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物的味道，我嘗得太早了

■欄目主持 沫 然

讀石川啄木的詩，像在落雨的傍晚，臨窗翻看自己少時的日記本，光陰中的一丁點細節都被放大為糾纏人心的情緒。它們其實更適合獨自欣賞，不好對外人道，看似簡單，卻把該說的都說了，言語道斷，每一首詩都有留白，讓每一個讀者都能夠續寫出詩句之外的故事。

把發熱的面頰，

埋在柔軟的積雪里一般，

想那么戀愛一下看看。

人家說的，

鬢發散垂的可愛，

愿在寫什么時的你身上看到。

半夜里睡醒覺得棉被沉重時，

幾乎這樣猜疑了：

命運壓在上面了吧。

以寂寞為敵為友，

也有人在雪地里，

度過了漫長的一生。

像一塊石頭，

順著坡滾下來似的，

我到達了今天的日子。

輕輕地叫了自己的名字，

落下淚來的，

那十四歲的夏天，沒法再回去呀。

這樣的熱淚，

在初戀的日子也曾有過，

以后就沒有哭的日子了。

挨了罵，

哇的一聲就哭出來的兒童的心情；

我也想要有那種心情。

淺草的熱鬧的夜市，

混了進去，

又混了出來的寂寞的心。

說是悲哀也可以說吧，

事物的味道，

我嘗得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