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文超
《年代秀》是一檔由深圳廣播電影電視集團深圳衛視制作的全明星代際互動綜藝秀,引進比利時大熱綜藝節目《Generation show》的模式,由10位明星嘉賓根據年齡組成五個小組通過回答問題或者游戲競爭等環節進行現場比賽,結合視頻、圖片等元素,尋找濃濃的當年情。
《年代秀》在每期節目中除了常駐的五位不同年代的嘉賓外,還會邀請上世紀60年代、70年代、80年代、90年代以及00年代五個不同時期的5位明星嘉賓,他們會和另一位同年代的嘉賓搭檔,角逐場上最后冠軍。10位嘉賓都有各自不同的特色,包括演員、歌手、運動員等,跨越了大半個世紀的中國歷史,這些嘉賓本身就是自己那個年代的一種符號,傳遞著那個年代所特有的文化概念,最大程度地囊括了幾代人的文化記憶,以豐富的娛樂形式調動和激發了不同時代不同層次觀眾的情感共鳴、文化認同和參與動力。節目的問題并不是高深莫測,都來自生活的各個方面,也因為各個年代生活狀態的不同而豐富多彩。
如今節目的受眾都有越來越窄、越來越精確的趨勢,但是集中某一層的受眾也就勢必排除其他受眾群,而《年代秀》的受眾準確而廣泛,從60年代到00年代,囊括了五代人的記憶,讓年齡不是娛樂節目分眾的唯一標準。在分眾化受到普遍認可的當下,《年代秀》表達的是一種全新的人文情懷。
2017年5月26日,深圳衛視最新一季《年代秀》開播。與以往不同的是,回歸之后的《年代秀》主題為“中國文化季”,包括二十四節氣、不同地域飲食、唐詩宋詞等,更加重視中國傳統文化,將中國傳統文化與年代相結合,傾心呈現中國文化的魅力,打造“中國文化季”概念,解鎖中國文化魅力的正確打開方式,再掀中國文化潮流。例如節目開場是《詩經》中的《小雅采薇》,這首“昔我往矣,楊柳依依”的古詩以歌舞的形式吟唱出來。傳統只是內容之一,回顧文化歷史是因為他們承載著我們整個民族的人文精神、智慧和力量。
單純的娛樂已經不能滿足受眾。原因有二:第一,隨著真人秀娛樂節目的增多,內容千篇一律,沒有創新,觀眾出現審美疲勞,渴望求新求變;第二,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生產力提高,人民的物質生活水平提高,有了更多的經濟能力來進行文化消費,正是由于社會文化主流的改變,中等深度的文化內容已經成為年輕人群的消費對象。
《年代秀》嘉賓的數量由原來的十位變成了八位,依舊兩人一組,但小組名字不再以年代而是按照每一期節目的主題來劃分,例如以“二十四節氣”為主題的一期節目中,將隊伍分為“春”“夏”“秋”“冬”四個隊伍,而主持人所問的問題也與二十四節氣有關。例如節氣名字的由來,驚蟄名字的來源是春雷驚醒了冬眠蟄伏的動物;以“詩詞歌賦”為主題的一期節目中,將隊伍分為“豪放隊”“婉約隊”“現實隊”“浪漫隊”四個隊伍。所問的問題也與詩詞歌賦有關,例如大家以為是愛情的詩句“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在最開始形容的是戰友情;而“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這句現在用來歌頌教師的詩句在最開始形容的是愛情。
2017年回歸以后的《年代秀》加入了叫做“搖搖搖互動”的環節,即電視機前觀看節目的觀眾以及現場的觀眾可以通過手機淘寶中的手機天貓搖一搖,提前支持自己所喜歡的隊伍,或者通過回答互動題目參與抽獎,就能搶到天貓超市生活費。這種充滿隨機性以及未知性的游戲,更能吸引觀眾積極參與,用一句話來說,“玩的就是心跳”。
