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管仲是我國春秋時期著名的政治家。他相齊期間, 對齊國的政治經濟等方面進行了改革, 使齊國很快發展起來, 并成為春秋霸首。管仲在相齊的政治實踐中積累了豐富的思想, 這些思想不但體現了齊文化開放性、兼容性的鮮明特色, 而且也大大豐富并發展了齊文化, 使得齊文化融入到中國主流文化之中, 在中國封建社會中產生了重要的影響。在簡單介紹管仲的思想后,將著重介紹管仲關于問責方面的思想,并從中得出對當代問責體系完善的啟示。
關鍵詞:管仲 ;法治思想; 問責思想
一、管仲的思想精髓
(一)富民強國的政治思想
管仲登上相位,掛印理政后,把“循名實而定是非,因參驗而審言辭”作為治國強齊的重要原則,并傾畢生精力建構起一個富民強國的政治思想體系。
一是創造了新的“國”“鄙”二軌制,推行了一套以家為本位的社會編制組織。二是對民采取牧羊之策。牧羊之策的要點有二,一曰“分居”,二曰“定業”。三是選賢任能?!耙荒陿涔龋陿淠?,百年樹人”。四是法德并用。必須采用強制性手段“禁奸邪”、“禁淫止暴”、“治國使眾”?!胺蛏ㄕ呔?,守法者臣也,法與法者民也(《管子·任法》)?!?/p>
(二)善本起末的經濟思想
以糧食生產為本,多種經營,有節制地發展工商業,是管仲治國宏偉規劃中的基本經濟思想。
(1)以糧為本。管仲認識到,糧食既是人們生命的主宰,也是人君吸引民眾的重要途徑和成就大業的物質基礎?!拔骞仁趁祝裰久玻ā秶睢罚??!?/p>
(2)多種經營。管仲積極扶持副業生產,充分利用自然條件,因地制宜,廣開財路,以求國家強盛,人民富裕。
(3)起末禁末?!澳奔础澳I”、“末事”或“末作”,可以簡單理解為泛指手工業或商業?!吧讨趪?,非用人也(《管子·奢侈》)?!薄捌渖倘送ㄙZ,倍道兼行,夜以續日,千里而不遠者,利在前也(《管子·禁藏》)?!?/p>
(三)愛民順民的民本思想
管仲把以百姓為本,作為立國、治國的根本要求,并使之與齊國現實社會緊密結合起來,提出了許多精辟而深刻的論述,并落實到具體的施政措施中去。
(1)順民利民。順民利民,就是指統治者施政立法應當順民心,從民所欲。管仲指出“國之所以為國者,民體以為國(《管子·君臣下》)?!?/p>
(2)愛民恤民。愛民恤民,就是指統治者要以民眾為軸心,憂民眾之所憂,急民眾之所急。管仲提出了“興德六策”和“九惠之教”。興德六策即“匡其急”、“振其窮”、“厚其生”、“輸之以財”、“遺之以利”、“寬其政”?!翱锲浼薄笔侵浮梆B長老,慈孤幼,恤鰥寡,問疾病,吊禍喪”。
二、管仲的問責思想的體現們
(一)問責,誰問?
管仲的問責思想主要集中在治國理念之中。管仲的思想,從本質上是為了維護階級統治者的利益,齊桓公能夠忘管仲的一箭之仇,并如此信任管仲,正是因為他所提出的一系列措施能夠幫助自己穩固天下。反觀管仲的一系列經濟思想、民本思想,如《管子·牧民》篇中“凡有地牧民者,務在四時,守在倉廩,國多時則運者來,地辟舉則民留處。倉廩實則知禮節,衣食足則知榮辱” ,從深層次理解,可以看做是要求君主留住民心,以便更好地統治;同觀管仲相關的法治思想,無不是為加強國家穩定來維護王權,令順民心,威令就可以貫徹。因此,管仲的問責思想的主體是君主。
(二)問責,為什么問?
《管子·重令》中有“為上著不明,令出雖自上,而論可與不可者下,天倍上令以為威,則行恣于己以為私,百吏奚不喜之有?且夫令出雖自上,而論可與不可者下,是威下系于民也。威下系于民,而求上之毋危,不可得也”。也就是說,如果臣下違背君令作威作福,就等于允許他們恣意妄為謀取私利,百官都會慢慢松懈下來,君權受臣民牽制,而想求君主沒有危險是不可能的,因為需要通過問責去“穩其上正其下”。
《管子·重令》還提到“便辟得進,毋功虛取,奸邪得行,毋能上通,則大臣不合。臣不下順,上令難行,則應難不捷”。管仲認為,臣下不順從,君令不通行,國家難免陷于危險之中。
管仲在《管子·法法》中提到“民用大過,上用赦也,上赦小過,則民多重罪,積之所生也,故曰:赦出則民不赦,惠行則過日益”。管仲覺得君主如果赦免小錯,人民就會多犯重罪,這是慢慢積累所形成的,因此需要問責來令行禁止,以免小錯釀成大錯,小罪發展成重罪。
《管子·法禁》中,“君之置其儀也不一,則下之倍法而立私理者必多矣,是以人用其私,廢上之制而道其所聞,故下與官列法,而上與君分威,國家之危必自此始矣”。在管仲看來,君主不問責,下面違背公法的人一定很多,這樣越來越多的人會與官府對立,與君主爭權,國家的危險也就開始了。因此,問責是為了保護國家的安全和維護君主所擁有的權威。
(三)問責,問誰?
