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防貿易戰死灰復燃

李仲周 經濟學家，本刊學術委員會專家

回顧歷史，上世紀30年代，貿易保護主義肆虐，導致一場嚴重的全球性經濟危機和大蕭條，最終爆發第二次世界大戰。戰后美英主導籌建布雷頓森林體系和關貿總協定，倡導自由貿易，反對保護主義，逐步使全球經濟回歸正常增長軌道。這套體系主要從美英等發達國家利益出發，未充分考慮大多數貧窮國家利益，后來被譽為“富人俱樂部”，也因此在上世紀80年代，發展中國家在聯合國呼吁建立世界經濟新秩序。 但自由貿易是促進經濟發展的引擎這一理念被半個多世紀世界經濟發展軌跡所驗證，被越來越多國家所認同。

世界貿易組織的誕生，使多邊貿易規則更加平衡、更加完善，爭端解決機制更加有效。中國的加入及其所取得的成就，帶動了更多國家加入，使其成為普遍性的多邊貿易規則。如今多邊貿易規則已經涵蓋全球貿易的98%，成為全球經濟運行的最大公約數。維護多邊貿易體系，遵守其規則是所有世貿成員義不容辭的義務。絕不能讓貿易保護主義和貿易戰死灰復燃，重演上世紀30年代的悲劇。

美國憂心失去全球經濟主導權

世事多變，半個多世紀過后，世界經濟格局發生了巨變。根據WTO統計，發展中國家作為一個整體同發達國家的差距縮小，占全球產出額由2000年的39%上升至2015年的50%，占全球貿易額也由32%上升為50%。由于跨國貿易和投資的大幅度開放，全球生產/供應鏈快速形成，全球經濟相互依存度攀升。這本是全球經濟的大好事，但主要發達國家，尤其是美國卻憂心失去對全球經濟的主導權。

由于中國人口眾多，以前經濟發展水平低，全面實行改革開放以后，釋放出無比強大的能量，通過主動融入世界經濟體系促進了中國經濟和進出口貿易迅猛增長，成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雖然近幾年增速有所減緩，但仍處在工業化和城市化過程之中。西方媒體借此頻繁推測中國不久將超越美國，而成為第一大經濟體，更令美國惴惴不安，千方百計遏制中國經濟增長，無視WTO規則。

中美經貿關系長期處于緊張和不確定狀態。兩次習特會為中美關系的未來發展指明了方向，雙方共同努力尋找新的合作點，打造不沖突、不對抗、互相尊重、合作共贏的大國關系。 2017年首輪中美全面經濟對話取得了積極成果。中美經貿關系的和緩令世界各國都松了一口氣，因為中美合作定將促進全球經濟的穩定增長。不料，美國突然翻臉，把美中關系定位為戰略競爭對手關系，采取了一系列專門針對中國的懲罰性貿易保護主義措施。當前美國經濟處于良好增長狀態，沒有理由采取貿易保護主義措施，唯一的解釋是，美國總統要履行對民粹主義選民的承諾，對中國產品征收懲罰性關稅。

美國中傷中國與拉美關系

不久前，美國國務卿蒂勒森開啟任內首次拉美之行，對墨西哥、阿根廷、秘魯、哥倫比亞和牙買加進行訪問。西方媒體分析，他是受命游說拉美五國參與制裁委內瑞拉，卻無端借機惡意攻擊中國同拉美國家發展互利共贏的經貿合作關系。毫無根據地誣稱“中國用不公平的貿易手段，會傷害這些國家制造業，導致失業，降低工人收入”“拉美不需要新的帝國主義強國”。這不等于說美國是你們必須服從的唯一強國嗎？這不是赤裸裸的恐嚇嗎？

說實話，拉美國家既不需要老牌帝國主義，也不要新帝國主義。美國千萬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別誤判中國會尋求爭奪美國的霸權。中國長期遭受帝國主義欺凌，對其深惡痛絕，何苦與美國爭個帝國主義罵名。美國更不要侮辱拉美國家的智慧，中國同拉美國家的經貿合作是開誠布公、互利共贏的。離間中國與拉美國家的經濟合作關系，不是光明正大的行為。

中方要早謀對策

美國最近的一系列舉動似乎表明，對中國發動貿易戰，劍已出鞘，難以收回。政治考量第一，經濟風險可以暫時不顧。若果真如此，中方要早謀對策，臨危不亂，對其可能孤注一擲的行為必須回敬，否則會永遠被動。

我們要堅守多邊貿易體系規則，捍衛我正當利益。如果美國真的翻臉，那我們就必須把貿易爭端的問題放到全球治理改革的范圍去處理，如金融貨幣制度改革、互聯網監管體制多邊化、聯合國可持續發展議程等多邊體系的改革中去考慮。

有西方媒體曾疾呼“世界經濟亟需去美元化”，基本原因是美元的壟斷地位已經不能保障世界經濟和貿易長期穩定增長。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在2016年和美國年度磋商中指出美元被高估10%-20%，勞動力下降，生產力下降，收入分配進一步兩極化。美國拒不進行結構改革，把貿易逆差問題總推給別人。2008年，美國次貸危機暴發后，美國前任總統奧巴馬倡導在華盛頓召開20國集團峰會，會上發表了《金融市場和世界經濟峰會宣言》，其中提到：“布雷頓森林體系必須進行全面改革，以利充分反映世界經濟實力的不斷變化和及時應對未來的挑戰”。日前有報道指出，歐元可能改造為歐洲貨幣基金。人民幣的國際化也應該隨國家經濟實力增強而加快。

中國政府一直在積極尋求加強中美互利共贏的合作，為恢復全球經濟增長做貢獻，但美方總是拿貿易順差問題為難中國，而不顧中美雙方經濟已高度相互依存，中國經濟增長對中美雙方、對世界經濟有貢獻。也許像香港媒體說的那樣，美國最近所為只是一種政治姿態，未必真要發動一場貿易戰。即便如此，中方也必須有兩手準備，有備無患。畢竟，“一帶一路”倡議正在延伸到全球各國，將降低發生貿易戰的風險。

編輯|王秋蓉 qiurong.wang@wtoguide.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