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湖泊保護與治理探討

劉紅姣，楊珍珍，左后秀，鄧武斌，鄭 琦

(江漢大學 化學與環境工程學院 武漢研究院，湖北 武漢 430056)

一座城市懷抱著166個湖泊，中國唯一，世界少見，武漢因此被譽為“百湖之市”、“夢里水鄉”[1]。但武漢湖泊多為淺水型湖泊，生態環境脆弱，極易受到外界的干擾與影響。上世紀90年代以來，由于城市社會經濟的快速發展，人口密度增加，湖泊環境壓力增大，加上征地填湖、投肥養殖、任意排污等加劇了對湖泊生態環境的破壞。

從上世紀末開始，武漢市政府對湖泊展開了一系列的污染防治和治理工作，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效，有些湖泊的水質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改善，如漢口的竹葉海濕地公園改造項目，但大部分湖泊水體狀況都不容樂觀。本文在梳理武漢市湖泊治理歷程和現狀的基礎上，分析了城市湖泊保護和治理的特點，為武漢市湖泊持續治理提供參考。

1 武漢湖泊的治理歷程和現狀

武漢作為全國唯一的水生態保護與修復、節水型社會“雙試點”城市，各屆政府都十分重視對湖泊的管理，從2002年開始，武漢針對湖泊的保護與治理相繼制定了20多部地方性法規，2001年10月組建成立了武漢市水務局，2012年9月，設立了武漢市湖泊管理局，2013年完成了全市166個湖泊水域控制線、綠化控制線、建筑控制線、環湖道路“三線一路”的規劃，確定了湖泊保護水體控制體系[1]。已經和正在實施的一系列大手筆和高強度的城市湖泊治理與保護工作，如2002年武漢月湖實施的“水環境質量改善技術與綜合示范項目”；2003年“漢陽六湖水網連通”工程開工；2007年啟動的“大東湖生態水網”工程；與此同時還先后啟動了南湖、梁子湖、菱角湖、墨水湖、沙湖、竹葉海、三角湖等湖泊保護和治理工作。但一方面是政府在高調護湖，一方面各部門和行政區域在利益的驅使下繼續對湖泊侵蝕和破壞，非法填湖和排污并沒有得到有效的遏制，很多湖泊水體水質持續惡化，保護治理與侵蝕破壞之間的斗爭從未停止過。

湖泊的保護和治理需要一種系統的、科學的、法治的理念。2017年元月07日，湖北省委副書記、武漢市委書記陳一新提出了“四水共治”——防洪水、治污水、排澇水、改供水，實現系統治水、科學治水、依法治水。

首先，修訂和完善地方涉水法律法規體系。武漢市提出了《市人民政府關于落實城鎮排水與污水處理條例實施意見》、《武漢市禁止生產銷售使用含磷洗滌用品規定》等有關法律法規及修改意見函30余份，全面組織清理、審查武漢市涉水的地方性法規、文件，整合原有部分沖突、割裂的零散法規體系，以便逐步形成一個體系性的政策與法律支持。

其次，加強執法力度，在全市開展湖泊"利劍"行動，堅持鐵腕護湖，對排污、填湖等涉湖違法行為"零容忍""露頭就打"。啟用衛星遙感、視頻監控等技術手段，進行湖泊形態動態監控，進一步完善智慧湖泊視頻監控系統；全市污水逐步實施全收集全處理：如湯遜湖59個污水排口2017年已經完成截污51個；建立媒體資源管理系統，建立健全執法全過程記錄資料歸檔等。

利用現代科學技術和科學理念進行水的綜合治理。打造了28所海綿校園，完成了漢陽芳草溪海綿改造工程等；創建武漢節水科技館；提出了將比生活污水還要臟5～7倍的初期雨水納入治理方案中。

組織多種形式的公眾護湖活動。武漢將志愿服務和學校教育與湖泊保護相結合，打造“志愿服務+學校教育”護水模式；鼓勵新青年下鄉，爭當愛湖護湖先鋒，如江漢大學環保社團圍繞“四水共治”開展社會調查，成立了“青青護水基地”；大興路小學6名小河長沿岸巡查，向市長匯報考察報告等；鼓勵市民義務護湖，武漢現在有近2000名的“草根湖長”和護湖志愿者，成立了40支護湖隊，在全市多個湖泊開展多種形式的巡湖調查、監督、對話等。

2 城市湖泊保護與治理的特點

從武漢市對湖泊的治理歷程和現狀來看，武漢市在湖泊治理方面已經向前邁進了一大步，很多創舉也走在了全國前列。但是要達到武漢市提出的創新“大湖+”模式，打造國際、科創、休閑、體育文化功能區及生態體驗區等主題功能區，全面恢復湖泊的生態環境，達到人與湖泊和諧共存，我們必須深刻理解城市化時代城市發展與湖泊保護之間的關系，理解城市湖泊保護與治理的特點，才能更好地持續開展湖泊治理與保護工作，真正做到“護一城凈水”。

2.1 城市湖泊保護與治理的復雜性

湖泊污染不是一種因素、一個時期發生的，是長期歷史演變和多種因素侵害的結果，湖泊的保護和治理是一項復雜的系統工程[2]。首先，湖泊的污染受左右岸、上下游、周圍植被等多種因素的影響，要了解湖泊的污染狀況需要對湖泊的形成和演變進行深入系統的研究，日本對琵琶湖的形成與演變開展了半個多世紀的深入研究，監測數據資料已經累積長達40多年。其次湖泊污染和改善都具有很大的隱蔽性，很多湖泊都是在長期的發展過程中不知不覺蛻變，要真正了解湖泊的污染成因和治理效果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最后湖泊污染因素的多樣性決定了其治理手段和技術的多樣性和復雜性，很有可能一個生態恢復工程會給湖泊帶來新的環境問題；同時由于現階段自身技術的局限性問題，如實驗理想狀態與湖泊污染的實際狀態的不同，很多物理、化學、生物的治理技術達不到預期的治理效果等。

