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保羅

文/山王

在2008年NBA季后賽開打前兩天的晚上，新奧爾良黃蜂隊的球員聚集在哈拉斯的一個舞廳里，這是一座位于新奧爾良法國區邊緣的酒店和賭場。他們在慶祝球隊在常規賽中取得的56勝佳績，同時也熱烈地討論著要在接下來的比賽中取得16場勝利——如果達成，他們就將成為NBA的總冠軍了。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場晚宴的彩排，球員們的妻子和女友都來到了現場，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容，他們鼓勵著彼此。黃蜂隊的核心、控球后衛克里斯·保羅帶著他的大學戀人佳達·克勞利站在人群中間發表了演講，但最鼓舞人心的演說來自球隊的小前鋒莫里斯·皮特森，他在多倫多經歷了七個賽季后來到了新奧爾良:“我非常珍惜這個團隊，珍惜這個機會。很多人都認為自己總能在NBA獲得機會，但我在這里已經很長時間了，明白機會不是經常到來的?？傆行┏鋈艘饬系那闆r發生，你可能會受傷、也可能被交易，也許一覺醒來，你就不會在原來的地方了?！?/p>

難忘的歲月

當時，保羅只有22歲，他正處于自己職業生涯的第三個賽季中，他看著侃侃而談的皮特森，好像懷疑后者是不是喝多了?！案鐐儍海犞?，”保羅心想，“我要在兩周之內拿到MVP，接著還要再拿，我每一年都要試試。”

當時的他，被稱為史蒂夫·納什的接班人，在職業生涯之初，他就一直想與這位連莊MVP、當時的聯盟第一控衛一較高下。在與太陽隊的比賽中，保羅急切地想要展現自己的才能，但黃蜂主帥拜倫·斯科特卻在第四節開始時將他放在板凳上休息。當時太陽隊落后14分，在納什的帶領下，麥克·德安東尼的“7秒進攻”發揮了威力，比分的差距很快被抹平，這讓保羅非常憤怒。但是，22個月之后，黃蜂隊已經在他的領導下成為一顆冉冉上升的新星，而太陽卻緩緩隕落，納什的“第一控衛”頭銜也將被保羅奪走，在當時，可能只有德隆·威廉姆斯的球迷不同意這一點。

保羅非常喜歡那時候的黃蜂隊，隊友們總會到他位于新奧爾良市中心的公寓中徹夜狂歡，或者在有重要比賽的時候到泰森·錢德勒位于郊區的房子里一起度過。他們會一起逛街，就像在多倫多時一樣，在那次客場之旅中，黃蜂隊球員一起去了一家俱樂部。到了午夜時分，保羅站起身，叫來服務生付了賬單，并且叫來了出租車。“該走了，明天還要比賽呢！”他告訴隊友?！昂冒?！”邦奇·威爾斯嘆了口氣，只能跟著站起來。這是一次球隊批準的外出，在第二天的比賽中，他們戰勝了猛龍，取得了球隊賽季第50場勝利。在比賽開始之前，黃蜂隊的球員看不出一絲疲態，他們以高昂的斗志進入了賽前的訓練館，球隊的替補控衛麥克·詹姆斯對著保羅大叫:“我要掐住你的脖子！”但他失敗了，保羅在訓練中和大衛·韋斯特完成了一次漂亮的擋拆，詹姆斯失去了位置，只能眼睜睜看著保羅輕松得分，他喃喃自語，好像在說臟話。

