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理工大學 云南 昆明 650000)
國際人權條約作為國際條約的一種,其在國內的適用通常是一國國內法院或司法機關依照程序和法律職責,根據一國加入或者批準的國際人權條約解決國內具體案件的過程。締約國應采取積極有效的立法、司法、行政或者其他有效的措施使得國際人權條約在國內適用。具體涉及到國際人權條約是否能夠在國內取得適用的效力、是否直接適用、能否優先適用以及法院在具體案例中是否能夠適用國際人權條約等多方面問題。
國際人權條約在國內適用具有以下幾方面的特殊性:
第一,世界各國國情不盡相同,很難統一規定國際人權條約在各國內的適用方式和標準。如歐洲的啟蒙運動是現代意義人權思想的起源,歐洲等發達國家,人權保護起源較早并已經自成體系,國內保護監督體制完備并且法律健全完備,而亞洲、非洲等國家人權保護起步晚,國際人權條約在國內的適用困難重重。各國性質、歷史文化、經濟實力等不同,國際人權條約在其實現的過程不平衡現象的普遍存在也是客觀必然的。
第二,接受或批準國際人權條約的主體是國家,而真正的受益者是一國國民。條約的責任主體和受益主體分離,且涉及到一國內政以及國家主權與人權的沖突。既然只關乎到一國的內政問題,這實質上并不會影響到其他締約主體的權益。這就導致締約國缺乏根本的動力去遵守和執行國際人權條約。
第三,國際人權條約在國內法律地位普遍不明確。大多數締約國國內的法律體系中國際人權條約的地位問題沒有明確的規定。這就導致了國際人權條約在各國內適用的混亂現象,國際人權條約的法律位階效力、直接適用還是間接適用以及在直接適用的前提下當國際人權條約與國內已有的法律相沖突矛盾時是否可以優先適用等問題都有待解決。
第四,國際人權條約在國內的適用主要靠一國自覺執行,缺乏國際層面的監督。雖然大多數的國際人權條約其自身就已經設置了監督實施的機構和程序,一種是法律上規定的,如《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國際公約》所設立的人權事務委員會、《歐洲人權公約》所設立的歐洲人權法院。一種是法律上未作規定的,如國際性非政府組織參與的監督機制、聯合國名義下的軍事干預等形式。但是國際范圍內的監督機制所起的作用是次要和微弱的,國際人權條約實施的關鍵還是締約國國內的適用。
各締約國國內的立法、司法、行政機構對國際人權條約的規定和實踐對最終實現國際人權條約有著不可忽視的重要性。因此,國際人權條約在國內的適用不僅具有重要性,還有著區別于其他國際條約的特殊性。
德國《基本法》確定了德國是一個具有開放性質的國家。從德國《基本法》的有關條款中我們可以概括出這一結論。例如,根據德國《基本法》第25條的規定:“國際法的一般規則可以直接適用于德國,不需要任何形式的轉化和適用指令。”此外,德國《基本法》第1條同樣也涉及到了人權的規定:國家信奉不可轉讓、不可侵犯的人權;當涉及到了國際層面基本權利的保障問題時,就要求給予國際法“禮讓”,也即“禮讓國際法原則”,要求尊重國際法在德國國內的適用。
德國在國內直接適用國際人權條約時,一般會考慮以下兩項標準:其一,根據國際條約的目的、用語、條文上下文的具體含義等判斷該條約能否直接在國內適用;其二,考慮各締約國在批準或接受該國際條約時是否意圖為私人設定權利義務,所設定的權利義務能否直接實施。對于意圖為私人創設權利義務的國際條約的條文的規定一般都是相對明確具體的。因此這類國際條約往往可以采用直接適用的方式。德國雖然承認有些國際人權公約在國內具有直接適用的效力,但是由于《歐洲人權公約》和德國國內立法對人權的保護程度更高,因此國內法院很少適用國際人權公約,連《歐洲人權公約》適用的也很少。從此現象也可以說明德國聯邦對適用國際人權條約的態度:如果國內立法已經為人權的保護提供了充分高的保障,那么法院就沒有必要適用國際人權條約來解決人權糾紛案件。
中國在國際人權條約的影響下已經不斷完善國內人權保障制度,如:將“國家尊重和保障人權”寫入憲法。此外,越來越多的學校,研究機構開始開展人權教學和研究。此類種種都潛移默化地影響著我國的人權文化氛圍。
然而國際人權條約在中國的適用過程中,仍有不容忽視的問題。
第一,國際人權條約在中國國內適用的法律體系位階不明。中國的現行《憲法》《立法法》及《締結程序法》均沒有就如何協調條約與國內法的關系做出具體、明確的規定。國際人權條約與國內法的關系也懸而未決。
第二,國際人權條約在中國適用的實踐中存在法律缺位的問題。在中國,公民的權利主要來源于憲法和現行法律的規定。由于憲法不具有可訴性,公民、行政機關、司法機關通常只能依據法律來主張權利、執行公務、審判案件。所以若憲法中關于人權的規定未被充分地體現在法律中,就很可能因法律規定的缺失而影響人權保障的效力。
第三,國家人權機構缺失。雖然政府設置了一些負責協調人權事務尤其是協調特定群體權利問題的機構。例如,將國務院婦女兒童工作委員會作為在中國全面協調落實《消除對婦女一切形式歧視公約》和《兒童權利公約》的機構。但這些機構大多在人力、財力上不獨立,對促進人權保障難以形成較大影響。
第四,人權教育的群眾基礎不強,執法人員人權意識較為薄弱。由于目前中國的人權教育主要集中在高校或研究機構中,人權領域國際交流的參與者也主要是高校教師和人權專家。群眾雖有簡單的人權意識,但認識不深。常常遭到侵權而渾然不知,不能通過較好的渠道來維權。而執法人員的重管理、輕服務的特點,也導致人權保障的現代政治制度得不到很好的貫徹落實。
面對以上關于人權的問題,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逐一解決。
首先,完善保障人權的法律體系。要完善人權保障法律體系的第一步是在憲法中明確條約與國內法的關系。中國可以借鑒他國關于條約與國內法關系的立法經驗,立足本國國情,尋找一種有效處理國際條約與國內法關系的模式。例如:完善條約轉化機制,盡可能使符合中國實際的國際人權條約成為國內法律體系的一部分。因為在中國,大部分行政機關或司法機關,相較于國際條約,更熟悉本國法律,一般更傾向于適用熟悉的法。而通過上述方法,將條約轉化為國內法,就使得條約能得到更明確的認識,便于條約的落實。
其次,建立專門的國家人權機構。專門的國家人權機構設立后可針對人權問題對與我國實際相符的國際人權條約的執行進行監督,并向政府提出意見和報告;積極參與國際人權組織機構的合作;進行宣傳教育工作;提高公眾認識等。
最后,普及人權宣傳教育,加強對執法人員人權意識的提高。一方面,普及人權宣傳教育,不僅僅通過各種媒體的宣傳報道來讓大眾了解,還可以通過不同行業不同年齡劃領域分層次地進行宣傳教育。宣傳教育的形式可多樣化,盡可能地增強其實用性、理解性,從而推動人權文化發展的進程。另一方面,針對執法人員的人權意識提高問題同樣亟待解決。這方面的問題可以通過加強人權保障方面的培訓來提高其人權意識,并輔之以專門人權機構的不定期抽檢,以起到監督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