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法祀的“抗戰寫生畫展”

文_顧樸光 顧雪濤

馮法祀（1914—2009），安徽廬江縣人，1933年入南京中央大學教育學院藝術科學習油畫，受教于徐悲鴻、顏文樑、呂斯百等名師，打下了扎實的繪畫功底。1937年8月于陜西三原縣參加工農紅軍，在總后勤部政治部宣傳科任職。1938年春，在武漢參加政治部“三廳”工作，8月入延安魯迅藝術文學院學習，翌年到四川江津武昌藝專任教，1940年在柳州參加抗敵演劇四隊。此后幾年他先在廣西邊境靖西、龍州宣傳抗日，行軍途中畫了數十幅壁畫；后又隨演劇五隊到前線創作了一批油畫和素描。

馮法祀《黔桂鐵路工地》素描。（作者供圖）

馮法祀在戰爭歲月長年奔走于湘、桂、滇、黔，不顧危險和辛勞，用畫筆記錄底層百姓和前線士兵的生活，收集形象資料，孕育創作構思，他的作品因充滿泥土和硝煙的氣息而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曾得到聞一多和田漢的贊許。1946年6月，徐悲鴻在重慶參觀抗戰演出四隊舉辦的“抗戰八年戲劇、美術資料展覽”后，撰寫了《民族藝術新型之劇宣四隊》一文，評價馮法祀的作品“以急行軍作法描繪前后方之動人場面，題材新穎，作法深刻……以繪畫而論，可謂抗戰中之珍貴收獲也”。

馮法祀1943至1946年曾在桂林、長沙、衡陽、昆明、重慶舉辦個展。1946年3月21日至23日，又在貴陽舉辦了《抗戰寫生畫展》。展品全部為素描和油畫，內容包括四部分：1.湘桂黔越緬戰地；2.黔桂路工程；3.夷瑤人民生活；4.演劇隊生活寫真。馮法祀抗戰以來的寫生和創作基本都參加了展出，其中，油畫《捉虱子》《餓死的兵》《開山》《晨會》《靖西老婦》《木瓜樹》，素描《放車》《打鋼板樁》《鐵工廠》《林中炊洗》《第一把錘手》，等等，都是這一時期的代表作。它們或控訴日本侵略者的罪行，或反映國民黨統治的黑暗，或歌頌民工艱苦奮斗無私奉獻的精神，或描繪演出隊富有朝氣的戰斗生活，表現了一個真正的藝術家在民族危亡關頭的良知和擔當。尤為可貴的是，其中不少作品描繪的都是黔地人民的生活，使貴州人民感到十分親切。抗戰前后貴陽舉辦的畫展數以十計，它們各有特色和側重，但像《抗戰寫生畫展》這樣“以急行軍之作法”深刻反映現實的展覽尚屬首次。對于當時正沉浸在抗戰勝利喜悅中的貴陽人民，這次展覽猶如黃鐘大呂，喚起了他們對八年苦難生活的記憶；馮法祀樸實無華、直面人生的寫實畫風，則為貴州畫家樹立了學習的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