那時候的新奧爾良正處于一個尷尬而神圣的時期，他們剛剛開始從卡特里娜颶風帶來的傷害中恢復，不知道到底應不應該重建自己的球隊。黃蜂隊本來是在杰弗遜區的埃拉里奧中心訓練，但他們可能隨時會離開這座城市。因為沒有多余的資金繼續投入球隊，他們的命運一度變得風雨飄搖。“有一次，管理層告訴我們，球隊很可能會搬到堪薩斯城。”保羅回憶道，“還有一次說我們會搬去圣迭戈?！鼻蜿牳嬖V保羅和他的隊友，如果比賽的上座率無法達到他們的目標，黃蜂隊就有可能離開新奧爾良。因為當時這里的市民都在忙著重建家園，沒人知道他們會不會去球場看比賽。“這么一看，我們好像是注定要離開這里了?！比R恩·鮑維說，但是，黃蜂隊在2008年的西部季后賽中成為二號種子，他們在第一輪戰勝了達拉斯，隨后還曾2-0領先馬刺，但最后他們還是輸掉了比賽，同時，保羅也在MVP爭奪戰中輸給了科比。莫里斯·皮特森的擔心靈驗了。

傷病發生了，交易也隨之而來，甚至連球隊都改了名字。黃蜂變成了鵜鶘，山貓變成了黃蜂，保羅成了球員工會主席，他的妻子還是佳達，由于新奧爾良的不安定，保羅一家搬到了洛杉磯居住。在那里，保羅夫婦和他們的兩個孩子——小克里斯以及凱姆琳生活在一起。

在快船隊的六個賽季中，保羅一直都有機會進入季后賽，但他感覺自己沒那么快樂了，有一些東西消失了。球員

保羅一直熱心于公益，他喜歡和孩子們在一起，也喜歡把自己得到的東西回饋給社區。

們很少會共進晚餐，他們也不會一起研究比賽錄像，假日都是各過各的。前快船前鋒、現在和保羅一起效力于火箭的盧克·巴莫特說:“在快船隊，每個人都自顧自地忙著。”保羅也說:“雖然快船比黃蜂更強大，但我們只是在球場上一起比賽，可我認為，球場外的許多事情也很重要。”他們的對手也明白，快船隊最大的問題就是球員的人際關系，在他們和勇士隊在季后賽中相遇時，史蒂夫·科爾就曾告訴他的球員們:“他們之間并沒有那種相互關心的精神。”

錄像帶朋友

克里斯·保羅是一個非常重視家庭關系的人，同時，他也希望和自己的隊友像兄弟一樣相處。2005年，黃蜂隊在第四順位把他帶到了新奧爾良，當時保羅的第一個念頭并不是為自己進入NBA感到高興，而是馬上開始想念家人和維克森林大學的餐廳。直到斯普蒂·克拉克斯頓邀請他到自己的家中做客，保羅才慢慢消除這種陌生感。其實他之所以想要和隊友們保持親密的關系，是因為覺得這會讓他們在球場上更加默契——眾所周知，保羅是一位要求很高的領導者。他解釋道:“如果你和你的隊友之間能夠推心置腹地交談，就會更了解彼此。當你們在比賽中出現一些異常的狀況時，就會知道應該為彼此做些什么。比方說，當你的隊友情緒失控時，你就會知道，他其實就是太想贏球了?！?/p>

保羅最常提起的，就是2008年那段在黃蜂隊的時光，他將那時的隊友成為“錄像帶朋友”，因為他們會在休賽期聚在一起，在常規賽開始時按下暫停鍵，等賽季結束時再“繼續播放”。現在，他和一些快船隊友也成為了這樣的朋友?！拔液捅Ａ_剛開始的時候都很討厭彼此，因為我們大學時曾經是死敵，”J.J.雷迪克說，他現在到了費城76人隊，但還是會和保羅定期聯系，“可在各奔東西之后，我們會想念彼此，經常聯系，我們覺得做隊友的感覺很好。”在洛杉磯時，保羅是快船隊的領袖，在他的領導之下，布雷克·格里芬和德安德魯·喬丹都爆發了活力，但保羅在這里感覺不到強烈的友情。去年4月，火箭隊到訪洛杉磯，在一次暫停中，詹姆斯·哈登看著準備走向替補席的保羅，問了他一個問題:“你在這里能做什么？”

