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符號學視域下公示語翻譯研究

呂華 內蒙古科技大學外國語學院

公示語是指在公共場所向公眾公示須知內容的語言，包括標識、指示牌、路標、公告、警示等等[1]。公示語力求既要簡明易懂，又能吸引人們眼球，因此其常見形式多為圖文并茂且言簡意賅的文本。在國內，隨處可見的英語公示語是為方便外國友人，可是一旦譯文有誤，反而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不知有多少“老外”曾站在學校里寫著“teacher’s restroom”的教師休息室門前躊躇不前。作為象形文字代表的漢語，翻譯成表音體系的英語時難免困難重重，更有學者認為其本質是不可譯的。然而，中國的國際化促使翻譯工作者必須知其不可為而為之，公示語的翻譯更是國際化進程中翻譯工作的重點之一。本文旨在從社會符號學的角度出發探討公示語的英譯及其對公示語英譯的指導意義所在。

一、社會符號學與公示語翻譯

現代語言學之父索緒爾(F.De Saussure)率先使用“符號學”一詞，將符號的概念引入語言學的研究。二十世紀八十年代，語言學家韓禮德(M.A.K.Halliday)在其著作《語言的社會符號性》(Language as Social Semiotic，1978)中闡述了語言只是社會文化中諸多符號系統之一，解釋語言必須在社會文化語境(sociocultural context)中進行。從此，確立了社會符號學理論與語言的內在聯系。

語言學家、翻譯理論學家尤金奈達在研究了多種翻譯理論后，在其專著《語言、文化與翻譯》(Language，Culture，and Translation)一書中，指出用社會符號學(sociosemiotics)研究翻譯能夠做到“最有深度”，因為社會符號學是研究人類社會的一切代碼的科學，其研究重點正是“人類所使用的最綜合、最復雜的符號系統——語言”。社會符號學將翻譯的過程視作對一組符號系統解碼，用另一組符號重新編碼的過程”(衡孝軍，2003，p.23)。

陳宏微教授認為“用社會符號學分析語言，就會從社會結構與社會過程的角度理解語言信息及社會意義。這種理解比較全面、比較深刻也易于較全面地再現原文的意義和功能”，并提出了“功能相符，意義相似”(correspondence in meaning and similarity in function)的社會符號學翻譯法翻譯標準[7]”。這一標準符合社會符號學翻譯理論所強調的翻譯中意義和功能方面對等的原則。柯平在其著作《英漢與漢英翻譯教程》中也提出了具有指導意義的社會符號學的翻譯原則：

在譯語句法和慣用法規范及具體接受者能夠接受的限度之內，采取適當的變通和補償手段，保證特定上下文中最重要的意義優先傳譯為前提，盡可能多和正確地傳遞原語信息的多重意義，爭取原文和譯文最大限度的等值。(1991，p.43)

社會符號學翻譯理論的優勢就在于它將語言細化成了言內意義、指稱意義和語用意義，并且強調了原語與譯語間的功能對等關系。譯者在翻譯實踐的過程中有法可循，不拘泥于一字一詞，這種看待翻譯的視角特別適用于指導公示語的翻譯。

二、社會符號學指導下的公示語翻譯

公示語的自身特點“簡明易懂，過目不忘”，決定了公示語翻譯的難點。表意的漢字系統下，四字短語，對聯式的條幅比比皆是，“護一片綠葉，獻一份愛心”，“來也匆匆，去也沖沖”，這些公示語朗朗上口，又簡練易記。公示語翻譯的過程中，原語和譯語在符號轉換和文化傳遞過程中，意義上的損失在所難免。遇到形式，個別文字的取舍時，首先應該考慮是否體現了該公示語的功能。譯者要懂得靈活變通保證譯文符合目的語習慣，讓讀者讀著舒服，避免“英式漢語”，傳達原語的等值意義，而非拘泥于是直譯還是意譯，是原語為中心還是讀者為中文，是保留形式還是保留意義。

