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江(六盤水市委黨校,貴州 六盤水 556327)
生態環境損害賠償是指明確生態環境損害賠償范圍、賠償權利人、賠償義務人和損害賠償解決方案等內容,通過相應的調查、鑒定評估管理與配套措施保障,主要為達到生態環境損害的修復和賠償目的一種責任。生態環境損害賠償首先是為了將受損的生態環境恢復到損害之前,其次是教育生態環境損害行為人和由此達到的威懾作用,從而起到預防生態環境損害再次發生的目的。
從全國范圍來看,生態環境損害賠償案件還不是很多,僅紹興市和貴州省有與賠償義務人磋商和訴訟的經驗,其他地方還鮮有報道。我國當下生態環境損害賠償立法的不完善致使生態環境損害案件主要異化為以下兩種途徑解決:一種是通過民事環境公益訴訟進行,另一種是通過環境資源專門法和行使行政權相配合來加以善后。通過民法框架解決此類案件是目前在實踐中普遍運用的解決途徑,但是當下的處理效果使的我們不得不認清,并不是所有的生態環境損害問題都能通過民法制度來解決。因為生態環境損害的公益性與民法制度的私益本位價值追求相矛盾。環境資源的生態價值始終是不可忽視的客觀存在,而民法中的相關制度對生態環境損害的保護僅僅具有間接作用;行政手段和司法手段的結合也只能遏制一定范圍內對生態環境的損害,行政區劃的客觀限制使得政府很難及時在大規模生態環境損害情形下發揮主導作用,而環保組織或者司法機關被迫的充當生態環境損害賠償的先鋒反而加劇三者在生態環境損害救濟中的錯位和無序。
目前我國由憲法、民法、侵權責任法法、環境保護基本法與相關單行法構成生態環境損害賠償的法律體系。憲法作為根本大法,規定的是一些原則性內容,對于其他法律具有指導作用;民法、侵權責任法中涉及生態損害的賠償問題,對于環境侵權的同時使生態遭受破壞的,要承擔相應的生態損害賠償的責任,但主要還是針對于環境污染導致的人身、財產損害的救濟;《中華人民共和國海洋環境保護法》這部單行法中,以海洋為例提到了生態損害賠償的范圍以及如何修復被損害的海洋生態環境;《關于審理環境民事公益侵權責任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涉及環境公益訴訟的具體程序,雖然有這些規定,但是仍然存在著許多不能忽視的問題:首先,由于之前我國對于生態環境問題的重視遠遠不夠,改革開放時期,過于追求經濟的快速發展,走了西方先污染后治理的老路,甚至為了達到經濟發展目標,忽略了環境保護問題,導致我國關于生態保護方面立法比較滯后,而環境保護法律體系中關于純生態損害的規定更是少的可憐,因此看似龐大的環境保護法律體系,對于生態損害賠償問題的解決卻不實用。其次,我國生態損害賠償制度散落于各個法律部門中,沒有完整的聯系起來,并且立法中多是一些原則性的指導,而缺乏具體的適用條款,所以看似很多部門法中都對生態損害救濟有所涉及,但是大多都僅停留在原則性規定的層面,不能解決實際性問題。再有,由于各個部門法的位階不同,在關于生態損害問題上相互之間的協調性也不夠,容易引起法律適用沖突。雖然關于位階不同的法律適用問題我國各個單行法中都有明確的規定,但是生態損害作為一個特殊的問題,當出現適用沖突時,僅僅依靠特殊法優于一般法等原則難以解決,并且生態損害的種類不同時可能處理方法也不一樣,不能簡單的一概而論。可見我國的生態環境損害賠償在立法方面確實存在諸多問題,在實踐中很容易導致司法判決出現偏差,影響其權威性。
我國目前無論是各單行法,還是地方性法規,都將“行政處罰”作為處理生態損害的主要方法,這種單一的處理手段在生態環境損害賠償實踐中暴露出很多的不足。在數量不多的環境公益訴訟案件中要求責任者承擔生態環境損害修復責任的只是一小部分,并且對生態環境的修復僅在小范圍有積極作用。因此現有單一的處理方式無法滿足修復生態環境損害的需求。
在發生生態環境損害事件后,法律規定的行政處罰中大多是對肇事者處以一定數額的罰款,罰款金額的最高額很多情況下也遠不及實際造成的經濟損失,并不能與復雜多變的生態環境損害修復實踐支出相適應。單靠行政處罰來治理生態環境損害的處理機制,既不利于全面、合理的修復遭受損害的生態環境,也容易使得企業產生“守法成本高,違法成本底”的錯誤觀念。另外,行政機關收繳的生態環境損害罰款是否被應用在生態系統的修復上既沒有相應的監督程序,也沒有程序公開的規定,僅剩的些許保障對生態環境損害的修復也是不可靠的。
因此,單一的行政處理方式和有限的環境公益訴訟不利于生態環境損害修復目的的實現,難以處理紛繁復雜的生態環境損害賠償糾紛。僅僅依靠行政手段管理方式解決生態環境損害問題,即使有效也不能從源頭上妥善治理,行政手段只是處理生態損害糾紛的方法之一,單一處理形式還將使得社會公眾很難參與生態環境損害的救濟中來。
生態環境遭受損害之后產生的影響是比較大的,涉及的范圍比較廣,進行修復所需要的費用也比較高,我國法律規范中缺乏關于生態環境損害賠償的社會化分擔方式的具體規定,因此一般由企業或者政府來承擔高額的賠償金、修復費用。這種方式確實嚴厲的懲治了污染企業,但是大部分企業會就此破產,巨額的修復費用只能落在政府頭上,不僅加大了政府的的財政支出并且也不利于生態損害的及時修復。關于環境侵權我國現有的社會化分擔機制很少,而且種類也比較單一。其中,環境責任保險就是一種環境破壞賠償責任的社會分擔方式,但是它并不是每個污染企業都要入的強制險,而是限定在發生環境突發事件風險比較大的企業。此外,對于承保范圍也局限在突發意外環境污染事件的賠償責任,對于大部分累積性污染是排除在外的并且賠償責任也僅僅限定在人身損害或者財產損失上,單純的生態損害也被排出在外。還有一種叫做礦區生態恢復保證金的社會分擔方式,是一種事前保證金籌集制度,適用范圍就更加狹窄了,僅限于礦山開采這一特定行業,解決在開采礦山時產生的環境污染、生態破壞問題。此外,我國對于生態損害賠償金、環境污染罰金、環境損害基金等各類與保護生態環境有關的資金沒有一個明晰的管理模式、缺乏整體化設計。關于這類資金的使用條件、申請方式等也沒有法律明確規定,因此這些資金的來源、管理、使用需要一個系統的規定才能保證生態損害賠償的順利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