能陪自己的孩子們一起玩耍，對保羅來說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當一名球員回到被他放棄的城市，觀眾的表現已經成為了傳統，看臺上充滿噓聲，大屏幕不由衷地播放著紀念視頻，當然，偶爾也會有零星的掌聲——在某些地方，你可能還會看到杯子蛋糕。通常情況下，人們都不愿意看到老隊友間的針鋒相對。但是，保羅明白，他已經不再是快船球員了，他的更衣柜已經被別人使用了，而他的球衣也改變了顏色，甚至連他回到更衣室門口時，都被球場的安保人員嚴密監控著。在斯臺普斯中心的球員通道里，火箭前鋒特雷沃·阿里扎到處尋找奧斯丁·里弗斯，而保羅也和他在一起，甚至有人聲稱他策劃了一場“伏擊”。雖然這種說法不準確，保羅而哈登其實是在阻止沖突升級，但有一個事實毋庸置疑，那就是快船球員已經不喜歡自己的前隊友了，或許他們本來就矛盾重重。當他們的戰績不盡如人意時，人們會從傷病名單中找原因，但在保羅的最后兩個賽季，不和諧的更衣室氛圍開始慢慢浮出水面，成為快船最大的問題。

“沖擊更衣室”事件過去兩天后，保羅在休斯敦表達了自己的歉意，盡管他當時并沒有任何煽風點火的行為，他還是認為自己其實可以阻止事情的發生。“我覺得自己不算是個稱職的朋友?！北Ａ_打電話對自己的朋友說。自從來到休斯敦之后，保羅就一直想要重建一個新奧爾良一樣的更衣室氛圍，這可能也是他會被火箭吸引的原因。阿里扎和安德森是他的前隊友，P.J.塔克是保羅的兒時對手。在去年6月的一個晚上，火箭送出了帕特里克·貝弗利和路易斯·威廉姆斯，換回了保羅，總經理莫雷迫不及待地在凌晨三點就撥通了保羅的視頻電話，“你覺得盧克·巴莫特怎么樣？”他想要讓自己球隊的未來名人堂球員給出專業意見，來決定是否簽下自由球員巴莫特，保羅給出了中肯的建議，他認為巴莫特在防守端的作用很大，簽下他是個劃算的決定。掛斷電話之后，保羅又給巴莫特打了電話，“哥們兒，我們的機會來了，我們可以在休斯敦實現在洛杉磯沒能實現的愿望?！?/p>

這其實就是一個選擇的游戲，你必須在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和洛約拉瑪麗蒙特大學之間，在單身海灘派對和加勒比海的度假之間，在肯德里克·拉馬爾的演唱會和一場關鍵的季后賽之間選擇自己喜歡的?！拔疑踔翛]有被噓?！北Ａ_笑著說，此時的他正在道奇體育場的看臺上，身邊圍著的都是湖人隊的球迷。到達休斯敦之后，保羅組織了保齡球比賽，他還和隊友們一起去看了大學的橄欖球賽，圣誕節時，他們一起帶著家人去了波士頓，新年還一起參加了跨年派對。

“如果你想成為一個偉大的球員，就需要和隊友建立牢固的友誼?！比ツ?月與火箭簽約的巴莫特說，“否則，就會有人因為沖動口不擇言，而被指責的人則會心生不忿，埋下分歧的種子。保羅和格里芬都是那種能夠成為領袖的球員，但NBA可不是微軟，并不是所有精英球員都能和平相處的?！?/p>

“其實我不是說我們要在休斯敦整天開派對，”保羅說，“我想強調的是，溝通對于我們來說是一件重要的事。”