(一)借用英文對等文字，實現最大等值意義

公交站，地鐵，機場，高速公路等的國際通用指示牌，按照社會符號學翻譯標準應“爭取原文和譯文最大限度的等值”，這里的“等值”就要“功能對等”，而非字字對應。因此，譯者可以直接借用現成的英語標識，按照國際慣例翻譯。

例1.原文：由此上樓

譯文1：HERE GOES UPSTAIRS

譯文2：EXIT

首先譯文1不符合英語的語法規范，其次不能傳達任何有效意義。譯文2雖然符合英語規范，卻仍然非常令人困擾，因為“EXIT”在英文中指“出去的門/出口”，應該只標識在門或出口處。實際上，許多樓梯附近掛著的“EXIT”指示牌相當于漢語中的“由此上樓”“上行”，對應的英文應該是“WAY UP”“WAY OUT”才能最大限度體現其指路功能。

例2.原文：開車前 5 分鐘停止檢票

譯文：CHECK IN STOPS 5 MINUTES BEFORE TRAIN DEARTURE

首先“check in”主要指“在賓館的入住登記”，不用于機場火車站，其次“開車”在漢語中是一個詞組，而英文的“departure”本身就有“火車，船只等離開”的意義，“train”完全多余，因此應該按照國際慣例應譯作：GATES CLOSE 5 MINUTES BEFORE DEPARTURE。

例3.原文：老幼病殘孕專座

譯文：Seats reserved for the seniors,children, pregnant women, the sick and the disabled，

雖然該譯文沒有語法錯誤，也完全表達了原有的意義，卻過于繁冗，違背了公示語一目了然的原則，因此譯成“PRIORITY SEATS”既符合國際慣例，讓外國友人一目了然，又在最大程度上保留了原文的等值功能。

(二)巧舍巧取，傳達最大等值意義

公示語中除了能與國際直接接軌的慣用法，更多的是體現中國文化，彰顯中國特色的文字。在爭取原文和譯文等值的解碼過程中，要視情況適當取舍，有時舍棄形式，有時舍棄不必要翻譯的特有文化內涵。

例4.原文：遵守旅游秩序，堅持五講四美。

譯文：Observe the touring regulations and stick to Five Particulars and Four Beauties，

這樣的譯文即使在后面加上長長的注解，說明五講四美都有哪幾點，也未必能傳達出五講四美這幾個字在中國的意義，還會給外國友人造成不必要的困擾。因此將五講四美放棄不譯，譯作：Observe the touring regulations and keep good manners，反而突出了該公示語提醒人們注意旅游時行為舉止的功能。

例5.原文：鵲橋

譯文：MAGPIE BRIDGE

國內的很多景點有鵲橋，因為傳說中國乞巧節那天，牛郎和織女這對戀人靠喜鵲架起的橋才能一年見上一面。鵲橋對于國人來說與戀愛分不開，充滿了浪漫氣氛。然而在英語文化中magpie是很不招人喜歡的鳥，經常把它與“鼓噪的人”，“愛撿垃圾的人”聯系在一起。因此直譯成“magpie bridge”，無法傳達其背后的文化及戀人依依不舍的內涵意義，而應譯為MAGPIE BRIDGE 然后加標注Bridge of Parting Lovers，或者直接譯作Bridge of Parting Lovers 從而傳達鵲橋在中國文化中與浪漫愛情、依依惜別的內涵意義。

三、結語

目前公示語英譯的主要問題在于翻譯過程中對于原語文化和目標語文化分析不足，沒有深刻剖析文字的內涵意義與語用意義，而經常出現錯譯或者字對字翻譯，出現漢式英語。社會符號學指導下的公式語翻譯最大限度的強調了原語與譯語功能對等，文化對等的等值關系，解除了個別字詞對譯者的束縛，使譯者從傳遞文化出發，為譯者提供了切實可行，行之有效的翻譯標準，提高了公示語的翻譯的規范性和準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