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高校工會工作相關研究文獻綜述
——基于2008—2017年研究文獻的統計分析

石利琴

（上海出版印刷高等專科學校，上海 200093）

高校工會是高校黨委領導下的教職工自愿結合的群眾組織，根據《工會法》《勞動法》《中國工會章程》《教師法》等法律法規賦予的工作職責權限，立足高校實際履行職能開展工作。近年來，我國高校工會工作水平在實踐與創新中得到不斷深化和提升，相應地對高校工會工作的研究也不斷加強。筆者就近10年來我國高校工會工作相關研究加以綜述，以期進一步深化該領域的理論研究與實踐。

一、研究現狀統計與計量分析

本文以中國知網 (CNKI) 期刊為數據源，以“高校工會”為主題詞，對2008—2017年間的所有期刊文獻進行檢索，共搜集到1311篇期刊論文作為研究樣本。經文獻計量統計，發現近10年來“高校工會”研究論文發表量有緩慢增長趨勢。其中2016年為最高峰，有169篇，約占13%；其中有重要基金資助的20篇，占比僅1.53%。刊源分布主要涉及黨政及群眾組織、高等教育類等約380種期刊，其中北大核心刊物23種。普通刊物以發表在《山東工會論壇》論文數最多，有138篇，約占10%。發表在核心刊物的工會研究論文以《中國勞動關系學院學報》居多，約占核心期刊發表量的26%。總之，高校工會工作領域的研究有較為豐富的成果，但存在高水平、高質量的論文不多現象，該領域研究也存在關注度和重視度相對不足的問題。

二、研究范疇與觀點支撐

筆者以“高校工會”為主題，再以“職能”“維權”“服務”“管理”“角色”“訴求”“作用”“職責”“民主管理”等篇名或關鍵詞進行檢索和梳理，發現相關論文量占文獻總數的近30%；以“高校工會”為主題，以“和諧”“凝聚力”“教工之家”“校園文化”“工會文化”“黨建”“宣傳”“育人”等篇名或關鍵詞分別進行檢索和梳理，相關論文量約占20%；以“高校工會”為主題，再以“創新”“改革”等為篇名或關鍵詞檢索，相關論文量約占13%；以“高校工會”為主題，以“思想政治”“師德”“核心價值觀”“青年”“心理健康”等為篇名或關鍵詞檢索，相關論文量約占12%；以“高校工會”為主題，以“工會建設”“干部”等為篇名或關鍵詞檢索，相關論文量約占7%。統計顯示，高校工會研究主要圍繞工會角色定位、職能內涵、工會建設和工會工作創新等四個方面。

1.角色定位研究

對于高校工會的角色定位，馬曉紅（2010）認為，在和諧社會構建下高校工會有三重角色：民主參與角色、民主評議角色和民主監督角色[1]。曾惠嫻（2013）則認為，新時期高校工會應起到三大角色作用：當好學校和教師的橋梁與紐帶，化解矛盾維護和諧發展，參與管理和民主監督[2]。李海兆（2015）認為，高校工會工作角色定位有四個方面：黨群和諧關系的架構者、教師民主權益的維護者、繽紛業余活動的組織者和思想政治教育的引領者[3]。汪行舟等（2017）根據高校工會的角色定位，確立了高校工會的概念：即高校工會是高校黨委組織領導下的職工自愿參加而形成的群眾組織，在高校黨組織工作中發揮著輔助作用，是聯系高校黨組織領導人員和職工群眾的橋梁，也是促進高校改革和發展的重要力量。并且，高校工會是職工權益的代表者和維護者，對高校職工的發展有著重要的促進作用[4]。

2.職能內涵研究

《中華人民共和國工會法》在總則中對我國工會的職能進行了詳細的規定，明確了維護職工合法權益是工會的基本職責。具體到高校工會的基本職能內涵，在近十多年來的工會工作實踐與創新研究中得到不斷深化和具體，逐步形成了維護、參與、建設和教育等四大基本職能理念和若干衍生輔助職能。

