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啟鵬,魯 漢
(1.山東建筑大學建筑城規(guī)學院,山東 濟南 250101;2.青島市市北區(qū)民間文藝家協(xié)會,山東 青島 266000)
國家《文物法》第26條:使用不可移動文物,必須遵守不改變文物原狀的原則[1]。其實主要是針對重要歷史古跡而言,對于仍在使用的一般性建筑文物或歷史建筑的保護上,該原則面臨著巨大的挑戰(zhàn)。國際古跡遺址理事會中國國家委員會在國家文物局的推薦下,出臺了《中國文物古跡保護準則》,該準則于2014年做了最新一輪的修正,其中提出為滿足當代生活需要,對活態(tài)文物古跡進行必要的修繕、調(diào)整、改造時,同樣要保證不損害、不改變其特征、價值[2]。這種提法較《文物法》相對緩和。因為文保對象,幾乎都是源于實用目的,但隨著其文化藝術價值遠遠高于其日常功能,就會逐漸從日常生活中被剝離出,成為另一種被孤立的存在[3]。
與西方不同,在中國的語境中建筑遺產(chǎn)實際上包含文物和非文物兩類歷史建筑。后者往往容易被忽略,這種忽略既有客觀的原因也有主觀的原因。對遺產(chǎn)保護工作者來說,對兩者既要在觀念上做到一視同仁,也要在方法上區(qū)別對待。但是我國近代歷史建筑具有“中西融合”的特點,使其保護修復原則與技術方法的建立存在不確定性與疑惑性。雖然在與國際歷史建筑保護領域接觸中,吸收了一些當今國際先進的理念與原則,可是對西方建立在“真實性”基礎上的各項保護原則在內(nèi)的含義,尚未得到國內(nèi)學術界的普遍理解并認可[4]。例如呂舟教授就曾提出在歷史環(huán)境的修復中修復的依據(jù)是什么,這種依據(jù)是否充分,歷史環(huán)境是否真的能夠修復?回復的歷史環(huán)境是否是真實的歷史環(huán)境[5]?黃居正也認為,原真性一直是文化遺產(chǎn)保護的第一原則,但原則總是抽象的,當面對具體案例時,往往要比一條單純的原則復雜的多[6]。所以,在對待“真實性”的問題上,必須堅持以現(xiàn)狀推斷和歷史照片為主,參考其他資料為輔的原則提出建議,以盡可能地保證其準確性。
青島市芙蓉山小學校內(nèi)存有兩棟曾經(jīng)由芙蓉山全圣觀保留下來的正殿與東側殿歷史建筑,這兩棟有著近百年歷史的老建筑經(jīng)歷次校區(qū)改造,先后被作為教室、辦公室、教工宿舍等使用。正殿還曾經(jīng)被作為“教師之家”使用。2006年,芙蓉山小學將正殿改為書法教室,取名“芙蓉學堂”。自此以后,該校師生及當?shù)鼐用窬堰@兩座老建筑稱為“芙蓉學堂”(圖1、圖2)。

圖1 今日芙蓉學堂航拍圖(來源:作者拍攝)

圖2 1949年初期已作為學校使用的全圣觀俯瞰圖(來源:芙蓉山小學校志)
2015年,學校將此處定為特色教學課堂,并妥善進行了保護。歷史建筑是積累校園經(jīng)歷與記憶的載體,是校園群體文化認知的延續(xù)[7]。芙蓉學堂的保護設計任務不僅僅是一個歷史建筑物質(zhì)狀態(tài)的修復,更是一個關乎集體記憶的人文環(huán)境的延續(xù)。
