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曾騎白馬

■何 似

不是每一個人年少時都能騎上白馬，奔向遠方，但每一個人都可以在夏天折下一朵梔子花，小心地藏在書本里，伴著他度過年少的光陰。

少年時愛花，愛傲骨錚錚、凌寒獨開的蠟梅；愛高潔淡雅、端莊矜持的夏荷；愛燦若黃金、香引蜂蝶的油菜花，最愛的卻是那一朵朵梔子花。

梔子花，六單瓣，香極濃，潔白卻不甚高雅，蟬一叫，梔子花就迫不及待地開了，香氣散了十里。我坐在教室里，鼻子一嗅，香氣就來了，心中不免覺得這花太傻了，把香氣傳得那么遠，不就是等著別人去摘它嗎？

想著，念著，一節課就這么悄無聲息地過去了。鈴聲一響，我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它面前，做賊似的，手極快地一伸，再用力地一掐，花就落了。還來不及感受花朵的觸感，我就趕緊將它塞進兜里，小小的潔白的花被我的手掌包著。

到了教室，聽見有人說“有花香”，我面上跟著附和，連連點頭，心中卻想：那香的源頭可在我兜里呢。上了課，又聽老師說：“校園的梔子花可不能摘，被發現了，要被記過的。”頓時，我兜里的那朵梔子花變得燙手起來，想丟了，卻又舍不得，只好小心翼翼地將它夾進書里。

來年偶然找書時，恰好拿起了那一本。剛翻開，就有一股香鉆進了鼻子，我疑惑地將書抖了抖，一朵失了水分卻仍舊馨香的梔子花掉了出來，我感嘆一陣，又將其拾起，珍重地重新夾進書里。

春天一過，梔子花又要開了，我還要去摘花嗎？摘了花又要夾進哪本書里好呢？我不禁焦急起來，恨不得這花開得慢點，再慢點，好給我留點時間慢慢挑書。

不是每一個人年少時都能騎上白馬，奔向遠方，更多的還愿你能在書中留下那一抹芬芳，讓自己的少年時代在花香和書香中緩緩地流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