節目全新增設了“文化小史記”和“你來比劃我來猜”等板塊。
“文化小史記”:嘉賓通過自己的表演以情景劇的方式來進行特色場景還原,受眾接受知識是以幽默詼諧的方式,而不是單純地被說教。時間跨越遠古時代到當下,不管是嘉賓的服裝還是語言,都能讓觀眾看到那個年代的縮影,例如遠古時代的獸皮衣服是為了御寒和偽裝、秦漢時期的寬腿褲和蝙蝠袖是為打造深藏不露和雍容典雅的人設、唐朝女子的妝容以及民國時期女子的燙發等,讓觀眾開懷大笑的同時也加深了對那個年代的了解。這一點和《如果國寶會說話》中編導給國寶增加額外的故事有異曲同工之妙。
“你來比劃我來猜”:每組兩位嘉賓,一人用動作來比劃詩詞,另一人猜,每組只有一次跳過機會,在120秒的時間里猜出最多的隊伍能夠加分。
2017年之前,在《年代秀》中,主持人通過進入不同年代的環節一共問出五個不同的問題,五個年代小組同時給出答案,然后主持人宣布每個年代答題的對錯。
2017年回歸以后,主持人讓嘉賓通過按按鈕的方式來進行搶答,而主持人的問題是在搶答之后,因為問題的不可測性,沒搶到的小組未必不會,搶到的小組未必會答對,更是增加了節目的游戲性和競爭性,但過強的競爭意識會增強現場觀眾的緊張感,也容易引起現場氛圍的不和諧。例如在《極限挑戰》中李小鵬妻子李安琪對“贏”非常執著,最后和其他隊員鬧了矛盾。對“贏”的執著是因為李安琪從小在美國長大,所接受的知識以及文化背景不同,而在中國,我們秉承的理念是“友誼第一,比賽第二”。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在《年代秀》中,競爭的意識被主持人詼諧的語言和嘉賓活躍的氣氛有意削減了,強調溝通與交流,弱化了比賽和競爭,但節目最后兩個年代小組分數持平時,爭奪冠軍的方式可能是通過猜拳、抓鬮、轉呼啦圈等,更富人情味和趣味性。
現在的綜藝節目把收視率當作唯一的標準,甚至變成了評價節目優劣的唯一標準。一些真人秀節目收視率不斷提高,而一些文化類節目卻無人喝彩,兩種節目收視率的強烈對比使不少制作者只能選擇前者。久而久之,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使得公眾對娛樂節目的印象變得低端、沒有文化內涵甚至庸俗,電視節目的功能似乎只剩下娛樂受眾,將教育功能和文化傳承的作用棄之不用,“寓教于樂”變成空談。尼爾·波茲曼在《娛樂至死》中寫道:“電視的一般表達方式是娛樂。一切公眾話語都以日漸娛樂的方式出現,并成為一種文化精神。”
在越來越多的綜藝節目中,編導抓住現場觀眾的心理需求,給予觀眾一定的權力,就像日本電視藝術家大山勝美說的那樣,主人是觀眾,而電視中表演的演員都是客人。這句話同樣適用于綜藝節目現場直播的觀眾,現場觀眾不應該只作為一個看客,例如在《夢想的聲音》第一季與第二季中,觀眾的權力雖然只是在有限范圍內的增大,但作用是不可小覷的。另外,觀眾的參與能夠增加現場的活躍氣氛,拉近普通人與明星之間的距離,這樣也會調動電視機前正在收看節目的觀眾的情緒,讓他們有身臨其境之感。
不管是《年代秀》還是其他節目,要想在激烈的競爭中占據一定的市場份額,節目必須對受眾心理進行分析,做到與時俱進,只有這樣,才會牢牢吸引住觀眾,才不會被淘汰。但這并不意味著要一味地迎合觀眾而將節目做得庸俗、毫無文化內涵,節目只有真正做到“寓教于樂”,才能立于不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