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里學院 貴州 凱里 556011)
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以后,眾多亞、非、拉等發展中國家贏得政治獨立。這些國家急需尋求一條擺脫貧困、改變落后的地位。在此背景下,研究發展中國家經濟如何從落后狀態發展到現代經濟形態的發展經濟學應運而生。迄今,尚缺一個完整的發展經濟學理論體系。發展經濟學理論主要經歷了四個學派的發展,即早期經濟發展理論、結構主義理論、新古典主義、新結構主義學派。以下我們逐一評述。
早期經濟發展理論是發展經濟學的鋪墊。在1776至1942年期間,受亞當·斯密、李嘉圖等經濟學家思潮的影響,大多經濟學家認為應該最小化政府的角色,不對經濟進行干預,而資源配置應該由市場這只“無形的手”來進行調節。然而,隨著1929年美國經濟危機引發的全球經濟危機的發生,凱恩斯主義的出現,自由放任經濟主導的地位隨之結束。
隨著全球經濟危機的爆發和凱恩斯主義的出現,20世紀三四十年代,經濟學家夸大價格扭曲和市場失效,對古典和新古典主義進行批判,缺乏對市場機制在經濟發展中作用的客觀認識,由此,產生了結構主義理論。發展經濟學家認為,價格機制不適用于發展中國家,進而強調政府對經濟的干預和經濟計劃。結構主義理論包括羅森斯坦—羅丹的大推進理論、納克斯的“貧困的惡性循環”理論、劉易斯的二元經濟模型和普雷維什的中心—外圍理論。
羅森斯坦—羅丹的大推進理論指出:發展中國家要想擺脫貧困,某一項目的投資必須達到最低限度的水平。就像飛機起飛,必須有超越地面的臨界速度才能起飛成功。大推進理論強調資本的作用。因此,大推進理論認為,發展中國家要想擺脫貧窮落后的狀態,必須發展工業,要實現工業化,一是必須大規模投資基礎建設,二是投資設立大企業,保證企業的獲利能力。大推進理論強調資本積累、政府干預和工業化對經濟發展的作用。然而,發展中國家資本缺乏,根本無法大規模投資基礎建設和通過大規模投資來實現各部門的平衡發展。
納克斯的“貧困的惡性循環”。即發展中國家經濟落后,人均收入低,低收入意味著低的購買力和低的儲蓄;低的購買力和低的儲蓄對投資的引誘不足;投資不足導致生產率低下;生產率低下帶來低收入。納克斯認為要打破貧困惡性循環,必須全面投資,形成各工業部門之間的相互需求,擺脫惡性循環。
劉易斯認為發展中國家經濟存在著傳統的落后的農業部門和先進的現代工業部門,即經濟的二元結構。劉易斯提出,現代工業部門通過增加資本投入,現代工業部門可以將農業部門的剩余勞動力全部吸收,二元結構就此變為一元結構,從而解決發展中國家經濟發展問題。強調了資本積累是經濟發展的關鍵。
普雷維什的中心—外圍理論指出,“中心”由西方發達國家構成,“外圍”包括廣大的發展中國家,“外圍”國家在世界經濟體系的任務是為大的工業“中心”提供初級產品、為“中心”服務。普雷維什認為發達國家的技術進步、殖民主義和金融掠奪是“中心—外圍”體系形成的原因,技術進步的利益在“中心”和“外圍”的不平等分配造成外圍國家貿易條件不斷惡化。要想擺脫這種不平衡,“外圍”國家可以實施進口替代工業化、利用發展新知識經濟等方式來改變劣勢。
在結構主義經濟學理論的指導下,一些發展中國家開始主張工業化、計劃化和(物質)資本積累,采取進口替代工業化,實施貿易保護政策。然而,隨著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東歐社會主義國家經濟體制的崩潰和拉美債務危機的出現,反對市場價格機制的結構主義理論就此走向衰敗。
在結構主義理論的指導下,一大批發展中國家采取工業化、計劃化和奉行進口替代戰略,來發展國家經濟。然而,這些國家并未能如期縮小與發達國家經濟發展之間的差距,反而在經濟運行中遭遇種種困難。與之相比,東南亞地區的一些發展國家注重開放經濟、發揮市場機制、實施出口導向政策,經濟上卻取得了極大的進步。
華盛頓共識并沒有使發展中國家的發展問題得到改觀,發展經濟學家重新批判和反思華盛頓共識的結果,由此,斯蒂格利茨提出后華盛頓共識的概念,他指出:政策一刀切注定會失敗,各國應從國情出發,探索適合自己的發展戰略,同時,還擴充了發展的內涵:發展不光包括經濟增長,還包括健康、教育、平等、民主、可持續等11方面的內容。
新古典主義失敗后,發展經濟學學科的建立一度遭到了質疑,隨著“亞洲四小龍”的經濟快速騰飛,中國、越南、柬埔寨取得了穩定和快速的發展,后華盛頓共識的提出,越來越多發展中國家的經濟學家的加入,發展經濟學這一學科又從新活躍起來,發展經濟學理論的研究越來越多元化。
在對結構主義和新古典主義的反思、總結后,2009年世界銀行前副行長林毅夫教授提出了新結構經濟學。新結構經濟學試圖從發展中、轉型中國家自身的成敗經驗來總結一套新的經濟發展理論和轉型理論。新結構經濟學核心思想主要體現在以下兩個方面:
一是發展中國家通過“要素稟賦結構內生決定論”來進行產業結構調整,進而發展經濟。不同的發展中國家,要素稟賦不同。比如在人口眾多的發展中國家,資本稀缺,勞動力和資源較為豐富,因此,應該發展勞動密集型和資源密集型產業,待經濟發展到更高水平,人力資本、知識、技術得到一定的提升,變為相對豐富,則產業結構轉型升級為發展資本密集型產業、知識密集型產業和技術密集型產業。從而在全球分工體系中得到進一步提升。
二是從新認識市場和政府的關系。新結構經濟學在綜合了新古典主義和結構主義,提出有效市場是按照“要素稟賦論”發展經濟的前提,強調了市場機制的重要性;另外,“要素稟賦結構”帶來的產業轉型升級又離不開需要政府提供的硬的基礎設施和軟的制度環境,同時,政府還需要通過產業政策保護具有潛在比較優勢的產業,促進其快速發展形成具有競爭優勢的產業。因此,市場機制是根本性的基礎機制,政府發揮補充作用,要正確處理好二者的互動和協調關系。
新結構經濟學強調了市場和政府的關系,如何協調市場和政府之間的關系是該理論的難點所在。一方面,提供硬的基礎設施和軟的制度環境,政府要發揮積極有為的作用。事實上,一是政府往往很難把握市場的實際需求,存在政府和市場信息不對稱的問題,因此很難有效提供硬的基礎設施和軟的制度環境;二是政府官員會因為政績、私利等原因無效提供硬的基礎設施和軟的制度環境。另一方面,政府在發揮“因勢利導”的作用時,因為尋租和腐敗行為的存在,產業政策往往很有可能以失敗告終,導致資源錯配,影響經濟的發展。總體而言,政府的客觀因素和主觀原因可能導致政府失靈,無法發揮有為政府的作用,這與新結構經濟學的假設相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