管仲曾提出過“經臣”的概念,即國家的根本大臣,“何謂朝之經臣?察身能而受官,不誣于上,謹于法令以治,不阿黨;竭能盡力而不商得,犯難離患而不辭死;受祿不過其功,服位不移其能,不以毋實虛受者,朝之經臣也”也就是說,大臣要根據自己的才能接受官職,不欺騙君主;嚴格依法治國,不搞幫派;竭盡能力辦事,不追求私利,遭遇患難敢于面對,不貪生怕死。受祿不超過自己的功勞,官位不超過自己的才能,不白受國家的好處,這才是管仲認為的朝廷的根本大臣,在他看來,這些大臣是不需要去問責的。
而相反,《管子·法禁》中指出“法制不議,則民不相私;刑殺毋赦,則民不偷于為善;爵祿毋假,則不亂其上”,意思是法制不許非議,人民就不敢交相營私,刑殺不許寬免,人民就不敢忽視為善;爵祿不許亂給,臣下就不敢作亂。他認為這三條路在官府就是“法”,推行到全國就成“俗”,其余事情不需要費力,也能把國家治好。 “君夫道,則大臣比權重以相舉于國,小臣必循利以想就也。故舉國士以為己堂,行公道以為私惠,進則相推于君,退則相譽于民,各使其身,而忘社稷,以廣其居,聚徒成群,上以蔽君,下以索民,此皆弱君亂國之道也,故國之危也”這則是與根本大臣相反的類型。
(四)問責,如何問?
在管仲的思想中,問責的手段也就是他的治國手段:
其中在組織形式的問責有:《管子·立政》中的右首憲中有說過, (下轉第105頁)
(上接第103頁)
“分國以為五鄉,鄉為之師,分鄉以為五州,州為之鄉,分州以為十里,里為之尉,分里以為十游,游之為宗。十家為什,五家為伍,什伍皆為長焉”。管仲上任之初,就大刀闊斧地對齊國進行了社會組織的改進,國家只分國和鄙兩部分,國是指都城及近郊土地,鄙是指近郊以外的原野,國分二十一鄉,建立軌、里、連、鄉的鄉遂制度;鄙分五屬,建立邑、卒、縣、都的都鄙制度。
這樣一來,從中央到地方就很快建立起了層層管轄的嚴密的“金字塔”型的社會結構,以保障政令通暢,下情上達和監督有效。“若在長家子弟、臣妾、屬役、賓客,則里尉以樵于游宗,游宗以樵于什伍,什伍以樵于長家。樵敬而勿復,一再則宥,三則不赦”《管子·立政》也就是說,如果問題出在本里家長的親戚身上,里尉就需要責備游宗,游宗就要責備什長、伍長,什長、伍長就要責備家長,只需責備,不需上報。犯一次錯,二次可以被原諒,犯三次就不能饒?。煌瑫r“凡過黨,其在家屬,及在長家;其在長家,及在什伍之長;其在什伍之長,及在游宗;其在游宗,及于里尉;其在里尉,及于州長,及于鄉師!其在鄉師,及于士師”《管子·立政》這種層層遞進的領導負責制的問責體系,和當今我國的問責體系很像。
管仲問責的另一手段是法律,或者說這是最重要的手段。君主如何問責,在《管子·法禁》中,管仲也有提出,“圣王之治民也,進則使無由得其所利,退則使無由避其所害,必使反乎安其位,樂其群,務其職,榮其名,而后上矣;故逾其官而離其群者必使有害,不能其事而失其職者必使有恥”他認為,對于超越職權脫離同事的人,必須使他受害,對于沒有辦事能力而失職的人,必須使他受辱;同時管仲在《管子·重令》中指出,“罰嚴令行,則百吏皆恐;罰不嚴,令不行,則百吏皆喜”他認為統治國家的重要工具,沒有比法令更重要的,法令通行,百官都會害怕,因此,問責百官最重要的就是國家的法令的通行。
但管仲崇尚用法,去要求審慎用法,反對濫用,君主刑罰要求“用刑者貴必,刑商信必于耳目所見,則其所不見,莫不暗化矣”。管仲認為“法者,將用民之死命者也。用民之死命者,用刑罰不可不慎,刑罰不慎,則有辟就;有辟就則殺不辜而赦有罪;殺不辜而有罪,則國不免于賊臣矣”(《管子·權修》)說明了慎用法令的重要性,如果不合法令,“雖有功利,則謂之專制,罪死不赦”(《管子·七法》)。《七法》中還講到,“常令不審,則百匿勝;官爵不審,則奸吏生;符籍不審,則奸民生;刑罰不審,則盜賊生。”所以說,“先王之治國也,不淫意法之外,不為惠于法之內也。”(《管子·明法》)
總結起來,管仲對于問責的方式主要有兩種,一種是君主立法,法治問責,有錯必懲罰,以此施加一種外部壓力,這算是一種外部問責;其次是禮儀教育問責,強調要禮治,教育(管仲在教育方面也有很多思想)百官,培養臣子的職業道德修養,這可以看做是一種內心的自我問責,也就是我們今天說的倫理范疇。
作者簡介:
黃會,安徽大學管理學院2016級公共管理專業碩士研究生,安徽六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