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國際收支與宏觀經濟運行的關系分析

裴寶雨

一、引言

自上世紀90年代至今，我國的匯率制度發生兩次重大調整：一是1994年1月新的外匯管理制度的實施，我國實現了真正的匯率并軌，實行以市場供求為基礎的、單一的、有管理的浮動匯率制，該制度實質上是盯住美元的匯率安排；二是2005年7月21日實施的完善人民幣匯率形成機制的改革。改革內容是，根據國內外經濟金融形勢，實行以市場供求為基礎的，參考一籃子貨幣，有管理的浮動匯率制。這些調整本質上是一致的，都強調市場的作用以及控制匯率波動的范圍。在這樣的匯率制度下，面對我國國際收支每年的巨額順差所產生的匯率壓力貨幣當局只有通過大量積累外匯儲備來緩解。自1994年以來，我國的經常項目每年都是順差，資本和金融項目除1998年和2012年外也都是順差，而綜合以上兩賬戶的國際收支總差額則是年年順差；從外匯儲備規模上看，1994年我國外匯儲備僅516.2億美元，到2014年已達到38430.18億美元較之1994年增長了70多倍。本文選用GDP作為衡量一國宏觀經濟運行情況的指標，并探討我國國際收支及主要項目對GDP影響。

二、文獻綜述

齊良書（2006）通過時間序列分析法，利用1980年—2004年的GDP、出口總額及FDI樣本數據并用GDP平減指數把數據折算成以1978年不變價格表示的數額，研究了三者之間的協整關系。他發現這三個變量之間存在長期均衡關系；而在短期出口擴張和FDI都顯著促進了經濟增長。盧方元（2009）和李成玨（2009）在良齊書之后繼續深入研究了該課題，他們用1983年至2005年的數據為樣本數據，依次進行了兩變量和三變量之間的協整關系檢驗，現簡要概括他們的結論：1.LFDI和LGDP不存在協整關系，即我國利用外資水平不高，尚不能將其轉化為國內生產力；2.LVOT、LFDI、LGDP三者間存在協整關系，更確切的表述為，外資流入和國內生產力的發展共同促進了國際貿易的繁榮。成力為（2006）等采用1980年至2004年國際收支的主要賬戶數據及宏觀經濟數據運用協整檢驗與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就我國國際收支與經濟增長關系進行了分析，他們的主要結論如下：1.中國經濟增長是對外貿易增長的單向原因（進口、出口、進出口）；2.中國經濟增長是FDI增長的單向原因；3.我國經濟增長是外匯儲備增長的單向原因。

三、國際收支主要項目與GDP增長的關系

為方便分析國際收支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文章采用1994年至2014年經常項目中貨物差額與服務差額、資本與金融項目中外國來華直接投資（FDI）作為國際收支的代理變量。經濟增長用GDP來衡量。

圖1 國際收支主要項目與GDP數據匯總

從圖中可以看出：（1）貨物貿易順差從2001至2008年維持了8年的持續增長，2009年受金融危機影響順差額出現了首次下滑，從2011年開始了新一輪的增長。（2）服務貿易逆差從1995年開始至今一直在增長，2010年之后進入快速增長期。（3）FDI凈流入在1994至2004年間基本保持穩定，2005年開始由于國家逐步放松資本管制，外資流入出現明顯增長，同樣受金融危機影響，FDI在2009年出現短暫回落，之后又恢復增長勢頭。（4）我國GDP一直保持增長，據官方統計，我國2014年GDP比上年增長7.4%首次突破10萬億美元。

從以上分析可以看出，除了2008年這一特殊年份外，我國國際收支主要項目與經濟增長之間顯示出高度相關性。一方面貿易的增長以及國外資金的流入促進了我國經濟增長，另一方面我國經濟的持續增長又促進了貿易增長并吸引更多外資流入。

四、國際收支主要項目與GDP增長關系的實證分析

（一）數據的選取及處理

文章選取1995年至2014年國際收支平衡表中經常項目下貨物順差額（NG）、服務逆差額（NS）以及資本與金融項目下外國來華直接投資（FDI）這3類數據作為衡量我國國際收支狀況的代理變量，采用國內生產總值（GDP）來衡量我國經濟增長狀況。

為了方便分析，還需對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先從統計年鑒和2014中國國際收支報告上整理出1995至2014年NG、NS、FDI和GDP數據，再用每年人民幣兌美元的匯率將前三者的單位由美元化為人民幣。因為NG和NS本身是GDP的組成部分，為避免出現變量間的共線性和偽回歸，因此從GDP中減去“貨物和服務差額”。再用GDP平減指數（1978年=100）將名義GDP折算為實際GDP。最后，對數據取對數，表示為LNG、LNS、LFDI、LGDP，這不會改變數據間的因果關系且能使數據更加平穩。

