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丹(四川文化藝術學院,四川 綿陽 621000)
引言:隨著電影行業的蓬勃發展,文學作品特別是其中的小說和電影的結合給電影行業注入了一劑新的元素。從我們家喻戶曉的張藝謀導演的《紅高粱》到美國著名導演弗朗西斯的《教父》三部曲,文學小說為電影帶來了更大的發展可能性。當然,每個導演在改編方面所用的技巧也是各有不同的。《白鹿原》是一部獲得過“茅盾文學獎”的長篇小說,作者成功的寫出了那個時代中國北方普通群眾的真實形象,塑造了許多不同性格但個性鮮明的人物形象。探究《白鹿原》改編成功的原因對以后其他小說改編為電影可以有一定的借鑒意義。
《白鹿原》的開頭便是白嘉軒六娶六喪,氣氛烘托的神秘而詭異;繼之向人們娓娓道來白鹿精靈的傳說以及白嘉軒同酷似白鹿形狀的仙草的偶然邂逅,這些個神秘而有趣的情節,把人拉入一個屬于白鹿精靈的傳說世界,可當人們準備看白鹿仙草的傳說如何發展時,文章突然如一顆參天大樹般從主干生發出無數個茂密蒼翠的枝干撐起整個小說的框架;從此展開了以白鹿兩家為主的原上生活,人們開始在各自不同的道路上走出不同的傳奇的人生。
一個故事、一段家族史的開始總要向上追溯到一個核心人物,那個核心人物在回憶前塵往事的時候,都會想到這一生漫長的時光里,后來遇到的很多事情,早在幼年時就有了預兆。顯然,這些預兆由于電影的篇幅有限,將這引人入勝的開端省去了,難免令讀過原著的人有些失望。筆者認為刪減后很大程度上削減了故事的神秘性,但就上映電影本身來看,神秘色彩要撇就撇得干干凈凈,這是導演的明智之舉。
小說中令人最印象深刻的是鬧瘟疫時她化鬼附身鹿三的描寫,“......我不好,我不干凈,說到底我是個婊子,可黑娃不嫌棄我,我跟黑娃過日子。村里住不成,我跟黑娃搬到村外爛窯里住......”雖然整篇小說對于愛情,描寫不是很多,但是這里確實令人回味。而同是關鍵人物的鹿三因為瘟疫的外在壓力而幾乎崩潰,其實所謂的鹿三鬼魂附體說白了就是鹿三內心愧疚的爆發。如果說白鹿原上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也不為過,于是田小娥極具諷刺意味地由別人道德標榜的對象轉變為道德懺悔的對象。
整個故事中的女主角田小娥絕對是人們難以忘懷的角色,繪聲繪色,十分生動,讀小說時加上讀者或多或少在坊間聽得一些神鬼故事,著實是有點讓人脊背發涼。這正說明了故事的精彩,引人入勝。白鹿原的瘟疫在電影中一帶而過,修塔也是另起情節引出,對仙草的省略不可不謂遺憾。
可能導演對于其歷史與人性更加看重,整部電影白鹿原依然是整部小說的靈魂,書中無論“鬧農協”、“交農”的人禍,還是大旱瘟疫的天災,都從正面或側面表現了時代的變遷和人性的交織,而且《白鹿原》中對生活情景的描寫細膩精致,到了什么節令該播種收割什么莊稼,莊稼的成色和人們在田里勞作的過程,都絲毫不差的展現在讀者眼前。還有婦女搖紡車紡線,男人鍘畜生草料的情景和木活、打坯、手工藝這些民間技藝的情景都活靈活現,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便是那里的地方民謠。
小說中這些情節讓人讀起來仿佛親歷一段歷史,真切感悟多個人生。電影中讓不明就里的觀眾為之一振,試想金黃金黃的麥田,哧溜哧溜的吃面和豪氣干云的秦腔,聽著就給人一種活力與幸福,仿佛在等著外界來打破這種寧靜與安逸,這樣真切精確的演繹只有深入生活,在真實的經歷和親身的體驗中摘選截取其中精華,才能演繹可以說整部電影的藝術價值完整地傳承了原著,并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發揚。
小說中男主白嘉軒娶了七房女人,除最后一個仙草是婚前見過,其他都是洞房的時候見的第一面,談不上什么感情基礎。但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一個接一個老婆的死對他還是有很大打擊的,這種打擊來自經濟層面和精神層面,有時候也會產生了對其身體的懷疑,連服百日中藥“除毒”。這一切都不能止住他再娶的腳步,因為他堅信“不孝有三、無后為大”的家訓;他信奉鬼神,堅信第六個老婆的死是前五個老婆的鬼魂合力害死的;他信奉陰陽風水,用祖宗的心頭肉河川里那二畝水地,來換鹿家的風水寶地。
小說以圍繞白嘉軒歷數七房女人的故事來開端布局。最后以白嘉軒看到他一生的對手鹿子霖的悲慘下場,心中有所懺悔的情景為結局。小說中這樣一個信奉仁義美德、不占小利、勤于助人、嚴守族規、鐵面無私、秉性硬朗、不怒自威的形象,在電影中并沒有如此生動,也沒有提及七房女人的事,歷時兩個小時的電影已經算得上是篇幅長的作品了,但是優秀的導演必須舍棄一部分精華,以將另一部分的精華給淋漓盡致的展現出來。
白靈是小說中的白鹿化身,象征著白鹿原上的真善美。她天賦過人、思想進步,小小年紀就有反抗封建壓迫,與宗族禮法決裂的壯志,并由書中各種人物的嘴里對她褒獎贊嘆,以側面描寫她的不凡與靈性,但是既不理解人性,也不理解革命。她舍家而去投奔革命,卻只起到了信鴿和類似文工團的作用。
小說中白靈的執拗、熱情、純真、任性,是作者整本書的點睛之筆,同時也因為為電影的拍攝而犧牲了,不知道電影究竟是因為劇情的需要,還是想要表達的中心明確到可以將仙草這個先入為主的給人帶來希望的角色舍棄,這是改變成電影后最令人費解的部分。
每個作品的作品都不容易,筆者認為白鹿原的電影改編并沒有讓人失望,一本長篇巨制不能完整的圖像形式呈現在觀眾面前這是情有可原的,不能因為其自身的想法否定全部。他們都作為藝術作品供人賞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