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云裳猜想

劉元玲

自特朗普擔任美國總統以來，他在美國內政外交的政策行動與個人的言談舉止不斷刷新我們對美國總統這一角色的傳統認知。特朗普的高層團隊主要吸收保守主義者、商人和軍人，這引發了美國乃至整個世界的擔憂。所以當特朗普提名中規中矩的學院派出身的資深職業外交官擔任美國負責處理東亞事務的助理國務卿時，引發了人們眾多的想象。

名字猜想

作為中國人，乍一看“董云裳”這個名字，估計都會想到李白和楊貴妃，聯想到“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覺得這應該是一個有文化修養的中國家庭養育的女孩。然而，實際上與該名字相對的是Susan Thornton，Susan是美國人名，而Thornton不僅是美國姓，還是美國愛荷華州一個小城的名字。

那么，一個美國人為何要取如此中國化的名字，并且還取得如此美好？繼續想，她要么是領會過歷史悠久、博大精深的中文的美，要么她生活中有深諳中文之美的人。有關后者是否屬實還不得而知，但她的確在我國臺灣地區學過中文并在那里生了女兒，她在中國大陸也工作過多年，會說流利的中文，據說還會說一些閩南話。

當前有關她的公開材料不是很多，翻開董云裳的履歷表，映入眼簾的是她美國版本的“學而優則仕”。1981～1985年，董云裳在美國緬因州鮑登學院學習，獲得經濟學學士學位；1987～1991年，她在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國關學院學習國際關系與俄語；2000～2003年，她擔任美國駐成都領事館的外交官；2003～2007年，她在北京擔任美國駐華外交官；2007～2009年，她在國務院任職；2011～2014年，她擔任美國駐土庫曼斯坦首都阿什喀巴德使館的副領事；2014～2017年，她擔任副助理國務卿顧問；2017年12月，她被提名為美國國務院負責東亞事務的助理國務卿；2018年1月初，在參議院再次被提名。目前看來，若程序順利，董云裳將成為美國首位負責東亞事務的最高級別的女外交官。

政策理念猜想

奧巴馬執掌白宮的8年間，他與國務卿希拉里搭檔共同推行了特色鮮明的外交政策，尤其是在亞太地區，提出了廣為爭議的“重返亞太”以及“亞太再平衡”戰略，重新強調了美國在該地區的核心利益與不容置疑的領導權威。在經濟上則提出影響廣泛、引發爭議的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TPP），目的是通過主導談判議題，以此促進美國的就業和經濟繁榮，為21世紀貿易協定建立一個高標準、嚴要求的亞太地區一體化合作協定。

然后，特朗普來了，變化也如期而至。這些變化需要具體政府官員來推行。然而和許多其他重要政府部門的職位空缺一樣，在涉及國務院負責亞太事務的助理國務卿這一職位上，特朗普并沒有及時任命合適的人選來擔任此職務。終于在空缺了將近一年之后，特朗普才提名董云裳擔任美國國務院主管東亞和太平洋地區事務的助理國務卿，這也是美國外交系統主管亞太事務最為重要的外交官職位。

2017年3月，美國國務卿蒂勒森開啟對亞太地區首次訪問前夕，董云裳接受媒體采訪談及新政府時期美國的亞太政策時表示：特朗普政府意識到亞太地區蘊藏著巨大的經濟發展潛力，美國還將增強其在亞太的參與度，但“重返亞太”“亞太再平衡”等都是上一任政府亞洲政策的措辭，現任政府將有一個自己的方案。

可以想象，這個新的方案必將在一定程度上受到董云裳的影響。那么，認識和了解董云裳本人在亞太地區相關事務的立場觀點，其重要性也不言而喻。

董云裳在過去20年服務于美國歐亞政策領域，專注于蘇聯和東亞地區國家事務。在1991年加入美國國務院之前，她在華盛頓智庫“外交政策研究所”研究蘇聯和當代俄羅斯的政治。外交政策研究所成立于1955年，是美國著名的“冷戰”思想庫之一，附設在賓夕法尼亞法亞大學內。該所的主要任務是：研究國際形勢和美國對外政策中面臨的根本問題；發表有關美國安全和穩定國際秩序的評論和研究報告，為決策當局出謀劃策；為美國外事和國家安全機構培訓深諳國際問題的年輕學者。