（二）實證分析

文章先用EViews6.0軟件對上述4種數據進行單位根檢驗以確定他們的單整階數；然后對單整階數相同的數據進行協整檢驗；再對協整后計量模型進行自相關檢驗以確定隨機擾動項的序列相關階數；最后得到修正后的模型。

1.單位根檢驗

表1 單位根檢驗結果

從表1可知，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LGDP、LNG、LNS和LFDI都是1階單整的。既然這4類數據單整數相同，他們兩兩之間就具有協整的可能性。

2.協整分析

先以LGDP為因變量，LNG為自變量用OLS進行回歸得：

表2 殘差平穩性檢驗

從表2可知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et}為平穩序列，即LGDP和LNG間具有長期的協整關系。

3.序列相關性檢驗

模型（1）一階序列相關LM檢驗得：

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存在一階自相關；

模型（1）二階序列相關LM檢驗得：

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RESID(-2)未通過顯著性檢驗，所以協整回歸僅存在一階自相關。

4.模型修正

運用EViews6.0對模型（1）實施1階廣義差分的科克倫—奧科特迭代得：

修正之后的模型隨機擾動項不再存在自相關，所得的參數估計量具有最優線性無偏估計（BLUE）性質。

參照以上步驟2到4，現對LNG與LGDP、LGDP與LNS、LGDP與LFDI之間的相互關系進行回歸，可得到如下5個修正模型：

（三）實證分析小結

1.我國貨物貿易與GDP增長之間不存在協整關系

從計量模型（2）和（3）可以看出，我國貨物貿易與經濟增長之間并沒有表現出統計學意義上的長期協整關系。這可能與2008之后貨物貿易順差額的劇烈波動有關。受2008年金融危機影響，2009年我國貨物貿易順差額直降1000多億美元，經過幾年的復蘇，順差額在2012年才出現明顯回升。

2.中國的GDP增長有效促進了服務貿易的增長

從回歸模型（4）和（5）可知，我國服務貿易對GDP增長的貢獻較小，而GDP增長對服務貿易增長的貢獻較大。從近年的服務貿易結構來看，旅游占服務貿易的比重越來越大。根據世界旅游組織的數據，2013年中國以近1億人次出境旅游，成為世界第一大出境客源市場。但是中國居民在國外的消費并不能有效地促進我國的GDP增長，反倒是中國經濟增長有效提高了居民的可支配收入，進而促進了包括旅游在內的服務貿易的增長。

3.我國的外資流入未能有效促進GDP增長

從計量模型（6）和（7）可以看出，FDI對我國經濟增長的貢獻低于后者對前者的貢獻。由于流入的外資質量良莠不齊，加之我國利用外資的水平不高，致使大量的FDI流入并未有效地促進我國GDP的增長。而中國近年來的經濟發展和政策放寬吸引了大量的外資流入，例如，上海自貿區高標準的外商投資政策和去年提出的“一帶一路”建設政策，使外國投資者看到了中國經濟實力。

五、政策建議

（一）優化服務貿易結構

近年來，我國服務貿易中旅游支出占很大比重，從2012年至2014年，旅游占服務逆差額的比重均在50%以上。政府應出臺有關政策引導我國服務貿易結構的優化，例如出臺稅收優惠政策引進更多國外先進的保險和金融服務，以提高服務貿易中“保險服務”和“金融服務”所占的比重。

（二）提高流入的外資質量與利用外資水平

我國的FDI流入中不乏許多投機性的游資，他們只尋求短期盈利，獲得一定利潤后他們就會撤離我國，這會對我國經濟的穩定增長帶來沖擊。因此，我國在引進外資時不能盲目追求外資規模，還要注重審核外資質量。對此我國應該完善外資入境的審核制度，提高外資總體質量。

參考文獻：

[1]齊良書.出口、外國直接投資流入與中國經濟增長關系的實證研究[J].財經問題研究,2006，(01).

[2]成力為,趙越.中國國際收支與經濟增長關系的實證研究[J].管理科學,2006，(05).

[3]盧方元,李成鈺.外國直接投資、進出口總額和國內生產總值關系的協整分析[J].數理統計與管理,2009，(02).

[4]李鋒.中國國際收支與經濟增長實證研究[D].首都經濟貿易大學,2010.

[5]盧君生,萬良杰.中國FDI的GDP效果影響因素實證研究[J].當代財經,2007，(03).

[6]胡日東,蘇梽芳.中國服務貿易與GDP關系的實證分析[J].中國流通經濟,2005，(12).

注釋①

模型下方第一行括號內顯示的是對應參數的t值，第二行括號內顯示的是t值對應的p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