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到我爸爸了嗎

劉國芳

孩子的爸爸在島上當兵，孩子跟媽媽去過一次。在島上，孩子看見爸爸了。孩子覺得穿著軍裝的爸爸很好看，也很威武。那幾天，孩子的爸爸總是抱著孩子在島上玩，孩子看見島上有很長的海灘，海灘上栽著很多椰子樹，孩子爸爸搖一搖椰子樹，就有椰子掉下來。海上還有很多海鷗飛來飛去，有些海鷗就站在軍艦上。孩子的爸爸有一次帶孩子到了軍艦上，孩子看見那些海鷗，跑去追，但孩子追不到海鷗，孩子還沒跑近，海鷗就飛走了。

孩子回來后，有人問他：“你到哪里去了呀？”

孩子說：“我到島上去了，我爸爸在那兒當兵。”

孩子又說：“島上有很長的海灘，海灘上栽著很多椰子樹，我爸爸搖一搖椰子樹，就有椰子掉下來。”

孩子還說：“海上還有很多飛來飛去的海鷗，一些海鷗就停在軍艦上。”

孩子說這話時，聽的孩子總是一臉羨慕。但孩子天天說，就讓人煩了，一天，一個孩子忽然說：“你沒有爸爸。”

孩子急了，說：“我有爸爸，在島上當兵。”

那孩子說：“你就是沒有爸爸，我媽媽說，你爸爸犧牲了。”

孩子還小，不知道犧牲是什么意思，孩子便跑去問媽媽：“媽媽，他們說我沒有爸爸了，他犧牲了，是嗎？”

媽媽忽然就哭起來，但媽媽還是跟孩子說：“別聽他們胡說，你爸爸在島上當兵。”

孩子說：“我要去島上，我要去看爸爸。”

后來，孩子每天都纏著媽媽，對媽媽說：“我要去島上，我要去看爸爸。”孩子的母親開始還眼睛紅紅的，但有一天，孩子的媽媽兇著對孩子說：“你這孩子怎么只會說這句話？”

孩子仍說：“我就要去島上，我要去看爸爸。”

母親就抱著孩子哭起來。

因為孩子天天鬧，有一天，孩子的媽媽就帶孩子上了一次島。

孩子又看到了很長的海灘，海灘上栽著很多椰子樹，孩子記得爸爸搖一搖椰子樹，就有椰子掉下來。海上還有很多海鷗飛來飛去，有些海鷗就站在軍艦上。孩子還記得爸爸有一次帶他到了軍艦上，他看見那些海鷗，跑去追，但追不到海鷗，還沒跑近，海鷗就飛走了。

這些都看見了，但孩子就是沒看見爸爸，只見到許多和他爸爸一樣穿著軍裝的人。孩子看見一個兵，就去問：“叔叔，你見到我爸爸了嗎？”

兵不作聲。

又見到一個兵，孩子又問：“你見到我爸爸了嗎？”

兵也不作聲。

再見到一個兵，孩子仍問：“你見到我爸爸了嗎？”

這個兵點點頭，跟孩子說：“見到了。”

孩子說：“我爸爸在哪兒？”

兵便指著大海跟孩子說：“你爸爸出海了。”

孩子說：“他什么時候回來？”

兵說：“我們也不知道。”

孩子就哭了，對著大海說：“爸爸你在哪里？”

兵就抱起孩子，跟孩子說：“等你大了，就知道爸爸在哪里了。”

孩子記住了這話。

后來，孩子就長大了。孩子也在島上當了兵。現在，他明白爸爸去了哪兒，孩子總是怔怔地望著大海，然后舉起右手，向大海致敬。

這天，在島上，他看到一個女人牽著一個孩子走了來，近了，孩子看著他說：“叔叔，你見到我爸爸了嗎？”

他當然明白怎么回事，他向女人敬了個禮，然后跟孩子說：“見到了。”

孩子問：“我爸爸在哪兒？”

他便指著大海跟孩子說：“你爸爸出海了。”

孩子又問：“那他什么時候回來？”

他說：“我們也不知道。”

孩子就哭了，對著大海說：“爸爸你在哪里呀？”

他就抱起孩子，跟孩子說：“等你大了，就知道爸爸在哪里了。”

本欄責編 李青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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