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建筑大學建筑與城市規劃學院,北京 100044)
柳州城址,宋名天都寨,夏改為東牟會,元名海喇都[1],今名柳州城。據《乾隆鹽茶廳志》對該城址的記載表明,柳州城最遲在五代時就已存在。在西夏發展的中后期,天都寨與其他處西夏東南邊界的寨堡共同作為攻打宋的前進據點。公元960年,宋立,柳州城成為宋的領地,稱柳州城為“天都寨”。公元1038年,黨項李元昊稱帝,建“大夏”國(史稱西夏),改 “天都寨”為“東牟會”[2]。由此可證,柳州城址曾被西夏占領并使用。由于西夏建國時間短、留存史料少,柳州城址則成為西夏史學研究的重要例證。由于其具有重要的歷史、科學、社會價值,2013年3月5日柳州城址被國務院公布為第七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柳州城址位于寧夏回族自治區中衛市海原縣海城鎮黎莊行政村耙子洼自然村東南,中心地理坐標為東經 105°36′39.1″、北緯36°32′29.4″(圖1)。

圖1 柳州城址與海原縣城的關系
柳州城址呈南北長方形,東西兩側均形成自然沖溝。水流始于城址南側2 km處南華山。城址西側有一高地,起到遮蔽作用,城址南、北、東側地勢平坦。通過對柳州城址所在區域進行地形分析可知,該區域西南高,東北低。資料顯示:海原地區常年風向多為東南風,西南風較少。城址西側土梁恰好可以作為屏障進行遮擋,可見柳州城址在選址時就已經考慮到地區風向的因素(圖2)。

圖2 地形分析
城址平面呈南北長方形,南北長約500 m,東西寬約260 m。南側有門,北側相同位置被封堵。城址南北兩側均有半圓形甕城,甕城門向東偏開。城墻四角有角臺,東、西墻各有馬面6個,南、北墻各有馬面4個。城址西側、南側、東側城壕輪廓清晰,現存城壕寬約20 m,深約5 m,城壕與城墻相距約12 m。北側城壕地表已不可見。

圖3 城址南門剖面圖
柳州城址的內部格局現在還無從考證,但借助考古勘探,可以進一步加深對該城址的了解。2016年10月,海原縣文物管理所為配合國保單位文物保護規劃的編制,對該遺址進行了普探。重點對地面已消失的北側城壕,被封堵的北側城門與文化層的保存情況進行了探查。勘探結果顯示:柳州城址墻基寬為3.8~18 m,夯土層厚為0.1~0.15 m。北側城壕頂寬為17~25 m,底寬12~19 m,深為4.6~5 m。至此便可完整還原柳州城址殘存的城墻、城壕輪廓。
考古勘探工作還證實:柳州城址南北側均有城門,與南北側相連通的甕城也均存在甕城城門。其中城址南門寬約9 m,原始地面距今地表約2.6 m。南側甕城城門寬約5.6 m,原始地面距今地表4.7~5.7 m。城址南門剖面圖如圖3所示,南甕城城門剖面圖如圖4所示。城址北門寬約6.8 m,原始地面距今地表約4.5 m。北側甕城城門寬約8.2 m,原始地面距今地表約1.5 m。