在歷史調(diào)研中,研究人員查詢了青島市、芙蓉山小學檔案館的相關資料,組織老教師座談,利用互聯(lián)網(wǎng)征集信息等方法,最終獲取了一些口述資料,相關的實物史料非常稀少,只有幾張老照片和幾頁文字檔案,更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原始圖紙。且這些史料之間還存在相互矛盾的地方,當事人的描述也與照片存在多處不符,這都給工作增加了難度。在資料收集工程中,取得價值較大的信息來源于互聯(lián)網(wǎng)信息征集的環(huán)節(jié),即聯(lián)系上了當年“芙蓉學堂”所有人曾明本道長的孫子曾兆來先生。曾先生現(xiàn)居濟南,在網(wǎng)上得知消息后主動聯(lián)系課題組。研究人員登門拜訪獲得了有關這兩棟建筑的更多寶貴信息。
青島“芙蓉山”史稱“小北山”,位于今長春路、華陽路、沈陽路、內(nèi)蒙古路合圍之處,海泊河入海口西畔,其面積大約為0.2 km2。1897年德軍侵占青島后,在“小北山”北面,修建了著名的“海岸堡壘”炮臺(即“五號炮臺”)。道士曾明本募集資金填平德占時期的舊戰(zhàn)壕新建了一處道觀,于1924年建成。由曾明本自任道長。曾明本請人在道觀前栽了一排芙蓉樹,后來,山上遍布芙蓉樹。每當夏季來臨時,芙蓉花開,漫山遍野,緋紅一片,故稱“芙蓉山”,道觀也取名為“芙蓉山全圣觀。”
史料中對“全圣觀”的情況記載不詳,有關全圣觀的學術研究也不多。山東大學徐龍飛在碩士論文中提到了全圣觀。他說:辛亥革命后,宗社黨主要骨干肅親王的復辟活動參謀長曾明本,于復辟失敗后到青島出家為道士。初到此地,無處寄身,暫借浮山廟存身。曾將廟重修改名全圣觀。后來,曾明本又要日官府撥五號炮臺之官地,另建全圣觀一所。日本投降后,曾明本潛此躲藏,住廟東石頭屋內(nèi),門口兩側有蔡元培先生的題聯(lián)刻石:“蘚崖直上飛雙屐,云洞前頭岸幅巾”[8]。
以上雖然是對浮山全圣觀的介紹,但也透露了有關芙蓉山全圣觀的重要信息:首先,芙蓉山全圣觀是曾明本新建;其次,建設時間應該是1914—1922年日本第一次占據(jù)青島時期;再次,曾明本在浮山的全圣觀出家為道,后在芙蓉山又建立了新的全圣觀。
“在1939年青島市特別市社會局出版的《青島指南》一書上說,全圣觀是屬于道人曾明本個人私產(chǎn)。其地基部分,是填平德占時期的舊戰(zhàn)壕,正殿供奉儒釋道三教祖師,主祭孔子、老子,客廳及住房都極為整潔,院內(nèi)有涼亭、花圃、魚池。布置得井然有序。至于全圣觀到底源于何時,至今沒有準確記載。1957年這一帶建起了青島鑄造機械廠,全圣觀和德國人留下的海岸堡壘(即五號炮臺)都被圈入了廠區(qū),全圣觀的建筑從此消失[9]。”這段話中所說全圣觀的建筑從此消失是不正確的,因為直到現(xiàn)在,全圣觀的正殿和東廂房依然矗立在青島芙蓉山小學內(nèi)。
據(jù)曾兆來回憶:1910年后,曾明本來到青島,募捐建全圣觀,于1924年建成。芙蓉山全圣觀有個帶蓋的鐵制大香爐,上面刻有銘文詳細記載了全圣觀的修建日期及捐資人名。曾兆來回憶:一進全圣觀是正大門,正門西側是有一個偏門。進門后右手有一座塔式鼓樓,像個八角涼亭;左手側是鐘樓,門窗彩繪,臺基高1 m多,樓前有一魚花池(直徑為5~6 m),靠近鐘鼓樓的院墻外種有芙蓉樹。全圣觀有一個鐵鑄大香爐,院內(nèi)有一口常年不用的水井,兩側便是東西兩個廂房,北側一正殿,大殿前種有桂花,兩側則種有白玉蘭;東西廂房內(nèi)供有十八羅漢泥塑雕像,大殿供道家祖師爺太上老君;東廂房原是曾明本的起居室。最南側地板下有地下室,后面還有一個小院。西廂房是曾明本的徒弟洪氏一家人居住,西廂房院后建一葡萄架。曾兆來說,曾明本后遷至浮山全圣觀,芙蓉山全圣觀交由弟子洪氏主持。
在青島芙蓉山小學有一份1990年的校志中詳細地記載了全圣觀在抗戰(zhàn)勝利以后的情況:
