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書店里故人情

蔡理

隨著網絡時代的降臨，紙質書籍受到了很大的沖擊，然而地處上海浦東的小朱書店卻是紅紅火火，經營得有聲有色，每天來此淘舊書的讀者川流不息。

一位居住在上海市郊七寶的吳女士乘地鐵趕來小朱書店，欣喜地淘到了她愛人喜愛的草書、隸書等4本字帖；一個工科博士生經常隔三差五來尋找英文版的工科資料書和經典小說。在這里不管是兒童、年輕人，還是中老年人，都能找到自己心儀的舊書。

這家書店雖然只有100多平米，卻有10萬冊以上的藏書（ 連同6個倉庫藏書共有30萬冊），擁有少兒讀物、工具書籍，以及中外文學、自然科學、人文地理、文化藝術等品種齊全的書籍，而且還收藏了不少珍本、殘本，如有一整套28本的1911年出版的《大不列顛百科全書》以及民國時期的各種原版外文書和古人字帖拓本，還有不少“文革”時期出版的書籍，連舊的連環畫也能在這里找到它的位置，書架上陳列著《未央宮》《三十六計》《斯巴達克思》，既有老版也有新近再版的……因而，這里被人稱為是舊書的寶庫，也是上海規模最大、藏書最多，品種最齊的民營書店。

舊書店絕處逢生

1980年，小朱書店的店長朱鳳濤頂替父親在國營上海書店四川北路舊書店當營業員，或許是工作環境的耳濡目染，他對舊書有著一種特殊的愛惜和敬重。

30多年過去了，“小朱”變成了“老朱”，58歲的他先后開過20多家書店，最鼎盛的時候同時經營12家，但隨著圖書市場的興衰和門面租金的逐年提高，朱鳳濤苦心經營的這些書店不得不一家家關門停業，只剩一家位于上海地鐵4號線塘橋站地下廣場內的小朱書店。盡管書店的位置不在商場的路口，而且被服裝、飲食、工藝品店團團包圍，但還是遠近聞名。然而，由于租約到期，地下商場重新調整經營，使這家舊書店面臨關門的窘境。

一位熱心讀者不忍心書店消失，即在微博上發出了一條“上海最大的民營小朱書店就要關門了！”的消息，引發了巨大關注。第二天即有上千讀者涌向小朱書店，對朱鳳濤表示同情、安慰、支持，看著那么多人拎著成捆的舊書離去，連地鐵塘橋站的工作人員都驚呆了，更有不少志愿者來店里幫助整理被翻得凌亂的書籍。最多的一天接待讀者超過3000人，營業額是平時的20倍，朱鳳濤的眼眶濕潤了，看到有那么多人找到了自己喜歡的書，他非常開心。望著越來越多的讀者，望著漸漸空落的書架，朱鳳濤堅定了再開舊書店的決心。

上海市委宣傳部、浦東新區政府也十分關注小朱書店的命運，不久，該書店所在的塘橋街道向朱鳳濤伸出了熱情的雙手，主動讓出社區文化中心底層大廳，向小朱書店提供免費經營場所和相關經營所需的物業管理條件，小朱書店起死回生。

書卷多情似故人

重新開張的小朱書店，繼承了原先為書找讀者，為讀者找書的服務理念。朱鳳濤有很多個小本子，上面記滿了書友的聯系方法和求書名錄，一旦找到這些書，他會在第一時間和這些讀者聯系。

有位讀者希望能得到一本《范氏大代數》的書，后來朱鳳濤在一位讀者家里收購書籍時，發現他家書櫥里就有這本書，經朱鳳濤說明情況，這位讀者忍痛割愛，讓出了這本《范氏大代數》。

在這里買書，不僅價格要低于其他書店，新書一律8折，通常一本舊書的售價是原價的1～2折，像莫言的小說每本只有5～10元。有的人錢帶得不多，很尷尬，朱鳳濤立即很爽快地說：“沒問題，你可以把書帶走。”朱鳳濤還會給他送上一杯熱茶。在這里既可以免費借閱圖書，也能以書換書，摒棄了你買我賣的冷冰冰的商業經營模式，處處洋溢著溫馨的以書會友的氛圍。

溫暖都市愛書人

朱鳳濤積極利用庫存的大量舊書資源，開辟各種專題書籍展示：如“海派文化”專題，展出了二千多種上海歷史、人文等書籍，還舉辦過多次“小朱書店舊書節”以及在五一、國慶等節假日，走出店門到臨港滴水湖等遠郊舉辦“假期購書節”，從而讓庫存的書能“漂”動起來。令人感動的是朱鳳濤向中小學、周浦監獄和敬老院等許多單位慷慨送書許多次，對此，許多人不理解“你這樣將書送掉，還要倒貼錢，這是為什么呀？”而朱鳳濤卻坦率地說：“確實，人家開書店是為了賺錢，而我不是，我是真的想讓更多的人能看到書。”有時，書店資金緊張，周轉困難，他就把家里的錢貼進去。

不久前，朱鳳濤得知“冰花男孩”冒著嚴寒上學的事，這位有著20多年黨齡的中共黨員激動起來，他決定在地鐵廣場搞一次慈善活動，并準備了幾千本書免費送給讀者，同時希望大家能獻點愛心，許多人看到慈善活動的宣傳牌都積極地參與進來。一位來滬務工者往捐款箱塞了100元錢，一位只有5歲的小女孩捐了10元錢后，還對奶奶說我們再捐點吧……活動結束后，朱鳳濤將群眾的捐贈1943元，悉數捐給上海浦東慈善基金會。

小朱書店的興旺，離不開許多熱心人的支持，有些人把一捆捆書包扎好，裝在紙箱里送到書店，而且不收錢。他們對朱鳳濤說：“你堅持至今不容易，希望能把這書店一直辦下去。”一位原在北京首鋼工作的老干部，退休后到上海居住，經常來書店看看。他對朱鳳濤說：“你書店生意雖好，但賺不了多少錢。”并將積蓄的一萬元錢贈送給朱鳳濤；家住河南鄭州的安家，曾在滬工作過，離滬的最后一天，他來到小朱書店，被朱鳳濤熱愛舊書的情懷打動，獲悉舉辦舊書節的消息后，他特地請假來滬做義工。他說：“我坐了12小時的火車趕過來，晚上再趕回去，雖然人是累了點，但精神上的滿足是巨大的。”和安家一樣請假來為舊書節出份力的還有10位志愿者。

（責編：辛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