圖4 南甕城城門剖面圖
(1)歷史價值。柳州城址處在中國歷史上北宋、西夏兩國的交界之地,是西夏歷史和文化研究的實物證據,是宋夏戰爭的重要見證。城址城墻、馬面、角臺城壕與甕城特征反映了西夏時期的軍事防御方式、生產力水平等歷史信息。在分布地域上,柳州城址處于陜甘寧交接帶的涇河和清水河上游的黃土高原上,是我國西北地區最早建設的城池之一,對研究西北地區城池的發展有著很重要的參考價值,并是重要的考古研究的實物資料。
(2)科學價值。柳州城址處于海原縣1920年8.5級大地震的中心地帶,城墻因受震多處崩塌。現存城墻還保留著震后的原樣,是土遺址抗強震研究的重要標本。柳州城址的城垣部分均為黃土夯筑,在經歷地震之后仍然保留有清晰的輪廓,體現出柳州城址高水平的營造工藝。
(3)社會價值。柳州城址豐富的文化堆積是海原縣歷史發展演變的見證和載體,對柳州城址的保護與利用工作,可以增強公眾的文物保護意識、提高當地居民的自豪感。
柳州城址在經過上千年的歷史演變后依然能保留下基本輪廓,實屬非常幸運。由于其本身的夯土材質與周邊的人居環境決定了柳州城址容易受到自然與人為因素的影響。其中自然因素有:風化、結殼、雨水侵蝕、冷熱凍融、動物筑巢、地震、植物生長。人為因素有:墾田修渠、道路穿越、建(構)筑物占壓、取土、掏洞、攀登踩踏。
海原縣城的發展擴張與耙子洼自然村的私搭亂建已經給柳州城址所處的環境帶來許多不確定與不穩定因素的影響。現城址內部有一戶居民搭建住宅,城址內部土地仍然被作為耕地耕種。除緊鄰城址西側城壕建設的耙子洼自然村外,柳州城址東南目前已有部分新農村建設。白色反光屋面以及不協調的建筑立面已對遺址景觀環境造成影響。城址北側及東側1 km處建設的商業廠房,也均對柳州城址周邊的環境造成長期影響。海源縣城的發展逐漸向城址區域接近,不久以后,遺址周邊的建設將會完全遮擋遺址的景觀視線,同時也將對遺址的景觀環境造成破壞。
柳州城址目前面臨的突出矛盾主要有4個方面:
(1)耙子洼自然村村民的私搭亂建活動不受控制,逐漸占壓遺址范圍;
(2)農耕活動的進行與生產建設取土不斷威脅遺址安全;
(3)土遺址本身材質的特性導致其容易受到雨水、風、動植物的侵害,但出現問題的部位尚未采取任何保護措施;
(4)遺址區域周邊的建設活動缺乏監督,新建筑的風格、顏色與體量均不受控制,對遺址環境造成不良影響。
柳州城址作為夯土類遺址,其可觀賞性差,但它是歷經千年保留下來的歷史實物,見證了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城址內部的地下埋藏與城址本身的建筑工藝為研究宋夏時期的軍事活動、生活方式、建筑形式等提供了珍貴的實物資料。對柳州城址的保護需要首先進行遺址本體的保護。
具體的保護措施為:①首先搬遷遺址內部民居,拆除緊臨遺址墻體建設的建筑物;②全部廢除因農耕活動開挖遺址墻體而成的道路;③停止遺址內部與城壕內的農業耕作活動,對城墻與西側、南側、北側城壕邊坡因農耕破壞的位置采取覆土保護,并采用低矮植被標志,還原城址北側城壕輪廓;④對遺址東側的沖溝邊坡進行加固,最大限度地保證遺址不受水流的沖刷破壞;⑤對耙子洼自然村居民的建設活動進行限制,對已建成的居民房屋不允許加建、翻建,在遺址北側建設耙子洼新村,使居民逐步遷入;⑥修補城墻、城壕邊坡人為掏開的洞穴,以防止上部土體的垮塌。同時對其余城墻遺址進行現狀加固與病害治理[3-4]。
柳州城址處于陜甘寧交接帶的涇河和清水河上游的黃土高原上,是我國西北地區最早的城池建設之一。遺址不可移動特性決定了遺址保護無法脫離周邊環境,無法像可移動文物一樣放入博物館、文物庫房,為其創造一個恒溫恒濕、安全度高的保護空間。所以,柳州城址的保護工作也需對遺址所在區域進行相應控制。通過環境整治、景觀治理,使遺址所處的生態環境逐漸趨于穩定,最大限度地保障遺址安全與完整、最大限度地保留城址周邊的自然景觀。
具體整治措施:①清除影響環境景觀的一切與遺址保護無關的標牌及電線桿;②遷埋影響遺址景觀天際線的高壓輸電線、通信光纜至地下,對于無法埋入地下的電線電纜,須繞開遺址重新架設;③對與遺址環境景觀不協調的民居進行必要的立面改造,改變跳躍的屋頂顏色,主色調以土黃色為主[5-6]。
在遺址保護中,適度利用有助于遺址保護的觀念已被逐漸接受。柳州城址作為一處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其保護與展示工作需要更多的人參與其中。其具有的歷史、科學和文化內涵,也使其成為公眾了解西夏學、考古學、歷史學等學科知識的重要場所之一。
通過建設柳州城址遺址公園,配套必要的展示與服務設施,同時開展柳州城址的文化資源開發,倡導周邊居民參與其中,既可以達到遺址保護的目的,又可以推動該地區產業升級,使柳州城址真正成為增強公眾文物保護意識、提高當地居民的自豪感的重要節點[7-8],圖5給出了 柳州城址規劃總圖。

圖5 柳州城址遺址公園規劃圖
在海原地區現存的城址中,柳州城址只是其中保存相對完好的一例,但由于其距離城市建成區較近,所面臨的矛盾也尤為突出。筆者僅從已獲取的相關資料,并在結合現場調研獲得結論的基礎上提出拙見,希望能為柳州城址的保護與管理工作提供參考。
(致謝:感謝海原縣文物管理所領導的大力支持,為本文的寫作提供了相關素材。)
[1]楊金庚,劉華.光緒海城縣志[M]銀川:寧夏人民出版社,2007.
[2]朱亨衍,劉華.乾隆鹽茶廳志[M]銀川:寧夏人民出版社,2007.
[3]王宇,大遺址保護利用探討[D].鄭州:鄭州大學,2017.
[4]王征.大遺址的保護與利用[D].西安:西安建筑科技大學,2006.
[5]孫華.我國大型遺址保護問題的思考[J].中國文化遺產,2016(6):61-71.
[6]冉淑青,裴成榮,張馨.國內外大遺址保護的經驗借鑒與啟示[J].人文雜志,2013(4):45- 48.
[7]劉丹陽.以文化旅游為導向的遺址保護與利用研究[D].西安:西安建筑科技大學,2014.
[8]陳穩亮.大遺址保護與區域發展的協同[D].西安:西北大學,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