薛志芬（2005）認為，高校工會職責主要有五個方面，即依法維護教職工的合法權益、民主管理和民主監督、協調勞動關系和解決勞動爭議、提高參與水平促進事業發展和搞好教職工教育[5]。劉亞靜（2005）指出，維護、參與、建設和教育是高校工會的四大職能，其中參與職能是實現其他三項職能的重要手段和途徑[6]。王德廣（2009）認為，維權職能是高校工會最基本、最核心的職能[7]。李蕓（2017）認同了這一觀點，并認為維護職能與參與、教育、建設等其他三項職能并不是同一層次的概念，它反映的是工會的本質屬性，是工會的根本職能[8]。徐朝輝（2011）將高校工會的維護職能、參與職能、建設職能和教育職能具體化，并認為維護職能表現在三個方面，即維護教職工的合法權益、維護高等學校的公共利益、維護高等學校的正常運行；參與職能則通過民主管理、民主參與、民主監督的實現體現，高校工會是通過教代會制度來實現其功能；教育職能是以彰顯高校教育特色來體現的；建設職能則促進高等教育事業科學發展[9]。楊延紅（2010）對高校工會參與職能進行了探討，認為工會在民主管理中應體現四大作用，即組織作用、引導作用、服務作用和維護作用[10]。朱麗亞（2013）則對高校工會的教育職能提出不同的看法，認為教育職能就是教育職工不斷提高思想道德素質和科學文化素質[11]。吳寶華（2016）則對建設職能和教育職能的內涵予以完善，認為高校工會的建設職能是指要積極發揮“教書育人、管理育人、服務育人”作用，通過創建精品工程，支持和鼓勵廣大教職工為學校發展建功立業；教育職能則是指高校工會組織要通過經常性群眾自我教育活動，不斷提升教職工隊伍素質，教育和引導教職工獻身教育事業[12]。總體上，大多數研究者認同將高校工會職責分為維護、參與、建設和教育四大基本職能的觀點。鄔敏懿（2016）則將高校工會的四大基本職能歸結為維護教職工合法權益、組織教職工參與高教改革與建設、保障教職工民主參與和監督、做好教職工培訓與教育等方面，并指出維護教職工的合法權益，是高校工會的首要職責；做好黨政與教職工的橋梁和紐帶，是高校工會的基本職責[13]。

有研究者從不同視角對高校工會工作的衍生職能進行探討。馬曉紅（2010）提出不同的職能觀，認為高校工會的職能是指組織職能、引導職能、服務職能和維護職能等四個方面[1]。曲倩劼（2012）認為，高校工會的本質決定了要將服務職能作為工作的出發點和定位：為廣大教職工的根本利益服務，為學校的發展和教育服務[14]。楊凡（2010）則認為，高校工會同樣具有教學職能，這一職能是教育職能的拓展和延伸。具體體現為：積極傾聽并反映廣大教職工關于培養合格大學生和創新人才的意見和建議，深入課堂教學和課外教學領域，積極參與教書育人這一高校中心工作[15]。王源平（2012）結合現代大學制度建設，提出了高校工會在四項基本職能的基礎上，應該在法制、民主和人文三方面對職能進行拓展，積極作為，與時俱進深化高校體制改革，推動校園民主建設[16]。更多的研究者主要以高校工會四大基本職能的具體實踐與創新為主，突出四大基本職能的主責主線開展專題研究，相關文獻量相對比較豐富，因篇幅關系在此不作贅述。

3.工會建設存在的問題研究

關于高校工會工作中存在問題與對策的相關研究論文量不大，研究者主要從思想認識、制度建設、隊伍建設、工作實效性等方面予以探討。

針對在思想認識方面存在不足的問題，梁玉秋（2010）指出，高校中存在對工會工作重要性認識不足現象，具體表現為一些學校領導有工會工作是軟任務的觀念，導致工作開展得不到重視[17]。蘇明（2015）則認為，多數高校管理人員也存在對高校工會工作重要性認識不夠的問題[18]。