青島芙蓉山小學解放前原是一所保校,相當于現(xiàn)在居委會經(jīng)辦的民辦學校,校舍是一座2層的小舊樓,共4個教室,樓前有一塊較為平整的操場,另有一個大水灣,一座小土山,前院有兩座小巧的涼亭、噴水池,正中是大殿,其中仍有神像,兩旁各一辦公室,院兩側各一教室。
1949年,該校劃為順興路小學分校,廟內(nèi)道士遷走。
1954年,芙蓉山小學正式建立,擴大招生名額,在小土山上擴建鐵房子,增添2個教室。
1958年,政府出面在原廟前沖校門蓋了一棟2層教學樓。
1964年,以區(qū)局為主,把舊小樓和一部分原廟拆除,原地蓋了一座3層教學樓。
1977年,學校以勤工儉學的收入,開鑿并炸平了校內(nèi)高低不平的山石,開拓了學生活動的場地,修建了籃球場。
1988年,由教育局出面,振業(yè)商品房開發(fā)公司出資,在學校操場北邊蓋了一棟兩層教學樓,面積為800 m2,1989年交付使用,并改建了學校大門。
據(jù)芙蓉山小學的多位老教師回憶,1954年,人民政府將芙蓉山全圣觀和周邊的部分兵營改建為小學,是為芙蓉山小學。當時曾明本的兒子、兒媳就住在全圣觀東廂房最靠北的一間小屋內(nèi),靠打零工為生。
歷史建筑的修繕必須忠實歷史,大部分建筑都會在歷史演變過程中發(fā)生變化,如果有歷史檔案和圖紙就可以有參考。但是在很多情況下都缺乏這種參照[10]。“芙蓉學堂”現(xiàn)在只留存原全圣觀的正殿及東側殿,兩座建筑呈L型布局,總建筑面積約為220 m2,正殿建筑高度為6 m,東側殿建筑高度為5.1 m,坡屋頂,現(xiàn)為芙蓉山小學美術教室和倉庫。
建筑造型與同時期青島里院建筑相類似,其外觀有中式傳統(tǒng)建筑的裝飾元素,例如柱礎,雀替和屋面舉折等,但從部分保留下來的老式門窗及五金構件上能判斷出為當年德國人留下來的樣式。
正殿建筑規(guī)模形制明顯高于東側殿建筑,兩棟建筑均為一層3開間,結構為磚木混合,其主要豎向承重為磚墻,木結構主要用于屋架及外廊,外廊處涂紅漆。
兩棟建筑均裝有吊頂,無法斷定屋架結構類型,根據(jù)建設年代初步判斷屋架結構為西式木構架承重體系。
正殿建筑明間與外廊連為一體,目前作為書法教室使用,地面鋪裝為一半瓷磚一半水泥,瓷磚花紋樣式為歐洲自然主義裝飾紋樣。經(jīng)判斷水泥部分以上原為神像坐臺。用于分隔明間與次間的墻體為三七承重山墻,通往兩側次間仍是老式木門,目前明間北面的兩扇窗戶已更換為白色塑鋼推拉窗。西側次間為音樂教材儲藏室,地面鋪裝為木地板,南面窗戶仍為原始木窗,窗戶及五金構件保存完好,北面的兩扇窗戶已更換為白色塑鋼推拉窗。東側次間為儲藏室,地面鋪裝為水泥地面刷紅漆,南面門窗均無,只保留洞口,北面的兩扇窗戶為原始木窗,窗戶及五金構件保存完好。外廊處已封閉,明次間外廊處有隔斷,從歷史照片判斷外廊原為開敞柱廊,但明、次間隔斷為原始隔斷,立柱目前損害嚴重,牛腿雀替造型豐富裝飾性強(圖3)。
東側殿建筑明間目前用于教室,地面鋪裝為后期改建瓷磚,瓷磚尺寸為600 mm×600 mm。用于分隔明間與次間的墻體為二四承重山墻,目前明間東面的窗戶均已更換為白色塑鋼推拉窗。北側次間現(xiàn)為私人住宅,無法進入查看狀況,但其西面窗戶為原始木窗,窗戶及五金構件保存完好。南側次間為儲藏室,地面鋪裝與明間相同,東面的窗戶均已更換為白色塑鋼推拉窗。外廊空間保留完成整,經(jīng)勘查斷定在原次間外廊處應設有欄桿,現(xiàn)已被拆除。立柱目前損害嚴重,雀替造型呈Y字型,較之正殿建筑則更為抽象,雀替與枋交界處設有垂花,裝飾性強(圖4)。

圖4 芙蓉學堂東側殿建筑立面圖(單位:m,來源:作者自繪)
