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 瑤 劉秋菊
(懷化學院 外國語學院,湖南 懷化 418000)
《寵兒》取材于一篇真實的歷史文獻報道,在奴隸主追蹤逃亡的瑪格麗特一家時,她手刃自己的親生女兒。在《寵兒》中,莫里森講述了幾代黑人女性飽受身心折磨的痛苦經歷,面對殘酷的奴隸制度,她們的痛苦與掙扎,迷茫與困惑。
美國奴隸制度起源于英國殖民者定居于北美洲的弗吉尼亞州開始,為了解決勞動力匱乏的問題,便把黑人拖到了美國的海岸,黑奴制的實施填補了這難以彌補的缺陷,也反映了白人對黑人種族歧視和偏見,擴大了黑白種族之間的鴻溝。在這特定的歷史環境中,奴隸制給黑奴帶來心理和生理上的痛苦,也給奴隸帶來創傷,這本身就是一種折磨。新出生的黑人孩子,無論生物學父親是奴隸主還是黑奴,都會被賣掉或留在種植園里,孩子們和他們父母一樣沒有人身自由,可以隨意的被買賣,被抵押,被出租,更甚至是被殺死。黑人婦女被剝奪了撫養孩子的權利,結婚是不可能的,生孩子卻是必須的。由于性別差異,女性奴隸被認為是繁殖機器,他們比男性更有價值。
莫里森曾說:“奴隸不應該自己有愉快的感覺,他們的身體不應該是那樣的,但是他們必須有盡可能多的孩子來取悅任何擁有他們的人。”
奴隸制度使婦女淪為奴隸,她們隨時都可能被奪走心愛的孩子,母親失去孩子是一種司空見慣的現象。貝比·薩格斯知道黑人和白人都鄙視她,因為她有八個孩子和六個不同的男人,她只看到黑爾長大成人,兩個女兒在貝比·薩格斯知道她們被賣掉之前就走了,而她的第一個男孩在第二年春天又以木材的價格被賣掉了。至于其他的孩子,“她至今還不知道他們的恒牙長得怎樣,或者是他們何時學會走路的。”在奴隸制度下,女性奴隸比男性更加脆弱。每一個女性奴隸都有被強奸和被剝奪做母親權利的傾向,她們沒有權利選擇交配還是生育。塞絲的母親也是如此,塞絲的母親在被船上的白人水手強奸后懷孕,這使她成為美國的奴隸,出于對白人的怨恨,她拋棄了所有和白人水手的孩子,只留下了塞絲——一個黑人的孩子。
由于不堪忍受、殘酷無情的奴役和教師的壓迫,黑奴們計劃集體逃亡。塞絲也把她的孩子送到他們的秘密車廂,為了尋找哈爾,塞絲落入了老師和他兩個侄子的手中,受到了深深的羞辱。她背上被鞭子抽得像櫻桃一樣的傷疤。黑爾在黑暗中目睹了這一切,然后就瘋了。塞絲懷著沉重的身孕,艱難地逃往俄亥俄河,在一個白人女孩的幫助下,她生下了女兒丹芙。塞絲逃離了“甜蜜之家”,和貝比·薩格斯奶奶住在一起,和她的孩子們團聚。二十八天后,學校老師出現在124號的院子里,為了避免她的孩子遭受非人奴役的命運,賽絲瘋了,她用手鋸割段女兒的喉嚨,她被監禁并釋放,她的孩子們幸存下來。然而,貝比·薩格斯卻死于休克和疼痛,兩個兒子霍華德和布格拉爾因為害怕那個被殺女嬰幽靈的糾纏而逃走了。
黑奴沒有被當作人類來看待,但他們也渴望愛和被愛。母愛是天性,不能被任何力量所摧毀,就算是動物也有感情,更不用說人類了。
塞絲生長在一個沒有母愛的環境中,母親在她的記憶里從塞絲的記憶中,她的母親總是從早到晚在地里干活,由于她的母親要干活,塞絲和她的母親只相處了兩三個星期,塞絲就被交給了一位奶媽。在她的母親被絞死后,塞絲檢查了她的尸體,但無法從腐爛的尸體上找到母親的影子,塞絲只記得許多奴隸和她的母親一起被殺,然后一個獨臂的黑人婦女接管了父母的角色,并教她母親的方言。
