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鮑德里亞《消費社會》視野下簡析韓劇《太陽的后裔》

李娜

摘 要：《太陽的后裔》是第一部由中國和韓國同步播出的電視劇，在中國受到熱烈歡迎。本文以鮑德里亞《消費社會》為背景，研究韓劇《太陽的后裔》中被觀眾消費的因素。本文通過對《太陽的后裔》感官性消費、時尚消費的分析，揭示當今消費的符號化特征，具有重要的社會意義。

關鍵詞：鮑德里亞 消費社會 《太陽的后裔》

消費社會這個概念起源于近代西方資本主義興起之后，最初的消費社會的定義是指買賣在社會經濟活動中起基礎性作用的社會，它的現實基礎是公民“需要”在經濟活動中發揮作用，以物質生產的“短缺”為前提，以物品的“使用價值”為消費目標。鮑德里亞對消費社會的定義是“消費社會的唯一真正的實在，就是消費觀念的存在；而正是這種反思的和論說的生動形式，在無限的不斷的日常生活的言論中和知識分子的論說中重現，構成整個社會公共常識的強大力量”{1}。“當前生產/消費的結構，在這一主題上促成了與自身身體不和諧復現表象相聯系的一種雙重實踐：作為資本的身體的實踐，作為偶像的身體實踐”{2}。在人類社會早期，偶像指幽靈、幻象、圖騰，并不是現實中的人或物。生產社會演變到消費社會之后，出現“偶像消費”行為，“三星（球星、影星、歌星）崇拜”登場。身體消費在消費時代，已經不是簡單的經濟現象，是一種性別文化現象，可以說是一種精神上的滿足。《太陽的后裔》在中國深受歡迎，分析其熱播原因，我們可以發現被觀眾接受、消費的是被符號化的對象。下面從感官性消費與時尚性消費角度進行闡述。

一、感官性消費

（一）身體消費 當社會處于社會分工明確，男性占據主導地位的時代，受到男尊女卑的思想影響，男性的地位比女性地位高很多。女性通常是“被觀看”的對象。隨著工業化的基本結束，社會進步、經濟增長、科技發展，腦力勞動逐漸取代體力勞動，社會分工變得模糊時，女性作為“被觀看”的對象就不是絕對的了。隨著女性的經濟獨立、身份獨立和社會地位的提升，她們的自我意識也在增強，逐漸作為消費主體存在于消費社會中。如今，男性身體也開始被消費，也成為商品。典型的例子是，一些最近流行的稱呼，比如“小鮮肉”“長腿歐巴”“花美男”等。比如《太陽的后裔》中的宋仲基、《來自星星的你》中的金秀賢、《繼承者》中的李敏鎬、《鬼怪》中的孔侑，《W》中的李鐘碩等。這是不是可以理解為當下消費社會是男性身體消費的時代呢？鮑德里亞提到快感的正式原則是“以便欲望的力量可以變成對可合理操作的物品/符號的要求”{3}。韓劇中的男性身體正是消費語境下的符號對象。他們的身體的物質價值和生物意義被大眾消費行為所消解，不再是單純的生理意義上的身體，而是成為某個象征性商品。{4}在《太陽的后裔》中經常出現男性半裸秀肌肉的畫面，這都能激發觀眾的感官性的欲望。韓劇通過塑造男星身體來表現其特殊氣質，最終將其打造成因完美身姿，如“八塊腹肌”“六塊腹肌”等理想化男性形象，從而引領時尚的男性身體消費。鮑德里亞提到“在消費的特定模式中，再沒有先驗性，甚至沒有商品崇拜的先驗性，有的只是對符號秩序的內在”。他認為，所有的消費都是在消費象征符號，在資本主義交換價值的支配下，商品本身的自然價值消失了。發生在電視藝術營造的符號化世界中，觀眾面對虛擬的電視人物形象，已經被符號化的男明星的象征性所吸引；于是，身體也成為一種消費符號、交換符號，成為消費結構中一系列符號中的一個主代碼。{5}