董云裳1991年進入國務院，工作的重心轉向了東亞事務，她在北京、成都等地的美國外交機構工作過，擔任過美國國務院中國與蒙古事務辦公室副主任、朝鮮事務辦公室經濟部負責人等職務。在奧巴馬執政的最后一年，她出任首席副助理國務卿幫辦，負責美國對中國、蒙古的政策，也主管對臺灣地區的政策。

奧巴馬時代，她在出席華盛頓智庫布魯金斯協會的活動時，以《臺灣是美國在東亞的重要伙伴》為題發表演講指出：美國多年來不論由誰執政，都信守基于中美三個聯合公報的“一中政策”，它提供美國與臺灣地區間“強勁、牢固、專注、非官方”的關系；認識到兩岸的和平穩定關系，符合美國長久利益。由此可見，她是一個相對傳統和理性的職業外交官。

董云裳深受蒂勒森的賞識和信任，為缺乏外交經驗的蒂勒森提供了很大的幫助。蒂勒森一直希望重用她，在曾經聲稱要將她“趕出國務院”的班農與特朗普公開決裂并離開之后，董云裳終獲提名。客觀上講，理性務實的董云裳擔任這個職位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平衡特朗普政府內對華強硬派的影響。此外，特朗普愿意提名她，也顯示其目前在用人上更趨開放，能夠接受有才能的建制派人士。

2017年7月，董云裳在眾議院外交關系委員會做有關美國2018年財政預算的聽證會的發言，她在發言中表達了對中國崛起的憂慮；認為特朗普政府已經明確釋放了亞洲依然十分重要的信號，期待更多的中美日韓等相關各方的高層互訪和對話能夠持續；2018年財政預算中有7.17億美元用于美國在東亞和太平洋的事務，其中包括3.93億美元用于對外援助，3.24億美元用于外交介入。這些旨在實現總統提出的如下目標：保護美國國家安全，確保美國在該地區的領導權，為美國經濟和就業創造機會；維護人權；所有這些操作必須更加高效和有影響力。在該地區的四個優先事項：化解朝鮮危險；保持在亞太的領導力和影響力；打擊ISIS和跨國犯罪；為美國人創造就業和經濟繁榮。

在回答如何保持美國在亞太的領導力和影響力這個問題上，她的觀點展現了一個理性務實的外交官的特征，例如她指出要通過支持現有的組織如東南亞國家聯盟（ASEAN）、亞太經合組織（APEC）等機制來發揮美國的影響力而不是另起爐灶，尤其強調了要通過APEC來提高亞太地區投資與貿易的標準。對此，國務卿蒂勒森認為董云裳是美國處理與中國關系的關鍵，前任丹尼爾·路塞爾也十分肯定她在該地區的專業性、精準的政策判斷和高超的領導技巧。

哈佛商學院教授尼亭·諾瑞亞指出：偉大的領袖都花很多時間與別人溝通交流。相對男性來說，女性一般都更加善于表達，在與人溝通交流、爭取別人的理解支持方面更具有優勢，能把自己的施政綱領和愿景政策等，更好地與民眾溝通并取得認可支持。女性一般被認為更加誠實、謹慎、謙卑，會引發更少腐敗問題和危機；而且女性一般被認為更能體恤民心，更專注于與民生息息相關的事情，如教育、醫療和住房等。哈佛心理學教授斯蒂芬·品克說過一句名言：如果女性當家，世界將會更加和平。

近年來亞太地區并不和諧穩定，美國是其中一個很大的影響因素。作為處理該地區事務的美國最高級別的助理國務卿董云裳來了，亞太地區的國際關系會因此更加美好嗎？我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