當年快船的“三巨頭”將在本賽季分崩離析。保羅在夏天離開，格里芬在新年之初去了底特律，小喬丹也會在全明星周末前后找到自己的新歸宿。

值得尊敬的偏執

保羅回憶起在洛杉磯405公路上的一個早晨，當時他的電話里有幾十個未讀信息?！澳阒绬幔慨斘覀兛吹竭@么多不想回復的信息時，通常會對那些發信息的人說，對不起，我沒看到你發的信息。但人人都知道，其實你收到信息了，但是你不想回復。我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感覺，我們總是在選擇逃避，但現在我不想這么做了。如果有人提出了什么要求，而我做不到的時候，我會對他們開誠布公地說自己做不到。”保羅說，“我和隊友們的關系也一樣，如果我們之間存在什么問題，我希望把它拿到桌面上來，大家通過討論來解決。”他瞪著眼睛，認真解釋著自己的觀點。這可能解釋了為什么德懷特·霍華德和詹姆斯·哈登在休斯敦相處得并不愉快，兩年前，火箭隊還經常一起去看大學橄欖球賽，但卻沒有人愿意展現出他們的團結。NBA的精英們經常會一言不合就分道揚鑣，但保羅卻不想這樣，“我已經和哈登談過了，”他說，“我們可不能變成這樣?！?/p>

保羅和哈登都是經歷過超級明星組合崩壞的人，這讓他們更懂得隊友的重要。很久之前，他們就曾談到過互相幫助的方式，哈登是進攻端的高手，保羅則能分享防守經驗，他們稱得上天作之合。只要球能高效運轉，他們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數據，而且能夠延長自己的職業生涯。“他們打破了局面，”火箭隊的球員發展教練艾爾維·羅蘭德說，“一個人把球從后場運到前場，傳給另一個人，然后再傳回去，得分就是這么簡單。問題是，他們的心里能不能接受。”

他們在訓練中進行了磨合，第一次是在拉斯維加斯的一個高中體育館，當時是休斯敦火箭隊的夏季聯賽。在阿里扎和萊恩·安德森的努力之下，保羅和哈登在前三節聯手為火箭隊制造了25次三分投籃的機會?！爱敃r他們刻意把注意力放在了防守上，把投籃的機會讓給了隊友。”羅蘭德回憶道，“他們就像瘋了一樣跑回后場防守?！?/p>

保羅和哈登每周會在洛杉磯訓練三次，他們幾乎形影不離——在哈登舉行婚禮后的第二天早上，大多數客人還在睡覺，哈登就和保羅一起開車回到了洛杉磯，在那里開始了訓練。

在花了十幾年時間掙扎探索，并且在球場上經歷了成功和失敗之后，保羅發現了自己在球場上的新定位，而他眼中的場地也更寬了。小喬丹和格里芬是一對經典的四、五號位組合，他們能把對手壓縮在油漆區中。但火箭隊則是由許多外線投手組成的，比如安德森、埃里克·戈登和阿里扎，他們能讓球隊的射程擴大到三分線外幾步。安德森說:“我們在比賽中心情愉快?！碑敱Ａ_和哈登持球與克林特·卡佩拉在高位形成擋拆時，他們通常能得到一對一的機會，因為沒人敢漏掉那些外線的投手。

在新賽季開始之前，保羅和哈登就保持了形影不離的關系，他們不但在球場上默契十足，在場外也很合拍，這正是保羅一心追求的球隊關系。

這兩個人都是優秀的控球高手，同時也是出色的組織者。在訓練營里，保羅就完全理解了火箭隊的進攻。主教練德安東尼叫停了訓練，他把球員們叫到了自己身邊，拿著戰術板講了起來?！翱死锼?，你已經了解我們的特點了，”他把筆遞給保羅，“現在，你告訴我應該怎么進攻。”保羅對德安東尼并不陌生，他一直將史蒂夫·納什當成自己的榜樣，而在與納什第一次交手時，保羅就在場邊研究了德安東尼的戰術，他非常欣賞這位重視控球后衛的教練。德安東尼在費城擔任助理教練時，他曾經為保羅提供過一份關于喬爾·恩比德的傷病報告，而當德安東尼的兒子邁克爾被維克森林大學錄取時，保羅也為他提供了不少好建議。邁克爾·德安東尼現在正在維克森林大學畢業，他選擇了留校攻讀高級學位。

