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米平階
寫的不多,很慚愧。自稱讀書人,閱讀量也不大,如果要談論讀書與寫作,顯然不合適。有時候自我譴責(因為至少還保有作協(xié)會員的頭銜,不寫點東西,好像說不過去),為什么不能勤奮一點,不說如現在的網絡大咖,每天有萬八千字出籠,哪怕像現在許多文學中人一樣,每天寫上一點也好。試過,沒堅持下來。
文學之于人,既不像空氣,一刻離不得但又無形無影,又不像飲食男女,溫飽之余,還要求美求奢求刺激。文學之于人,似乎可有可無,常常是,不需要。就如我們這樣從事文學工作的人,也把文學只作為工作,什么意思呢,沒有進入文學的狀態(tài)。
三十多年前,我在《民族文學》當編輯,有時候收到遙遠地方一個人口較少民族作者有基礎的稿子,如獲至寶,立即寫信聯(lián)系,或邀請過來或主動過去,一定要在原來的基礎上整出個東西,不敢說一鳴驚人,至少要保證成功面世,因為他(她)和它代表著一個民族,代表著那個民族的文學狀態(tài)。這樣一種狀態(tài)就可以成為外界了解、進入那個民族的一扇窗戶,這篇作品就可能引起很大的關注,這位作者就可能由此而走上文學創(chuàng)作之路,也可能由此進入領導的法眼,開啟新的人生。那也是文學的一種時態(tài)。
現而今,文學既熱鬧又寂寥。熱鬧在于,網絡文學大興,口水文學橫流;寂寥在于,文學真情日減,浮華虛偽盛行。這是在面上。骨子里,當然還是有許許多多砥礪前行者,以一顆文學真心抒寫、抒情、抒懷,他們真正融入時代、扎根人民,固守著文學的高地。而另一種文學的時態(tài),也隱約呈現出來,那就是在互聯(lián)網、人工智能條件下的文學。據說已經有了人工智能的新聞記者和編輯,那會不會有人工智能的作家呢,就是機器人寫作,好像也有可能。日前讀過一篇文章,題目忘了,說未來若干年后,創(chuàng)造社會價值的工作基本都由機器人承擔了,人類過上了按需分配的生活,主要任務是消費,合理高級的消費,到了那個時代,做夢成了一大消費,或者說叫追逐夢想。但有的人不會做夢,做不好夢,就出現了一些造夢的人,給大家講故事,幫大家圓夢,愛恨情仇、上天入地。機器人只會夢見電子羊。所以這項工作還得由人類作家完成。我深以為然,同時也為自己從事的這項工作驕傲。
話說回來,光驕傲也不行啊,怎么也得要求自己高一點,讓自己能夠盡快進入一種文學的狀態(tài),不辜負日新月異的偉大時代。
幾年前,我到西藏昌都的一個村子,在那里住了一年多,對我而言,那是一次補課,補補基層生活、農村生活的課,在村里要當隊長、代理村長,瑣事很多,沒有文學(沒有寫什么東西),直到半年多以后,受朋友之約為他的雜志寫了幾篇短文。回來以后翻檢,就翻檢出了一種文學的狀態(tài),后來擴展成了一本紀實文學《葉巴紀事》。文學的狀態(tài)需要培育,也需要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