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梅
平日里旅游,為了獲取更多的人文知識和旅游趣聞,總喜歡步步緊跟導游。有導游的介紹墊底,眼里的風景就更加豐滿了。在西柵,導游也一再強調,“先聽我介紹,等會有時間給你拍照片!”聽信了她的話,路過木心美術館和曬染坊時,也沒作停留,打算把好景致留在最后細細把玩。
一步不離導游,匆匆穿行于西柵的大街小巷。到了白塔寺,導游解脫了似的,撂下一句“你們自由活動吧”,就不知所蹤了。
西柵的水多,橋也多,導游說有72座橋。對我們這樣的外地客來說,就形同迷宮,分不清東南西北,找不出橋與橋的差異。盡管拿著地圖,跟著人流,還是弄錯了方向,時不時走到路橋盡頭,只好調頭回來找出路。
不知不覺中,夕陽掩藏了榮耀,好不容易繞回曬染坊,已是院門緊鎖。隔著一條窄窄的河,依稀可見長長的布幔,懸掛在高高的曬架上,在對岸的晚風里,隨心所欲地吹拂著。原想像眾人一樣,在那個寫著古舊的藍底白花的蠟染坊里拍個照,留做紀念。現在只能隔著柵欄,把憧憬揉碎在黃昏里。
突然想到木心美術館,那個擁有木心所喜歡的“風啊,水啊,一頂橋”的建筑,如同一個連著一個的盒子,每個盒子里擺放著木心的作品,游人可以聽著音樂,從一個盒子走到另一個盒子里。無暇懊惱,趕緊追尋下一個目標——木心美術館。
與曬染坊不同,美術館的鐵門設在溪水這邊,把我與美術館的距離隔得更遠。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了,我錯過了一直追隨的偶像,錯過了那個自稱“烏鎮的古希臘人”的木心。
木心是孫璞的筆名,號牧心,但他不喜累贅,“牧心”簡化成筆畫更為簡潔的“木心”。
因為一曲《從前慢》,因為那句“從前的鎖也好看,鑰匙精美有樣子,你鎖了,人家就懂了”,我滿世界尋找木心,看他的書籍,看他的專訪,猶如尋找前世的姻緣,尋到他的只言片語,都會欣喜不已。
初見木心文中配圖,就被這位貴族氣四溢的男子攝了魂魄,還以為是舊時的大牌明星照片。喜歡他的帥氣,喜歡他的才情,更喜歡他的樂觀。因為政治原因,他先后入獄四次,講述受過的苦難經歷時,他總面帶笑容,沒有仇恨,沒有怨誹。他貴族的骨子里,有打不倒的氣質。即便提及母親時,說“最后我爬起來了,可是媽媽不在了,早就不在了”,也是面色從容,仿佛是在講述別人的苦難。他是多么哀傷的人,又是多么善于克制哀傷的人。
木心是一位左手繪畫、右手寫文章的文藝大師。他的畫,畫里畫外,滿滿的都是靜:靜雅得讓人無處可站,無處可依,無處有我。
每一個有建樹的人,都不是隨隨便便成功的。木心作為一名作家,每天手寫一萬字。文革時期,在獄中,他把別人給他寫悔過書的筆墨紙張,拿來寫文章,正反兩面都寫滿了,密密麻麻的。關他的房子窗戶破舊得他可以爬進爬出。爬出去的他,覺得外面的動蕩還不及破房子里安寧。于是,他自己又爬進去,繼續寫他的“坦白書”,直到洋洋灑灑65萬字的《The PrisonNotes》完成。
真正的貴族,落寞后越發顯得高貴。音樂是他用來發脾氣的一種最愜意的方式,獄中生活蒼白孤苦,他用白紙畫了鋼琴的琴鍵,無聲地彈奏著莫扎特與巴赫作品。“但識琴中趣,何勞弦上音”,這就是木心的一種生活態度。音樂中的木心,快樂得如同水里的魚!有時,偶爾遇到過不了的坎,一想到木心的紙鋼琴,我就釋然了。他成了我生活中勵志的亮點。可惜,今天我與他擦肩而過。
在西柵,我錯過了那個像風一樣率真隨性、目光深邃的男人。西柵,我會再來的。
云岡石窟
云岡石窟在山西大同市西16公里處之武周山西麓。石窟依山而鑿,東西長達1公里。現存53窟,為我國最大的石窟群之一。始鑿于北魏和平元年(公元460年),歷百年而成。窟中佛像現存51000余尊,最高者17米,最低者只數厘米而已。造像氣魄雄偉,尤以中部第20窟之露天大佛為最。云岡石窟之雕刻藝術繼承秦漢傳統,吸收外來精華,在我國藝術史上具有重要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