雖然塞絲對母親的記憶模糊而支離破碎,但她依稀記得母親胸口上的記號和被絞死的事實。因為塞絲和她的母親只相處了兩三個星期,沒有看到母親和女兒之間的親密互動,所以她無法理解她的母親。相反她有被遺棄的感覺,因為母親的形象給她帶來了巨大的傷害,導致塞絲不知道怎樣去做一個母親,也沒有人告訴她應該怎么做,她所有的行為都是出于本能。所以塞絲對孩子的母愛是天性使然,有種深深的占有感。
在回憶她母親的命運時,塞絲表現出憤怒、痛苦和悲傷的情緒。塞絲拒絕回憶過去的決心,不僅是為了否認她謀殺寵兒的行為,也是因為她知道母性遺棄和母性愛的喪失。她所記得的是當她試圖逃離奴隸制時,她的母親被俘,回到種植園,在其他奴隸面前被絞死。為了重獲自由,塞絲的母親愿意把她的孩子拋在身后。這在她的心中埋下深深的種子,使她認為在充斥著私刑、殺戮和暴行的奴隸制下,死亡是保護兒童免受奴隸主生理和心理暴力的唯一途徑,所以塞絲毫不猶豫地為她的孩子選擇了死亡。塞絲的殺嬰行為在某種意義上是歇斯底里的創傷的表現。
在社會群體中最親切的關系,莫過于母親和孩子的關系。母親在孩子的成長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母愛對孩子的身心發展有很大的影響。換句話說,一個孩子和母親的關系,其實決定了他與世間萬物的所有關系。母親與孩子之間的連接是天然的,在母親腹中長達十月,一朝分娩,孩子雖然從母體離開,但心理上還未分離。
在奴隸制時期,黑人母親失去孩子是一種普遍現象。貝比·薩格斯奶奶她有八個孩子,但她只看到黑爾長大成人,第一個男孩以木材的價格被賣掉了,她對其他的孩子都一無所知。塞絲的母親被白人強奸,出于對白人的怨恨,她拋棄了所有和白人水手的孩子,為了逃出種植園,她把塞絲也拋在身后。塞絲愛她的孩子,盡一切可能保護她的孩子,為了避免她的孩子遭受和她一樣被奴役的命運,懷著身孕的她歷盡千辛萬苦,從肯塔基的奴隸莊園逃到俄亥俄州的辛辛那提,奴隸主追蹤而至,為了不讓已經會爬行的女兒日后重復自己的命運,她用手鋸割段女兒的喉嚨,把孩子送到她認為安全的地方。18年后,被殺死的女嬰還魂歸來,日夜懲罰母親當年的行為,加倍索取曾經缺失的母愛。
丹芙是塞絲最小的女兒,從某種意義來講,她是被殺寵兒生命的延續。在塞絲過度保護下,丹芙的生活中除了家人沒有其他人的出現,當丹芙長大后,她深受母親殺嬰行為的影響,和她的母親一樣,她也很難走出痛苦的記憶,但她極具自我創造的潛質。
由于塞絲不愿回憶過去,不想讓人們重新提起不堪回首的往事,塞絲就把丹芙單獨放在鬼屋里,然而丹芙不愿逃離過去,并渴望了解歷史,隨著寵兒的出現,塞絲不斷回憶起大量往事,鬼屋混亂的局面愈演愈烈。由于擔心寵兒會將自己的母親殺死,丹芙決定離開這個十幾年從未走出的鬼屋去尋求幫助。之前教授丹芙的瓊斯老師就成了她走出家門的領路人,瓊斯教授她新的知識并幫助她找到工作;與此同時,瓊斯還帶丹芙進入社區,在群體中得到包容和肯定之后,丹芙重新認識了自我,找到自己存在的價值,獲得了新生。最后,丹芙的一首安魂曲送走了寵兒,也讓塞絲擺脫了過去的陰霾,重獲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