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隨想兩三事

王源

午夜，是一天與另一天交換的時分：有的人結束忙碌，有的人開始興奮；有的人安然入睡，有的人輾轉反側。聽人說，這個時間還沒睡的話，最好的催眠法就是回憶，回憶這一天見過的人、做過的事、走過的路。有時漫無目的地想一想，雖然想不出什么所以然，卻能把一天的經歷在腦海中回放一遍，覺得也有些收獲。

我會想到一些難忘的場景，比如晚上見到的賣花的男孩。燈火璀璨的都市，人群熙熙攘攘，身穿華服的年輕人來來往往。我看到那個男孩站在街頭，臉被霓虹燈光照得看不清，但背影顯得格外無助。他應該已經在這里站了一晚上了吧？我想，也可能是一整天，甚至好多天。

他盯著路過的一對對情侶，走上前去。

“給女朋友買束花嗎？啊！謝謝，謝謝……祝你們長長久久！”

“給女朋友買束花嗎？”沒有回應。

他的故事我不了解，但他的孤獨我能體會到一些，身在繁華里，卻仿佛總與這五光十色的世界格格不入。我走上前去，買了幾束花，希望他能早點回家。

其實我也想家。白天錄制節目間隙，一種思念突然涌上心頭——思念火鍋，思念重慶，思念家里的狗子。和身邊人提起這種感受，他們說：你是不是最近環游世界太多了？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我想，這種突如其來的思念就像是一種習慣，讓人在不斷向前沖的縫隙里喘息、思考，然后反省。我不想改掉這個習慣，因為這些思念讓我知道，我是從哪里開始的——那里有我的夢想、我的初衷，還有很多美好的記憶。從洛杉磯到紐約，從挪威到巴黎，雖然在17歲這年看過許多美景，雖然在成長的旅途中越走越遠，但每次想起家來，總覺得那還是最美的地方。最深的夜，最適合去回望來時的路。

其實也有點好笑，在外工作、學習時總會念家，回到家里又叛逆地想出門。人就是這樣，總有點矛盾、糾結、不定。幸好，總有這樣的夜晚提醒自己，要堅定選擇的方向，要始終相信愛與善良，要記得那么多人無條件地支持我。

這些不需言明的默契，都是我走下去的勇氣。

（所有稿費均捐給源公益專項基金，以支持公益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