同濟大學常青教授歸納建筑遺產(chǎn)的價值屬性是多維度的,大致可分為4種:①重要歷史事件或特定生活形態(tài)的見證,并且可引申到歷史公共空間,如歷史街區(qū)及廣場,是集體記憶的空間載體,可以印證其本身及其所在地的“身份”由來,因而具有歷史紀念價值;②某個時期藝術風格和技術特征的代表,作為具象的歷史形態(tài),使文明留下了空間實體的印記,因而具有“標本”的留存和研究價值;③某種情感、理念、信仰、境界等觀念形態(tài)的載體,作為一種文化符號,被賦予了相對恒久的意義,因而具有文化象征價值;④作為一種空間資源,建筑遺產(chǎn)還具有很高的適應性利用價值[11]。
經(jīng)過對芙蓉學堂的歷史調(diào)查以及對建筑本體的細節(jié)分析,基本上可以斷定芙蓉學堂的建設年代大約為1924年前后,距今已有將近百年的歷史。隨著新時期的城市建設,芙蓉學堂周邊的其他建筑都已經(jīng)被拆毀,目前只孤零零保存下來這兩座建筑。在能夠查閱到的相關資料中,芙蓉學堂的前身全圣觀的歷史溯源似乎更加久遠,而且在其中也確實發(fā)生了一些被記載在冊的歷史人物和歷史事件。從以上角度分析,芙蓉學堂應該算是歷史建筑,并且具有一定的人文歷史價值,該價值將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增強。
目前保存下來的這兩棟建筑,在建造工藝上屬于青島殖民時期典型的中西合璧的做法,所采用的是與同時期青島里院建筑相同建造方法。建筑的總體做法無論是在結構、裝飾還是空間布局上都還保留了中國傳統(tǒng)的建造樣式,但是在建筑裝修的細節(jié)或門窗構件的處理上則采用了當時流行的德國式樣。至今還能夠從少數(shù)保留下來的幾處門窗上發(fā)現(xiàn)這些精美的細節(jié)。這些門窗技術能夠代表一個歷史時期的工藝做法,并且在今天已被新的工藝所取代,由此一來則顯得更加珍貴,具有較高的建筑技術價值。
目前所保留下來的兩棟建筑,單從建筑本身來說并不具備較高的藝術價值。但是如果考慮到其最初的宗教祭祀功能,再結合建筑本體和其所處的地理位置來看,就會發(fā)現(xiàn)其與眾不同之處。首先這兩棟建筑從外觀上來說,并不具備典型的宗教建筑特征,反而更像普通民間居住類建筑;其次,在建筑的裝飾細節(jié)上又要高于普通的居住類建筑,比如說建筑的高度,柱廊,雀替,牛腿,地磚和垂花,處處有都能體現(xiàn)出該建筑與其他建筑的不同,該建筑相比于周邊的其他普通民居建筑,又是出類拔萃的。上述因素,都使得芙蓉學堂這兩棟建筑具有了一定意義上的藝術價值。
如前文所述,“保護納入再生才能持續(xù)長效;再生受到約束才有實際意義。”[12]在完成了之前所有的基礎資料調(diào)查之后,研究人員提出了具有針對性的設計目標:去偽存真,使其能夠達到保存現(xiàn)狀和后期管理兩方面的評估水平之后,爭取申報文保單位;改善質(zhì)量,通過結構加固和材料修復翻新,從而改善現(xiàn)存建筑的建筑質(zhì)量;功能再生,對修復后的建筑內(nèi)部空間進行重新規(guī)劃設計,使其能夠滿足全新的功能。
