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種子一樣給自己發芽的希望

黃妲寧

“尋常細微之物常常是大千世界的縮影，無限往往收藏于有限之中！”

放下《人間草木》，這句話在耳畔回響。

我也算個愛花草的人，只可惜技藝不高，精心栽培的綠植最終都枯萎了，加上后來逐漸繁重的學業，這份熱心就漸漸淡去。

學習累了，我會停下來，抓過手邊的水果邊啃邊發呆。一次吃了橘子，吐出許多籽，想著扔了也是可惜，不如就種種看。于是，我找來幾個花盆，裝了點土，隨便挖了幾個坑一埋便完事。

誰知在種下橘子籽之后，一絲希望竟像面團一樣在心里迅速發酵。每周從學校回來，我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看花盆里是否冒出了芽。

我等了一個月，花盆里一點動靜也沒有。我對它的希望終于也被作業吞沒。

時間過得飛快，又一個月過去了。我埋在厚厚的書堆里，覺得自己像極了橘子籽，被草稿紙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幾何圖和方程式，以及那黑壓壓的漫天的試卷壓得喘不過氣。

一天，我吃了幾顆枇杷，吐出枇杷核的時候，突然想起了那些被遺忘在黑暗土壤里的種子。如果它們發芽了，那是不是也意味著我能順利迎戰期末考？希望重新在心底燃起，我忙跑去看。土已經硬得結了塊，沒有一點生氣。我轉身想把手中的枇杷核扔掉，就在這時，幾抹綠意撞上我的視線，我趕緊舉起花盆，盆的邊緣冒出了三棵芽，莖很細，但站得筆直，在龜裂的土中顯得既嬌弱又堅強。葉子還沒有完全展開，在莖的頂端低著頭抱作一團。它們像極了一盞盞路燈，在黑暗中堅持亮著淡淡的綠光。我很驚訝，也很感動，那一剎那，我心中只有這樣一個念頭：趕緊給它們澆水！

后來，我把枇杷核也種了下去，如今的橘子苗、枇杷苗，個個長勢很好。

每每蹲在花盆邊端詳那幾株苗的時候，我都會想起《人間草木》中的一個故事，說秦老九去點豆子，剩了一把，就撒在石頭下邊，用石頭蓋住。過了一陣子去看，竟發現石頭升高了，翻開一看，豆發芽了！一句“剎那之間，秦老九成了一個哲學家”，讓我深受觸動，并與之共鳴。

我很喜歡汪曾祺描寫花草時的筆墨，雖然平淡，但是很有味道。《葡萄月令》寫得就很美。據說創作這篇文章的時候，他的生活又苦又悲又慘，但汪曾祺沒有寫出悲，而是極力挖掘并著力表現生活中的美，文中處處體現他樂觀的心態。

我從植物身上明白，不管學習生活有多么繁忙，我們也不應失去樂觀的心態。我們像種子被埋在黑暗中，也要像種子一樣給自己發芽的希望。

再看那片盎然綠意，我不禁嘴角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