對契里柯作品《一個秋天下午的謎》中“謎”的分析

袁鳴（山西大學，山西 太原 030006）

20世紀初的作品《一個秋天下午的謎》、《神諭之謎》是形而上繪畫初期最典型的代表作。通過這兩幅作品我們可以看出契里柯受前人影響的痕跡，尤其是《神諭之謎》中有一個背對著我們站在高處的黑色雕像，與勃克林《奧德修斯與開里普索》中對于奧德修斯的描繪方式手法都一模一樣，都是將背部展露示人。勃克林的繪畫大部分以希臘神話為主題，而契里柯的多以現實生活的經驗為主題，采用現代生活的場景，對城市風景加以表現。在契里柯形而上繪畫的初期，我們很容易看出他模仿別人繪畫的筆觸痕跡，他非常喜歡并且吸收這種古希臘式的肅穆感和神秘感。他初期的作品中并沒有表現出一些深層次的內涵意義，只是單純的運用一些廣闊的空間、神秘的人物，在視覺層面上給人營造一種特殊的氣氛，使觀賞者在觀看作品的同時感受周圍那種孤獨、幽靜的氛圍和憂郁的情緒，單單只是一種感情的抒發。1910年契里柯在佛羅倫薩開始了他“形而上”繪畫的道路，開始了他的第一幅形而上繪畫作品——《一個秋天下午的謎》。

契里柯在創造這幅繪畫作品時剛剛大病初愈，拖著病愈的身體作畫，看著原本熟悉的場景卻發現一切是如此的寂靜，他使整個廣場的氛圍都在筆下充滿著迷幻的色彩。1912年他表發的《一個畫家的冥想》里有這樣的話：“秋天的陽光溫熱而強，照亮雕像及教堂的正面，那時我有種奇異的感覺，好像是我第一次見到這一切。那幅畫的構圖就顯示在我的腦中。”于是在這樣的情境下誕生了這幅著名的作品。這件作品給人的第一印象是周圍的一切都是孤寂和充滿未知的，整個作品被畫面被中間的水平線分割成兩個世界，一個世界是現實生活中的世界，另一個世界是被建筑物阻隔的未知世界，就連唯一可以進入未知世界的門也被一個黑簾子遮住，只能看到墻外面正在行駛著的白帆。水平線的豐富的表現力正在預示著在平靜狀態下的現實生活也暗藏著迷茫郁悶的情緒。畫面中描繪的天空占了整個畫面的二分之一，然后再把整個畫面中的古典建筑、墻面、白帆、黑色柱子、但丁的雕像和渺小的人抽象成點線面用一根水平線貫穿于畫面中央，但是抽象了的點線分布在水平線的上下，讓人感受到一種平靜的韻味，這種橫平豎直的線交織在一起，給人一種安靜的氛圍，同時白帆抽象的斜線，但丁的雕塑、角落里渺小的人體的斜線和陰影的線條表現出一種動態，斜線、豎線、橫線相互對比呼應，營造出一種動中有靜，靜中有動的氛圍。畫面中吸引我的是雕像和旁邊的兩個人物，巨大的雕像和形態迥異的人形成巨大的對比。作品以《一個秋天下午的謎》命名，但是畫面里的影子方向暗示這是上午才出現的情形，同時整幅畫面里沒有太陽的出現，這使賞畫者充分調動想象力去感受太陽的存在。

藝術的再現有兩層含義：一是媒介的再現，二是心理的再現。在這幅作品里，契里柯利用繪畫的基本元素點、線、面采用紀實主義手法和抽象的運用相結合，雖然畫面中出現的物體很少，但讓人看上去不僅不空洞反而有一種簡單的安靜感，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那些神秘的陰影是畫家的主觀意向的顯現。作品的表現意義與再現不同，表現性是作品更深層的東西，也是與人內心深處的某些情感生活在某種結構式樣上同形的東西。正是這兩個深層的東西相互碰撞，作品才使人感到無比的親切，產生一種似曾相見的感覺。在理想的狀態下，通過作品的表現性會使觀看者感受到，這件作品就是我的真實寫照。看這幅作品畫面并沒有大的色彩差異，除占據整個畫面一半的廣闊天空和剩余占據畫面一半的黃色古典建筑、灰色高墻和黑色廊柱，還有白色的雕像和兩個顏色迥異的人物，這些物體所有的顏色都是冷色調，從而表達了畫家內心的寂靜、憂郁的情感。畫家還利用了大小的對比、高低的對比，增強了畫面的趣味感，增加了畫面的表現意味，古外面的世界被古建筑、墻體、廊柱所遮蔽，整個畫面只有但丁這座的雕塑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而人類則是整個畫面中最弱小的物體。人類這種模糊不清的表情卻又有著對外部世界、對未來世界的向往和對現實生活些許的無奈與憂愁，而高墻外面高揚著的白帆給人一種對未來世界的憧憬。這幅作品是契里柯“形而上”繪畫的開端，他是用作品表達自己思想感情的第一人，生病休養期間身體的虛弱和與外部世界的脫節使這幅作品充分反映了他的內心的感受，也正好應了叔本華的那句話“要有創新的、非幾的、甚至不朽的意念，惟有與世界完全隔高一段時間，如此最尋常的事物才能顯出新奇與特殊，才能顯示他們真正的本質。”畫中唯一可與外面的世界關聯的兩扇大門被黑色的簾子給遮住，后面的建筑物遮住了人們的視線，但露出了未知世界的白帆，勾起了人們對未知世界的向往，但是模糊的人的表情表現了對未知的東西恐懼，但這種感覺反而更能激發我們對未知世界的探求和對未來世界的向往體現了人的本質力量。這樣反而使整個畫面的空間感拉伸開，使畫面有了一種特殊的空間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