德安東尼并不認為火箭隊讓保羅加快了步伐，“把他推上去。”這就是教練喜歡做的事，他要讓保羅起飛。火箭隊場均能投43.3記三分球，而排名第二位的籃網隊場均三分球出手數僅僅是34次。而在火箭隊的進攻中，保羅每場比賽要投出7.1個三分球，這是他職業生涯的新高。“不要總等著更好的機會出現，”德安東尼告訴他，“你要相信，現在的機會就是最好的，這意味著如果你能連投五個三分，那就去投，別管它們進不進。”

休斯敦火箭現在在西部排名第二位，僅僅落后于金州勇士，當保羅和哈登同時首發時，他們的戰績是20勝2負，當保羅在本賽季因為左膝受傷缺席三周時，他一直坐在板凳上解讀德安東尼的戰術體系，并且把自己的感悟和隊友分享。安德森說，他從沒見過有人用保羅的方式來分析比賽，“我覺得我們應該給他一塊專用的戰術板。”當保羅重新回到球場上的時候，安德森注意到了一些奇怪的改變，“我覺得他的比賽已經升級了，我不想錯過他的每一次觸球，他每次都能把球傳到最舒服的位置?！焙捅Ａ_一起在洛杉磯打了四年球的J.J.雷迪克也說，保羅現在的比賽和以前不太一樣了，現在的他，能夠完全發揮自己的長處。

火箭隊的球員和教練也漸漸習慣了保羅的嚴格要求，在與開拓者隊比賽之前，他要求隊友們連續演練四次戰術，以保證他們牢記戰術的內容?！耙苍S很多人都會被他逼瘋，因為訓練總是枯燥乏味的，誰也不想一遍又一遍重復之前做過的事情，”保羅在黃蜂隊的前隊友麥克·詹姆斯說，他現在是休斯敦火箭的球員發展教練，“但你必須要尊重他?！?/p>

逃離洛杉磯

保羅坐在位于芝加哥半島酒店二樓的一個酒吧里，他吃著龍蝦卷，看著一段棒球比賽的視頻。他喜歡棒球，甚至曾經在西洛杉磯的小聯盟當過教練，他會在NBA的比賽結束后帶著兒子去打棒球，哪怕受傷的右手打著石膏。“其實我們都是一樣的，”保羅告訴他的兒子，“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我的比賽有電視轉播?！碑斈莻€賽季結束時，小保羅在從一壘跑到二壘的時候被淘汰了，保羅離開了他的座位，摟住了他的兒子，但誰也沒看見他眼角的淚光，除了少數幾個孩子的父母，沒人看見這一幕?！斑@是不正常的生活狀態?！北Ａ_說，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會影響到家庭生活。但他正在努力尋找平衡的方法:他想用有限的時間陪伴8歲的克里斯二世和女兒凱姆琳，帶他們去看橄欖球賽和芭蕾舞表演，在圣誕節的院子里玩雪。

當他在洛杉磯的時候，保羅會在早上6點40開車送兒子去游泳，然后再帶著他去其他地方，他非常享受當爸爸的感覺。“我們會坐在車上談論比賽，我會教會他如何和自己的隊友相處，但多數時候，我都會尊重他的意見。”保羅還讓兒子加入了休斯敦的一支少兒籃球隊，但之后又讓他退出了，因為他太小了。