針對工作機制方面存在的問題，杜華（2010）認為工會工作缺乏長效發展機制，不是靠制度創新而是靠工會領導的個人能力推動工會發展[19]。李翠（2016）則指出，部分高校工會組織崗位設置不齊全、辦公場所不固定，活動陣地也不穩定，甚至有些辦公場所內部設施僅限于“一塊牌”“一枚章”的情況，在提案落實實效監督工作機制和財務制度等工作方面也亟待完善[20]。

針對工會干部隊伍建設中存在的問題，研究者著重對存在問題的原因進行了探討。梁玉秋（2010）認為，這既存在主觀因素，也存在客觀原因。主觀方面有工會干部自身對工會重要性認識不足，愛崗敬業勁頭不足。客觀方面因素是不少高校的工會干部存在著數量不足、素質不高、年齡老化和青黃不接的現象，工會干部后繼乏人[17]。蘇明（2015）則認為，工會工作人才儲備存在不足，缺少培訓培養過程，學習調研交流匱乏，理論政策研究薄弱，影響工會工作創新開拓[18]。李翠（2016）指出，校級與院系的工作組織隊伍配備有差距，校級工會組織隊伍較健全，但是二級學院系的工會力量配備薄弱，多數兼職或者身兼多職，隊伍建設問題影響了工會工作開展水平[20]。

針對工會工作實效性差的問題，黃進華（2010）認為，部分高校工會組織存在“軟、散、弱”的現象,主要是因為組織不健全、工作缺乏專人負責、業務生疏、活動單調等因素造成[21]。杜華（2010）指出，高校存在二級工會工作不太得力，二級教代會、“教工小家”的建設還不完善的問題[19]。金華（2013）認為，參與民主管理與監督的氛圍不濃，影響工會的維護職能履行效果[22]。李超（2015）認為，文體活動形式化、經費供給不足、參與度過低等原因制約工會工作成效[23]。楊月琴（2016）認為，新形勢下工會工作面對的不確定因素增多，如高校勞動關系多元化、復雜化，影響工會工作實效性[24]。從文獻可以看出，工會建設受工作生態環境影響，有些是具有長期性、頑固性和反復性的老問題新面孔，有些問題是新情況下出現的新問題，需要運用系統思維、多部門協同形成合力才能妥善處理。

4.工會工作創新研究

文獻統計顯示，2008—2017年期間篇名中有“高校工會”并含“創新”的相關論文有59篇，其中大多數圍繞理念、內容、制度建設和工作機制創新進行研究。較為典型的研究視角主要有知識管理視角、群團建設視角、現代大學制度建設視角、“互聯網+”理念等。王強（2008）認為，知識管理是作為知識經濟背景下產生的一種新型管理理論，針對高校工會會員具有公共時間少、知識層次高的鮮明特點，可以通過建立知識主管、知識網絡、知識倉庫和知識管理績效評估系統，建立學習型工會，以提高工會工作的知識化、信息化水平，培育良好的高校工會文化[25]。貝靜紅（2016）則認為，作為黨的群團組織，高校工會必須保持和增強組織的政治性、先進性和群眾性。要把握好方向特色，形成思想凝聚力；要注重職能差異，調動會員能動力；要優化活動質量，提升工作精進力；要開拓人情資源，構筑網絡聯動力；要拓展服務渠道，提振組織影響力。并指出高校工會工作必須以群眾路線為組織建設的邏輯起點，堅定不移地匯聚最有力的群眾基礎和力量源泉[26]。吳學松（2014）則認為，建立現代大學制度是新時期深化高等教育改革的必然要求。構建現代大學制度需要高校工會參與共同治理，創新高校工會工作需要現代大學制度提供體制保障。高校工會要在落實四大基本職能的基礎上，從優化維權途徑、加強監督管理、轉變工作理念、構筑保障平臺等方面創新工作，從而服務于現代大學制度建設[27]。而吳桂峰等（2016）則認為，在目前網絡時代，怎樣提升高校工會信息化構建能力，健全新媒體傳播新技能的應用能力，提升大數據背景下面向群團成員的服務能力，是目前高校工會創新服務體制應該探究的主要課題[28]。史新峰（2017）認為，在“互聯網+”背景下，高校工會工作系統的運行環境是一種線上和線下融合、虛擬空間和現實空間耦合的環境系統。應用好“互聯網+”技術工具，有效搭建各種教職工服務與學習平臺，打造“維權型”和“人文型”工會，將是高校工會未來的核心任務和工作[29]。