2.2 認識城市湖泊保護與治理的綜合性

城市湖泊污染因素的多樣性決定了湖泊治理不能只局限于湖泊水體，應該提高到水生態保護的高度，提高到人類社會發展與自然和諧共存的高度，踐行綜合治理的理念。首先城市湖泊的污染是一個復雜的體系問題——生活污染、工業污染、地下水污染與變化、城市垃圾污染、湖泊水量變化等，湖泊的生態環境與湖泊周邊的生態系統相輔相成的。同時湖泊污染也是歷史長期演化的結果，各種不同的影響因素同步作用于湖泊，又各自產生不同的作用；因此湖泊治理需要把湖泊與其匯水區置于管理之中：即水面與陸地，河岸與水體周邊的陸地，上下游、左右岸等，湖泊與周邊環境的綜合治理才能恢復水體的生態平衡；其次，湖泊水體具有多種多樣的社會與自然功能，人類對水資源存在不同使用功能的利益沖突：社會利益與水體的自然功能、近期利益與遠期利益等。如武漢市在高調護湖卻填湖不斷的怪圈背后，是地方和部門利益在作祟。因此湖泊治理涉及到跨部門的協調，凌駕于水資源、水環境和水生態之上的不同行政部門之間的協調與溝通，是一種跨越行政區域的綜合管理體系；最后，湖泊污染的復雜性，決定了湖泊治理手段和技術的綜合性，湖泊治理需要利用多種手段進行管理：包括技術、法律、經濟以及文化意識等。

2.3 城市湖泊保護與城市發展的對立性

城市湖泊是人類“逐水草而居”的結果，但城市化與城市湖泊的原始生態保護是一對矛盾關系。城市的誕生就是以消耗或者損害河湖水體以及水生態環境為代價的，湖泊的水體污染和岸線侵蝕是城市湖泊與城市發展不斷較量的結果。首先城市的發展帶來人口的激增，工業廢水、生活污水排放量不斷攀升，湖泊一度需要接納流域范圍內所有的工業和生活污水，造成大部分湖泊水體嚴重污染；其次人口的增加帶來房地產開發熱，湖泊及其周邊受保護的范圍又成為各方競相攫取的土地空間，圍湖填湖不斷上演，湖泊水域面積不斷縮小，有的湖泊甚至消失，湖泊的水體空間被侵占；最后城市的發展，人們對湖泊景觀需求不斷提升，原來的自然岸線和原始面貌不斷被改變，湖泊的治理不可能是“還原”，只能是恢復其原有的生態平衡系統。城市的發展給湖泊自然生態帶來反湖泊自然規律的影響，在城市化不斷發展的今天，明確城市發展的主導地位[3]，認識城市發展與湖泊保護的對立性，有利于更好地進行湖泊的保護與治理。

2.4 城市湖泊保護與治理的長期性

城市湖泊的污染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保護與治理也是一個自然演化的過程，不是幾年規劃或者某屆政府的任期目標，對湖泊治理過程中的長期性一定要有充分的認識和準備，不能急于求成，要尊重自然規律[4]。首先，認知湖泊了解湖泊的長期性，要做到“一湖一檔”、“一湖一策”，必須對湖泊的形成和演變進行深入系統的研究，對湖泊基礎數據的長期監測，日本對琵琶湖監測數據資料已經累積長達40多年。其次湖泊的保護和治理需要花費大量的精力和財力，日本琵琶湖政府投入180億美元，歷經30余年的時間，污染才得到有效的控制；相關國家為萊茵河投資300多億歐元，歷經40多年其流域的生態功能才基本恢復；英國著名的泰晤士河經過約150年的治理，英國政府投入300多億英鎊，河水水質基本恢復到17世紀的狀態；最長的北美五大湖，差不多達到了104年[4]。因此對湖泊的治理要科學設立階段治理目標，分階段進行治理，而不期望一朝一夕可以完成；最后，湖泊與城市發展要和諧共存，湖泊治理工程就不是一勞永逸的，湖泊的治理和保護要常態化，任何時候都要避免再走"先污染-后治理"的老路。

3 總結

治理湖泊，福澤后代，保護和治理好城市湖泊生態環境依然任重而道遠。深刻認識城市湖泊保護與治理的復雜性、長期性、綜合性和對立性的特點，持續用力，通過切實的行動，使湖泊的治理和保護工作更加科學、系統和常態化，使武漢成為真正的獨具魅力的“東方水都”。

[1] 黃 艷，陳 鋒.加強武漢湖泊形態控制的若干思考[J].水政水資源,2015(05):36-39.

[2] 宋菲菲,胡小貞,金相燦，等.國外不同類型湖泊治理思路分析與啟示[J].環境工程技術學報,2013,3(2):156-162.

[3] 邵任之.城市湖泊治理模式創新問題研究-以武漢為例[J].綠色科技,2010(9):105-107.

[4] 楊 平.人與自然關系的修復-日本琵琶湖治理與生活環境主義的應用[J].湖泊科學,2014,26(5):807-8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