（二）娛樂性消費 《太陽的后裔》是愛情片與軍旅片的結合。劇情是應聯合國之邀，特戰警備隊大尉劉時鎮、副隊長徐大榮等特種兵和外科醫生姜暮煙、軍醫官尹明珠等醫療隊員，共同到戰爭硝煙彌漫、疾病蔓延的烏魯克，捍衛祖國、拯救生命的成長故事。近期主流的愛情電視劇中最多的就是第三者的插入，灰姑娘與白馬王子、霸道總裁等系類劇情。一般劇情是以男性強女性弱，或者是女性強男性弱的設定。《太陽的后裔》最大的特點是跟以往的電視劇劇情不同，沒有第三者，沒有灰姑娘，也沒有白馬王子，劇中人物地位是平等的，他們的職業性質比較特殊。愛情是整個劇情的主線，其中劉時鎮和姜暮煙的愛情并不含蓄，而是直接表達自己的內心世界；敢愛的勇氣，符合觀眾的期待視野。徐大榮與尹明珠曲折艱難的愛情故事，是一段虐戀；一直在追求自己愛情的尹明珠的形象，展現的是女性自我意識的提升。宋尚賢醫生和河智愛醫士是最生活化、平凡化的愛情模式。三種不同的愛情故事滿足了當下觀眾的期待視野，他們的愛情故事對觀眾來說是一種能夠引起感官共鳴的消費。其中劉時鎮與姜暮煙的愛情是關注度最高的。他們的臺詞被觀眾當作一種符號來消費，打動著觀眾的心，尤其是女性觀眾。被消費的不是臺詞本身的語言，而是被符號化的商品。比如，劉時鎮對姜暮煙說的“明天約幾點呢？別了，不如我們現在見吧”“談戀愛本來就是自己能做的事對方非要為你做”“我的夢我做主，我的身體也是我做主”等，能夠打動女性及少女之心，這種直接的方式更加符合當下消費社會的觀念。劉時鎮與姜暮煙的職業不同，價值觀不同。姜暮煙說：“我是醫生，我認為生命有尊嚴，沒有任何價值或者理念可以凌駕于生命之上。”劉時鎮就說：“救人的事情你來做，要是遇到殺人的事情我來做。保護美女、老人和小孩，是我的原則。”在第九集，劉時鎮與姜暮煙偶然發現出疹子的孩子，為了防止疫病擴散，他們去了孩子住的村子。那村子由當地的黑社會管理，叫鬼村，黑社會的頭目是阿古斯。阿古斯受槍傷，要求姜暮煙醫治時，姜暮煙想“還是別救了吧，不管他吧。如果我救了他，我就等于殺了更多的人”，一直猶豫不決。可是劉時鎮對姜暮煙說“救他。做你一個醫生應該做的事。如果有必要殺他的話，殺人的事由我來做”，要求姜暮煙完成醫生的職責。他們的價值觀看起來是對立的，實際上兩人合起來，則是完成了由對立到統一的轉化過程。

二、時尚性消費

時尚是一種社會形式，在一段時間內被大多數人們推崇。一個時期的流行風氣與社會環境，是一種流行文化的表現，例如時尚發型、時尚服裝、時尚牌子等。服裝是人物的第二外貌，更多的是為了讓觀眾了解人物形象。時裝，是一種社會語言，是最能通過劇中演員身體進行展示的商品。{6}為了迎合當下社會中“男人看女人”“女人看男人”的模式，韓劇中男性與女性的時尚裝飾一直是大眾所關心的話題。看韓劇，大部分受眾相對來說是女性，是針對女性的消費符號，但是也有部分男性觀眾；于是為了滿足所有的觀眾，也有針對男性的消費符號。消費的主題，是符號的秩序。電視劇中，時裝是最能突出表現消費文化的視覺元素。為了拉動消費，韓劇中對男性服飾方面也做了很多努力，總是能夠恰到好處地表現男性在劇中的形象氣質，從而達到吸引觀眾的目的。{7}在消費社會中，時裝成為一種表達文化時尚的社會語言。《太陽的后裔》中主人公的職業是軍人與醫生，所以劇中的服飾、妝容、發型也隨著職業有所變化。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服裝就是軍裝，一身普通的軍裝，被宋仲基穿了之后變成時尚因素。宋仲基經常戴的黑色墨鏡、手表等被稱為“宋仲基同款”，成為淘寶熱搜詞。在發型方面，一般軍人的發型是短發，但是劇中宋仲基的發型是比現實中的軍人頭發要長些，發型名叫“Dandy Cuts”。此發型符合宋仲基在劇中的特戰部隊大尉劉時鎮這一角色；劇中劉時鎮是又有軍人氣質，又有暖男的特征。尹明珠的短發符合劇中的堅強、干練女性的性格，短發也成為一種時尚因素。宋慧喬的絲巾、化妝品、空氣劉海等都受到時尚界的關注。由于職業的特殊性，劇中女主人公的妝容一般是以自然為主，并沒有過多的妝感。《太陽的后裔》播出之后網上出現了很多仿姜暮煙與尹明珠妝容的視頻，說明劇中女主人公妝容的被關注度是很高的，包括她們在劇中用過的化妝品等。

三、結語

《太陽的后裔》獲得成功的最大原因是滿足了觀眾不斷變化的感官性欲望，符合觀眾對時尚的追求，以一種新的視角緩解了觀眾的審美疲勞，按照鮑德里亞所說的就是：“我們消費的不是商品本身，而是賦予它的意義。”《太陽的后裔》中觀眾所喜愛的不僅是愛情本身，還有男女主人公在平凡、平等中勇于表達內心的一種符號的象征，與大眾地位的提高、勇于追求自我的心理不謀而合。在充斥著物質消費的當代社會中，劇情卻有意遠離世俗消費，在一種反時尚的軍旅背景中，巧妙地融合了當下時尚消費和男性身體消費元素，給觀眾呈現出一種新的感官審美，突破了觀眾的期待視野，從而引起了共鳴。因此被符號化的男女主人公，感人的愛情、帶有強烈話語權的臺詞等使觀眾得到的精神上和心理上的滿足。在韓流的影響下，韓劇中的時尚因素已經被符號化，被大眾所接受。因此運用鮑德里亞《消費社會》中的理論來分析《太陽的后裔》中被消費因素具有重要的社會意義。

{1} 趙一凡、張中載、李德恩：《西方文論關鍵詞》，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6年版，第662頁。

{2}{3} 〔法〕讓·鮑德里亞：《消費社會》，南京大學出版社2014年版，第121頁，第127頁。

{4}{7} 劉迪：《消費社會語境中韓劇男性身體消費研究》，《重慶工商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6》。

{5} 劉嘉：《鮑德里亞：消費社會語境中的身體理論》，《華中師范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3》。

{6} 劉迪：《韓國男性身體消費解讀》，《傳播與版權》2016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