雖然芙蓉學堂目前并不屬于任何級別的文物保護單位,但是由于其所具備的上述價值,修復中按文物類建筑的原則對其提出修復建議。按照《文物保護法》的要求,測繪是歷史建筑修復工作中的一個非常重要的環(huán)節(jié),測繪工作既要測量出文物建筑所有的尺寸數(shù)據(jù),同時也要記錄和保留該建筑其他所有的歷史信息,包括材料、顏色、空間位置等。此外,按照《關于〈中國文物古跡保護準則〉若干重要問題的闡述》中3.3節(jié)所述的不改變文物原狀的原則,可以包括保存現(xiàn)狀和恢復原狀兩方面內(nèi)容的要求,這需要經(jīng)過科學考證,并和同期同類事物比較來推測和確認建筑物的原始狀態(tài)。根據(jù)上述設計目標,設計要點主要分為修復和再生兩個階段。修復階段通過對結構、材料及建筑空間現(xiàn)狀的勘測,以表格的方式選擇標注所有必要的器物點,并針對每一個器物點提出修復的建議與方法。其中主要包括拆除正殿建筑后期加建恢復其原有柱廊(圖5);恢復東側殿建筑柱廊間原有木質(zhì)欄桿(圖6);根據(jù)兩棟建筑現(xiàn)存少量原有門窗的樣子,定制新的門窗已替換現(xiàn)有的鋁合金門窗;利用透明的環(huán)氧地坪保留原始地面鋪裝;重新走水電暖管道線路使其盡可能隱蔽并增設避雷及監(jiān)控裝置。再生階段通過對建筑空間重新整飭,使其滿足校史館和多功能教室的全新功能(圖7)。拆除兩棟建筑的室內(nèi)吊頂使屋架暴露增加室內(nèi)高度;保留正殿建筑的3開間格局使其作為校史館使用,利用明間原有地面鋪裝的不同,增設一扇清水混凝土制墻體,將空間一分為二,南側為校史館序言廳,北側為“芙蓉學堂”建筑展廳,東西次間各按不同歷史階段分為校史展廳(圖8);東側殿建筑則改造為新的多功能教室,在其明間增設可旋轉滑動的木質(zhì)門扇,可圍合成面積大小不同的教室空間來滿足各種需要;保留其南側次間并改造為教師辦公室兼休息室。

圖5 芙蓉學堂正殿建筑修復后南側立面圖(單位:m,來源:作者自繪)

圖6 芙蓉學堂東側殿建筑修復后西側立面圖(單位:m,來源:作者自繪)

圖7 芙蓉學堂建筑修復后總平圖(來源:作者自繪)

圖8 芙蓉學堂正殿建筑室內(nèi)空間再生效果圖(來源:作者自攝)
此外,方案保留了原有室外空間和綠植,由于“芙蓉學堂”的建筑高度與周邊新建校舍相差懸殊,所以在總平的設計基礎上,以恢復原有芙蓉樹的構想,做了少量空間劃分,從而盡可能地保證其在空間上的獨立性。
芙蓉山小學應在“芙蓉學堂”建筑修復完畢后的使用過程中,對其進行使用軌跡記錄管理,且每次維護和修理都能夠在專業(yè)指導下完成,做到有記錄可查;以達到申請區(qū)一級(或市一級)文物保護單位的評估要求,并在芙蓉山小學校史館中專門設立“芙蓉學堂”建筑歷史展區(qū),使其文物價值能夠得到最終確認和保護,使其承載的記憶得以有效地傳承。
“芙蓉學堂”的保護工作具有一定的代表性,雖然這兩棟建筑本身并不起眼,相關的歷史資料也不多,可是一旦挖掘卻也牽動著許多的家族或集體記憶,而關注和保留這些記憶恰恰就是遺產(chǎn)保護工作的價值所在。
“芙蓉學堂”堙沒于城市密集區(qū)里,不屬于各類級別的文物保護單位并且依然被日常使用,具有較長的歷史和較高的藝術或技術標準,能夠代表當?shù)氐慕ㄖ厣8匾瞧涑休d著眾多微觀層面的社會集體記憶。在一般性宏大敘事的歷史語境中,這類記憶往往被忽略。當代以價值為中心的遺產(chǎn)保護研究有開始走向微觀化和個體化的趨勢,特別是隨著影像口述史的普及,更大范圍內(nèi)的歷史素材將被整合到未來的歷史研究中去。未來的歷史建筑遺產(chǎn)保護與更新絕不僅只是一個方案這么簡單的任務,對“人”的關注勢必將變得更加重要。“芙蓉學堂”的歷史研究和修復設計,不僅拓展了遺產(chǎn)保護研究的視野,也更進一步積累了基于微觀史觀歷史建筑修復的實踐經(jīng)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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