去年春天，保羅通知了他的經紀人萊昂·羅斯和史蒂文·胡爾曼，告訴他們自己想成為自由球員。他去見了CAA體育協會的負責人霍維·紐卓，紐卓提醒他，不要因為一時意氣而做出錯誤的決定。“你一生可能只能有一次機會和家人一起做出決定，你已經在洛杉磯擁有了穩定的生活環境，你在這里有朋友，你的孩子也有他們自己的朋友，”紐卓說，“你想要打破這一切，去一個新環境從頭開始嗎？”紐卓之所以這么說，不是想幫助家鄉球隊留住保羅，而是想要提醒他，別因為和隊友的一點小矛盾做錯了事。

“我確實應該對家庭負責，”保羅說，“我也不想讓他們改變生活的環境，但是，我也要對自己的職業生涯負責。如果我不能在正確的地方打籃球，那其他的一切都會變得不對勁了?！痹诒Ａ_做出搬遷到休斯敦的決定之后，他曾經偷偷看過兒子的手機，小克里斯的朋友問他，“你爸爸已經做出決定了嗎？”小保羅回復道，“是的，他說他必須要走了。”

除了他的家人之外，保羅也需要適應新生活。在休斯敦，他總會在下午4點本能地打開電視，想要收看來自東海岸的新聞。雖然現在的飛行時間很短，但他也得在主客場之間來回奔波，這或多或少地影響了他和家人之間的團聚時間。去年11月，保羅帶著兒子去了印第安納，德安東尼教練甚至批準他的兒子出席了球隊的賽前準備會。

2016年全明星賽上，保羅在暫停時拿著戰術板為隊友布置戰術。雖然他說自己不會成為主教練，但在未來，我們肯定能看到他拿起教鞭。

保羅堅持說自己永遠不會成為一支球隊的主教練，因為他不喜歡飛來飛去。但他每年都要帶著自己的球隊參加AAU聯賽，他甚至能說出在2020年的選秀大會前十位熱門球員，如果他們當中有人在保羅的球隊中，他就會把照片存進自己的手機里。“看，這是來自田納西州的格蘭特·威廉姆斯，這是杜克的文德爾·卡特，這是阿拉巴馬的科林·塞克斯頓，”保羅滑動著手機里的照片，一一介紹他的年輕人。他甚至在以前的一次訓練營中教過年輕的杰夫·蒂格該怎樣搶斷，“如果一個人習慣用右手運球，那我就會努力干擾他的右側，而當他把球交到左手時，我就會找機會把它搶下來?！惫墙衲?8歲，他比保羅小4歲，他們就像是大一新生和大四學長的組合。當哈登因為腿傷缺陣時，保羅告訴他要做好忍受折磨的準備?，F在，他們正處在互相摸索適應的階段，他們知道自己的目標是擊敗勇士——沒人知道如果失敗之后他們會變成什么樣?！拔矣袝r候還是感覺自己要發瘋，”保羅說，“這就是我的方式?！钡牵侥壳盀橹?，關于保羅和哈登能否兼容的擔憂看起來毫無根據。他們在本賽季的比賽中已經充分展現了強大的攻擊力和堅韌的防守，他們知道，如果想擊敗總冠軍，就至少要在一場比賽中得到125分以上。而在本賽季的三次交手中，火箭對勇士的戰績是2-1。

“生于憂患，死于安樂”，火箭與快船的沖突讓球員們同仇敵愾，更加團結。但這樣的事情并不是他們希望發生的。當保羅和格里芬發生沖突時，他是為主教練德安東尼打抱不平，而阿里扎也因為保羅和格里芬發生了爭執，這才導致兩人雙雙被罰出場。而在火箭球員想在賽后去快船更衣室找麻煩的時候，哈登和保羅起到了領袖的作用，這才是一支球隊應該有的氛圍。實際上，雙方球員并沒有因此產生太多仇恨，很多人甚至在兩天后通了電話。保羅也給里弗斯打了電話，但并沒有人接。他們的關系難以修補，下一場比賽會在3月1日進行，到時候對保羅來說可能是又一次考驗。

希望那時的他已經過上了自己喜歡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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