三、研究特點和趨勢分析

通過文獻統計，我們對2008年以來的高校工會工作研究狀況有了較為深入的了解，結合高頻關鍵詞、相對高被引樣本文獻的分析，我們可以發現該領域研究有以下幾個顯著特征和發展趨勢：

1.高校工會工作研究中“問題—對策”范式明顯

通過對高校工會研究中的篇名高頻詞、高被引文獻分析，基于高校工會的職責內涵分析，提出“角色定位”“職能”“職責”“作用”的文獻約占文獻總量的30%。基于理論與實踐發現問題提出“對策”“路徑”“途徑”“實踐”“創新”的文獻占比約為22%。統計數據很好地表明了高校工會工作研究的特征和范式。同時，我們也發現多數研究都是從分析現狀或總結現實困境出發，在此基礎上提出對策與建議。對高校工會工作的職責內涵分析較為全面，但內在邏輯挖掘不深，理性思辨和分析相對不足，缺少理論框架和范式。早期的文獻研究方法較為單一，定性分析多，定性與定量結合少，以理論性探討和經驗總結、思辨性的文獻為主。近年來的研究方法、研究視角有豐富和多元的趨勢。

2.高校工會工作研究受國家政策背景因素影響明顯

通過對2008—2017年的高校工會工作研究文獻進行分析，我們發現相關研究出現新動向新變化與國家政策出臺有關聯性，出現新高頻關鍵詞的時間節點大致有四個。自2005年起開始出現將高校工會研究與“和諧”聯系起來的文獻，其中2007年最多有34篇，約占相關文獻量的25%，其次是2008年25篇，2007、2008兩個年度關于“和諧”的高校工會研究文獻量占42%。這與黨的十六大提高和諧社會理念和相關文件出臺相關。2011年起，陸續開始出現探討現代大學制度建設與高校工會工作的關系方面的文獻，這與《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中建設現代大學制度戰略任務相關。2014年起，工會工作研究中開始提到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培育，這與黨的十八大提出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相關。2016、2017年關于“互聯網+”與工會工作創新的文獻數量有所增長，則與國務院印發《關于積極推進“互聯網+”行動的指導意見》相關。

3.高校工會工作研究呈現落小落細趨勢

通過高頻關鍵詞分析，我們可以發現，除常規研究范式的“作用”“對策”“問題”“職能”等基礎高頻詞出現外，還有“和諧校園”“以人為本”“科學發展觀”“現代大學制度”等理念層面用詞逐步增多，并逐步細化到具體的“維權”“教職工合法權益”“青年教師”“校園文化”“思想政治工作”“財務管理”等實踐層面詞匯。在相對較高被引文獻中，“體育活動”“工會組織”“民主管理”等方面文獻也在增加，反映出高校工會工作研究不斷落小、落細。運用國家法律法規、政策文件指導實際工作，研究新形勢新要求下如何強化制度支撐和配套立法等維權機制建設，受到研究者的進一步關注，高校工會工作創新與實踐逐步成為研究的熱點。

4.高校工會工作研究的理論性和系統性有待加強

文獻統計數據分析顯示，從發表論文的作者來看，高校工會工作領域的研究群體具有分散的特點，而且研究的持續性有階段性和不確定性特點。近85%的論文著者只發表1篇相關文獻，發表3篇以上論文著者的研究方向基本相近，論文發表具有年份較為集中的特征。當前，無論是從文獻量，還是從論文發表的期刊層次和研究內容來看，基于高校特點開展工會理論政策研究存在不足。因此，充分運用工會理論研究指導工作實踐方面亟待優化，引入協同研究思維以及立足現代研究視角開展高校工會實踐與創新研究亟待加強，高校工會工作領域研究的系統性、持續性有待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