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藝璇(大連工業大學藝術設計學院,遼寧 大連 116048)
包豪斯在現代設計發展史上做出的貢獻是勿庸置疑的,但包豪斯的設計教育也具有一定的歷史局限性,其中最主要的局限性之一就是限制女性學員的發展,建筑、金屬科系拒絕女性學員的加入。即便如此,女性學員依舊憑借著對設計的熱情和堅持,創造出了屬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瑪麗安·布蘭德基于對工業設計中傳統金屬材料的革新,設計出了很多美觀性和實用性并重且適合批量生產的金屬產品,成為包豪斯女性設計師當中的佼佼者。1924年,她設計出了著名的金屬茶壺,該茶壺壺身呈半球形,手柄呈半圓形,讓人能夠在冰冷的工業產品上直觀感受到曲線帶來的美感,呈現出獨特的設計感。手柄的設計更是巧妙,防燙的黑色絕緣橡膠套偏向一側,不僅出于實用性的考究,而且也使得手柄具有不對稱的設計感。1927年,她的設計“康登”床頭燈問世了,這是她在設計生涯上的又一力作。“康登”床頭燈造型簡約而美觀,且便于批量生產。燈頸可以為調整照明角度而彎曲,燈碗的設計使得燈光集中但不失柔和,有利于方便睡眼惺忪的人在夜間用于照明。該產品在包豪斯的工業設計史上具有里程碑意義。除了上述布蘭德在包豪斯設計的代表性工業設計作品,布蘭德還設計了書檔、食物托盤、餐巾架等小型生活日用品。
1918年德國十一月革命成功,建立了魏瑪共和國,雖然社會上人們充滿接受新事物的熱情,但男權主導的封建思想在當時依然未被撼動,包豪斯學校便在這種“新舊交替”的歷史背景下誕生的。包豪斯宣稱“男女平等”,對于女性學員同樣招收。在當時革命勝利的熱情鼓舞下,女性報名入學的數量比男性還要多,但實際入學的女生數量僅占女性報名者的四分之一。此外,包豪斯首屆校長格羅皮烏斯認為女性的頭腦是“二維的”,不能像男性那樣用“三維”的頭腦來思考問題。因此女性的主要職能是留在織布機旁邊,為時尚設計室和工廠生產具有現代意味的布料。[1]這些實例說明包豪斯所提倡的“男女平等”并非徹底的平等,仍具有男權的色彩。雖然社會和學校方面給女性的設計發展帶來種種局限,但是女性教員和學員們依舊憑借不懈的努力,結合女性獨有的優勢來創作設計作品。正如女校長根塔·斯托茲所說:“我們幾乎都來自各類應用藝術類學校,但我們想擺脫干巴無味的畫畫或水彩練習……我們希望制造出有生命的物件,它們不僅與時代相關聯,還能體現生活的新風尚。”[2]這句話體現了在包豪斯的女性群體中已經萌生了打破傳統觀念的束縛和對“女性作品”的界定的觀念,這也是女性主義在設計界萌芽的表現之一。
布蘭德作為包豪斯具有代表性的女性設計師,在男性導師莫霍利·納吉的指導下,她將男性教員們的設計思想成果和創新精神與女性獨有的視覺敏銳度和細膩的感知相結合,力求產品的設計感與實用性并重,其作品簡約大方卻也不失細節上的巧思。布蘭德所設計的餐巾架系列作品是反映女性在色彩搭配設計方面優勢的代表作,其三角造型簡單大方,用色以對比度較高的兩組顏色搭配,分別是紅色與黃色、湖綠和黑色,這種用色在當時可謂十分大膽和前衛。展現了女性在色彩設計上的敏銳性天賦。
在包豪斯紡織工藝作坊里,以根塔·斯托茲和安妮·阿爾伯斯為代表的女設計師們對紡織領域也進行了設計創新,阿爾伯斯將傳統的紡織品材料與玻璃紙、黃麻制品這樣的新材料相結合,創造出了驚人的效果;斯托茲將自己的紡織作品設計得更加適宜于大規模生產,包括上面所說的布蘭德的設計作品也是為了便于批量生產而考量。批量生產不僅滿足現代主義設計的設計需求,也對設計產品未來的量產化發展奠定了基礎,體現了設計中的長遠性理念。由此可見,女性在設計創新和長遠的設計眼光這兩個方面并不輸于男性。
在當時被男性掌控的設計界里,女性仍能以自身的獨特優勢,即對色彩的敏銳性、感知的細化性、天馬行空的聯想力和長遠的設計眼光來博取設計界的一席之位。如今女性早已得到解放,具備在設計界撐起半邊天的實力,但在聞名全中國乃至全世界的杰出設計師群體中,女性的比重依然較少。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其一是源自于社會觀念中的殘余的男權思想的影響,在當今中國,女性的角色觀念依舊以家庭為重,女性設計師沒有足夠的時間在設計事業上付出;其二是女性在設計領域的從業很難堅持下來,設計師的成功與專注和堅持是分不開的。因此,女性設計師并非沒有杰出的可能,而是需要在事業上的多一點堅持。在上世紀初那個對女性不是很寬容的時代里,包豪斯的女設計師們尚且能夠為爭取自己在設計界的地位而努力,現在的女性設計者們又怎能安于現狀呢?相信通過女性自身的堅持和努力,加之社會更多的支持,設計領域的“她時代”能夠真正到來。
注釋:
[1]摘自騰訊時尚-藝文志:包豪斯女性 90年前的摩登女(2010.4),有改動
[2]摘自新浪收藏-藏趣逸聞 :包豪斯女設計師 男權社會的藝術奇葩(2013.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