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草地怒了

西藏 董行

10號樓和11號樓之間有一塊坡形綠地，約30平方米。多年前，居民小區幾乎是不留綠地的。因為有個坡，開發公司不好收拾，只好順勢建了綠地。這片綠草地正好位于我家窗口的左前方。雨天，青草和著雨水的氣息一起涌進窗里，令人五臟六腑都感到舒爽。

掃興的是，這片綠草地不知不覺成了一個接納各種垃圾的“大口袋”。不僅如此，一些人還盯上了它，企圖占為己有。

圍繞這塊綠草地的第一次糾紛是一年前的夏天。11號樓的一家，不知怎的辦好了手續，要在上面建一間廚房，結果遭到了四周居民的強烈抗議，才保住了綠草地。

今年又發生一起紛爭。旁邊一家公司，前幾年蓋好了辦公樓，有兩間車庫與11號樓毗鄰。如今，他們將車庫改成了手機陳列廳，打算把樓旁的這片綠草地也利用起來。誰知他們剛動工，居民便聞風而至，聲稱誰動跟誰玩命！綠草地周邊的十幾戶人家聯手出擊。他們請來了記者，派人去了規劃局、城建局等，與這家公司擺開一副決戰的姿勢。周旋了一個星期，綠草地終于保住了。此后的10多天里，興奮的人們三三兩兩地立于綠草地上，談論著他們為保衛綠草地而展開的行動。

原以為，經歷過兩次風波，生活在這里的人們會更加珍惜得來不易的綠草地。殊不知，不多久，我又像往常一樣看到草地上躺著特扎眼的黑色塑料袋。

一天，忽見一位家長抱著鮮血淋漓的孩子奔跑。原來是孩子玩耍時摔在了草地上，被塑料袋里破碎的玻璃劃破了臉。這仿佛是“憤怒”的綠草地以別樣的方式，向人們發出怒吼，給人以警示。

缺少潛質

那個月，辦公室主任老錢得了很嚴重的病，住進了醫院。

我這個辦事員挺討局長喜歡，和同事關系也不錯，一不小心，就成了“臨時負責人”。聽說是因為副主任站錯隊，我才有了這個機會。

雖然這個負責人是臨時的，但我對老錢的工作套路還是很清楚的。

緊急文件，送達各部門會簽，然后召集開會“貫徹落實”；招待上，充分發揮自己最好的狀態，為領導多擔當；安排小車，盡量平衡各方面關系，幾個副局的“座駕”按輕重緩急共用。忙活完這些事，我就和同事打成一片，該吃飯一起吃飯，午休時該打牌打牌，偶爾還談談天，扯扯房價，聊聊股市。自我感覺，這個負責人當得上下都沒什么大意見。尤其是獲得了同事們的好評，雖然我的職務變了，但仍保持了原來“大頭兵”的做派。辦公室的氛圍比以前活躍。如果領導讓我繼續干，同事們毫無異議。

正當我“官景”不甚明了之時，老錢經過精心治療和觀察，出院了。

出院后，老錢壯心不老，強烈請求重新上崗，為人民工作。經研究，局領導宣布，我的主任臨時期結束，老錢官復原位。

那天，和我關系最鐵的人事科老蔣喝酒。有些微醉時，老蔣滿臉通紅地問：“臨時負責了月余，有什么感受啊？”我隨口回道：“沒什么區別，就是事多些。”老蔣搖著頭，嘆了口氣，“我可是聽說你不注意形象，和下屬混成一片。另外，對下屬的單子，你簽字也太爽快了。當然，還有許多細節都有待商榷。總之，你太隨和，不矜持、不穩重，缺少當官的潛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