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東根：野獸派的叛逆

森獴

20世紀資產階級迅猛發展，在藝術領域掀起了“個性主義”、“理性主義”的風潮，繪畫開始強調畫家個性的解放與張揚，因此野獸派應運而生。基斯·凡·東根，野獸派畫家的代表人物，以其自由大膽的表現技法、濃烈炙熱的情感色彩在野獸派中獨樹一幟，并以粗獷奔放的藝術風格受到了藝術收藏者們的喜愛。

天才型畫家

1877年，凡·東根出生在荷蘭鹿特丹附近的小城德夏汶，曾進入鹿特丹皇家美術學院學習。這個海員家庭出身的畫家在少年時代就展現出了非凡的繪畫天賦，常有素描和色彩佳作，因此成為后來公認的法國野獸派畫家中素描成就最高的一位。他20歲定居法國巴黎，受到了法國早期現代主義的影響，為了生計做過各種活計。最初他在蒙特利爾區做家庭畫師，也給幽默小報提供插畫，或者給咖啡館畫一些裝飾畫。他性格俏皮、玩世不恭、風流倜儻，總被人認作浮華的富家弟子，他混跡酒吧，常以紅燈港區的水手和妓女為題材進行創作，用其大膽的創作方式向傳統發起挑戰。

1905年，凡·東根結識野獸主義運動的核心人物亨利·馬蒂斯，并與馬蒂斯等藝術家一起，掀起了一陣野獸派浪潮。同時，他的個人畫風開始走向成熟，帶有強烈的表現主義色彩。1905年的巴黎秋季沙龍展，凡·東根的畫作與馬蒂斯、德朗、弗拉明克等畫家的畫作一同展出，之后發生的事眾所周知，批評家認為他們的作品用色粗魯，稱它們為“色彩失控的野獸”，野獸派因此得名，凡·東根也成了野獸派的一員。1907年他與畢加索的經紀人丹尼爾·亨利·卡恩韋勒簽訂了畫作契約，聲名鵲起。

1908年，繪畫技巧更為純熟的凡，東根加入了德國表現主義社團橋社。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后，他的肖像畫聲譽再度提升，成為了藝術收藏界爭相購買的對象。20世紀前半期，凡·東根以他在藝術上的成功在巴黎時尚界廣受歡迎。而在藝術上，他始終用構圖的完美和色彩的強烈表現性等藝術因素保持繪畫形式的純粹性。1968年，凡·東根在臨近法國南部地中海岸的小國摩洛哥去世，成為了馬蒂斯之后野獸主義理論的中堅力量和領導者，被之后的學者納入巴黎畫派的重要畫家之一。

野獸派風格

我們可以把凡·東根的創作大致分為四個階段：首先是1895年到1904年，是凡·東根定居巴黎開始創作的階段。這是一個風格的摸索時期，多是對于印象派和克勞雷克的模仿作品，巴黎風景是這一時期的主要題材。接著是1905年到1910年的五年時間，畫家的創作風格在這一階段走向成熟，主要以野獸派亮麗而粗魯的色彩表現肖像和人物。第三個階段則是1910年到1914年間，是凡·東根對于野獸派的超越階段，在這一時期，凡·東根從色彩等多個方面對野獸派藝術做出了巨大的貢獻。最后是1914年至1929年，凡·東根取得商業上的巨大成功，作為巴黎藝術界炙手可熱的時尚人物，他的藝術風格也發生了轉變，走向了典雅和象征。

作為野獸派畫家的代表人物，凡·東根的畫作從藝術形式上就帶有對于學院派的叛逆。在構圖上，突破學院派的透視構圖，打破焦點透視和成角透視，而采用視角移動透視和散點透視對畫面進行組織，讓觀眾視野多維化，空間層次清晰化：棄用傳統的三維空間立體模式，采用近乎平面化的構圖理念，賦予畫面強烈的平面效果和幾何效果：凡·東根非常重視構圖，他認為構圖并不單純是一種形式技巧，更是自我展現的一種方式。在色彩上，凡·東根運用大量純色刻畫主體，色彩簡潔富有視覺沖擊力，帶有濃郁的感情色彩，達到了野獸派所追求的“引人注目”的視覺效果：以重色代替事物的自然色，大面積的運用在畫面的背景、服裝等的填充，回避光感效果，突出體量感和空間感。凡·東根的創作風格酷似梵高，用筆粗魯，用色天真：筆調豪放不羈，色彩熱情洋溢，粗獷而笨拙的筆觸下展現了即興的表現主義風格。

以女性為題

與東方繪畫不同，西方繪畫的題材總是離不開女性。從教堂壁畫上的圣母，到達·芬奇名畫《蒙娜麗莎的微笑》，再到現代諸流派的創作，女性肖像畫無疑在西方繪畫史上占據一席之地。在西方文化中，女性帶有神圣色彩，美麗而神秘。女性形象作為一種傳統的審美客體，傳達每個時期西方人對于美的理解。

然而凡·東根卻以此為切入點，對傳統進行更深層次的反叛。在凡·東根的野獸派作品中，剝去了審美對象身上神圣的外衣，對于傳統藝術進行赤裸的嘲笑：在人物形象上，女性展現身體的動作沒有遮擋，這與傳統審美背道而馳，是對學院派繪畫的毫不掩飾的諷刺。他的代表作《裸女》，以藏雅露丑為本意，構圖取惡俗的態度，給人一種膚淺，帶有揭露性質，是一種對于上流社會的挑戰。

然而，這些帶有諷刺性和強烈表現力的作品在凡·東根的晚年越來越少見，他開始迎合藝術消費市場，而失去了自由大膽的藝術激情和倜儻不羈的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