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學是一門科學

傅丹囡

摘 要：法國歷史學家費爾南·布羅代爾（1902-1985）是年鑒學派第二代的領軍人物，也是20世紀最重要的歷史學家之一。他的歷史著作與思想不但深刻改變了西方史學的面貌，而且跨越知識界，全面影響了人們對于歷史與世界的整體認知。在他的著作中我們可以認識到歷史學是究竟是一門怎樣的科學。

關鍵詞：布羅代爾；年鑒學派；歷史學；科學

費爾南·布羅代爾于1902年8月24日出生于法國東北部默茲省的呂梅維爾鎮(zhèn)，在巴黎讀完中學后，進入巴黎大學攻讀歷史。1937年被任命為法國公立高等學院研究員。二戰(zhàn)爆發(fā)后，應征入伍，1940年7月被俘，1945年5月獲釋，重返研究崗位。1956年起開始擔任高等試驗研究院第六部主任，后該部分離出并改建為社會科學高等研究院，布羅代爾任院長之職。自1947年至1972年，布羅代爾為法蘭西學院教授，1984年6月榮獲法國學術界最高榮譽——法蘭西學院院士。布羅代爾一生勤奮耕耘，著述宏大。其中最能體現其學術成就并為其贏得國際聲譽及奠定其在年鑒派中的泰斗地位的是其兩部多卷本巨著——《菲利普二世時代（1551——1598年）的地中海和地中海世界》及《15至18世紀的物質文明：經濟和資本主義》。

從法國歷史學發(fā)展的情況來看，相對于理性主義史學家常常以理性原則來隨意剪裁歷史事實，浪漫主義歷史學家過分倚重個人想象追求歷史的戲劇效果，方法學派強調對事實的考訂，尊重事實，擯除虛妄，將歷史作為科學對待，提升歷史學的地位在這樣的大環(huán)境下，歷史學當然不能固步自封。大體上說，在世紀之交，歷史學面臨的問題主要是——如何看待歷史與科學之間的關系？歷史學仍然是一門追求真理的科學，還是要在一種較弱的意義上理解“歷史科學”，抑或歷史學根本就不是科學？

與眾多歷史學家一樣，布羅代爾也認為歷史學是一門科學。在布羅代爾看來，歷史學是一項科學的事業(yè)，與其他社會科學一樣，持有一種單一的、可界定的目標，一種逐漸可達到的目標。在自然科學中，理論假設是極其重要的。布羅代爾認為，歷史研究也必須包含著理論假設，若沒有理論，也自然沒有嚴格意義上的歷史科學。并且布羅代爾認為歷史的理論是歷史學家通過經驗觀察的基礎上通過分析與綜合的邏輯工具推導出的，他認為理論必須扎根于實際，要注重概括的歷史研究作風。

由于科學探討的是一般的規(guī)律，所以作為歷史研究，若僅僅只是停留在敘述的層面，便無法稱作是科學。布羅代爾認為，僅僅只有當歷史學開始“分析”、“提問”、“解釋”的時候，歷史學才真正成為一門科學，而且為了達到“解釋”的目的，必須強調“分析”和“提問”的環(huán)節(jié)，這就是著名的“問題史學”，也是法國年鑒學派的核心。

布羅代爾一生都在推崇“長時段”理論。何為“長時段”理論？布羅代爾認為人類社會存在著三種不同的時間量度，即歷史時間可分為長、中、短三種不同的時段，這三種時段在歷史運動中所處的層次、特征、作用各不相同。“它是建立在同一社會內部幾個疊加的歷史層面之上，每個歷史層面以時刻變化的節(jié)奏展開；非常緩慢的、幾乎世代不變的歷史，以幾乎不變的地理景觀和某些文明的傳承強加于所有人類集團”這既是布羅代爾所認為的“長時段”理論。而要完成這個理論，通常是需要依賴集體的力量，用他的話來說：“要清查和發(fā)掘這些毋庸置疑的資源，這些最豐富的歷史金礦，需要的不是一個人的一生，而是一個人的次生命，或者名研究人員同時為此貢獻他們的一生。也許這樣的一天將會來到：在歷史的工地上，人們不再用這種小手工業(yè)作坊方式工作……”

布羅代爾的《菲利普二世時代（1551——1598年）的地中海和地中海世界》是在路西法·費弗爾的啟發(fā)下寫成的。全書一共分為三部分：第一部分詳細描述了地中海地區(qū)的地理與歷史、空間與時間的辯證關系，第二部分研究十六世紀地中海地區(qū)的經濟社會狀況，第三部分與傳統的政治、軍事、外交史相似，敘述這兩大帝國在地中海爭霸的過程。

布羅代爾這部著作和其背后的歷史觀，在當時的歷史學界與社會科學界引起了巨大的反響。通過這部著作我們可以看到布羅代爾“全面歷史”的思想。他不僅從內容上擴大歷史研究的對象，摒棄了狹隘的政治史、人物史，代之以包括地理、生態(tài)、經濟、社會、政治、科技、文化在內的人類“全部”活動的歷史；而且從地域上延伸了歷史研究的范圍，擺脫了以“六角形（法國）為中心的國別史，把視野擴展到整個地中海區(qū)域以至全世界，從國別史發(fā)展到世界史。

無法否認，布羅代爾的歷史觀以及他著作論證了歷史作為一門科學的嚴謹性和包容性。雖然歷史學的情況與自然科學有所不同，歷史學這門人文學科所依賴的主要傳達工具，迄今主要地還只是日用的語言文字，是從人們的日常談話中孕育出來的，而人們對之卻沒有共同一致的理解。所以也就必然帶有極大的模糊性和不確定性，而不可能獲致明確的共識，但是布羅代爾的體系中最大的降低了個人的因素，使得歷史更加具有科學性。不過即使因為語言文字導致理論概念的模糊性，這也僅僅是在理解程度上的偏差，其歷史性質還是不會改變的。

結語

一千個觀眾心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歷史事件一旦發(fā)生就是客觀存在的，但是歷史學則是個不斷重復的過程。歷史學家就是在這個過程中，不斷降低個人主觀因素在敘述歷史事件時所占比重，使最大限度的還原歷史的真相。所以，毫無疑問，歷史是科學的。只是我們在研究歷史的過程中，不可避免的帶上了些藝術的因素。人文學科既包括科學的成分，也包括非科學的成分。熱情、野心、狂妄、追求、貪婪、陰謀等等，都不是科學的產品，卻都是人文的動機。如果沒有這些，人類便不會有文明史而只有生物的自然史。畢竟一部文明史乃是自由的人所創(chuàng)造的事業(yè)而不是自然界的必然。把歷史學歸結為科學，那是很不科學的。要真正科學地對待科學和對待歷史，就必須承認歷史中以及歷史學家研究中的非科學的成分及其地位。

（作者單位：寧波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