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地區察合臺文納瓦依古籍文獻整理研究

高彩云

（中國民族圖書館）

1 納瓦依生平

尼扎米丁·艾里希爾·納瓦依（1441-1501），維吾爾巴合西家族人，［1］偉大的文學家、思想家、哲學家、政治家。納瓦依自幼聰慧過人且受到良好的教育，青年時期便開始創作，享年60歲。納瓦依精通波斯文，但一直堅持用察合臺文①創作，發揮了察合臺文豐富的表現力，并鼓勵年輕人用察合臺文進行創作，創造了察合臺文學史上的輝煌。

2 納瓦依作品

納瓦依的作品內容豐富、廣泛，表現手法細膩、精妙，哲學觀點簡明、深刻，不論思想性還是藝術性都達到了很高的水平，因而被推崇為突厥語詩學的百科全書，為今人留下了寶貴的精神財富。納瓦依一生創作了60多部作品，其中著名的有30多部，［2］內容涉及哲學、語言學、倫理學、文化、美學、數學、天文學、宗教學等多種學科，主要著有《海米賽》（即《五卷詩》）、《四卷詩》（即《意淵》）、《鳥語》《心之所鐘》《兩種語言的爭辯》《群英盛會》《法尼詩卷》（用波斯文創作的詩歌）、《芻議》等經典作品。

目前，相關領域專家學者在整理、刊布、出版納瓦依作品等方面做出了巨大的努力。國內較早研究察合臺文的知名學者哈米提·鐵木爾與阿不都若夫于1988年整理翻譯出版《兩種語言之辯》；2010年中國維吾爾古典文學和木卡姆學會開始啟動《納瓦依作品全集》整理出版工作，目前已整理出版“精義寶庫”四卷專著。

3 納瓦依作品的價值

3.1 史學價值

納瓦依作品是研究中亞歷史的重要史料。納瓦依時代，中亞地區朝代更迭頻繁、當權者紛爭不斷、社會動蕩不安，納瓦依的作品可以說是流傳的歷史，是歷史最好的見證。其作品反映了一定歷史時期的真實情況，記錄了特定時期的發展過程，是史書的直接史料來源，是對歷史記載的補充。

3.2 文學價值

納瓦依作品是我國新疆乃至世界重要的文化資源，他的文學創作是察合臺文學的標志，對我國新疆各民族古典文學的發展產生了巨大影響，其行文方式、書寫規范直接影響我國新疆及中亞地區的文學創作。至今仍有古籍研究、文學讀物、教材等圖書介紹納瓦依及其作品。

3.3 藝術價值

納瓦依作品對我國新疆及中亞地區的藝術發展和傳承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樂師傳》中提到納瓦依為第八位樂師，他具備豐富的樂理知識，并且會一邊彈奏著都塔兒、彈布爾，一邊頌著自己所寫的詩篇。［3］

4 北京地區館藏納瓦依作品

國內現存的察合臺文珍貴古籍中，最少有550余種納瓦依作品。［4］除新疆外，北京是察合臺文古籍藏書最多的地區。2008年、2009年、2011年、2013年、2016年已有7種納瓦依作品獻被國務院列為第一批、第二批、第三批、第四批、第五批《國家珍貴古籍名錄》，北京地區有3種入選。

筆者對北京地區察合臺文古籍進行了整理，發現目前北京地區有24種納瓦依作品。

表 北京地區納瓦依作品收藏情況

4.1 中國民族圖書館納瓦依作品館藏情況

中國民族圖書館現藏14種。作品分為兩個版本，一種版本為《納瓦依詩歌節選》，另一版本是《艾米爾·納瓦依詩集》，內容均選自《四重奏》。《四重奏》（又譯為《四卷詩集》《恰哈爾迪瓦尼》《精益寶庫》《意淵》），共收詩3,130首，45,000行，［2］包括“少年的奇思（或少年浮思）”、“青年的異珍（或青年珍品）”、“中年的美質（或中年美景）”、“老年的收益（或滿目夕照）”。詩歌內容涉及哲學、社會、政治、愛情、道德等內容。雖然兩個版本內容都選自《四重奏》，但所選取的詩歌不同。

4.1.1 《納瓦依詩歌節選》

中國民族圖書館所藏《納瓦依詩歌節選》，編號為49、231，是后人從納瓦依的《四重奏》中選出一百多首詩歌（其題材有格則勒、柔巴依等），再進行匯編的詩集。均為石印本，具體情況如下。

●49號：19世紀末石印本，現存169頁。精裝，每頁均有18行字，有字面積19.7×10.9cm2，雙線欄。

●231號：1901-1902年石印本，現存152頁。精裝，每頁均有18行字，有字面積19.7×10.9cm2，雙線欄。

4.1.2 《艾米爾·納瓦依詩集》

中國民族圖書館藏有12部《艾米爾·納瓦依詩集》，編號分別為 50、61、73、85、201、218、226、228、241、267、274、304，均為后人從納瓦依《四重奏》中節選的格則勒形式的詩集，內容相似度很高，主要以愛情、情義、信義為主題。12部古籍均為石印本，保存最完整的是61號。

●50號： 19世紀末石印本，現存74頁。精裝，每頁有16行字，有字面積18.3×9.6cm2，三線欄。

●61號： 1902年烏拉穆耶印刷廠石印本，保存完整共120頁。精裝，每頁有15-17行字，有字面積18×10cm2，三線欄。

●73號： 1902年石印本，現存116頁。精裝，每頁有15-17行字，有字面積18×10cm2，三線欄。

●85號： 1905-1906年烏拉穆耶印刷廠石印本，現存96頁。精裝，每頁均有16行字，有字面積為18.7×10cm2。

●201號：1905-1906石印本，現存143頁。精裝，每頁有15行字，有字面積17.8×9.8cm2，三線欄。

●218號：1902年石印本，現存115頁。平裝，每頁有16行字，有字面積17.4×9.8cm2，三線欄。

●226號：1902年石印本，現存95頁。平裝，每頁有16行字，有字面積17.4×9.8cm2，三線欄。

●228號：1915-1916年石印本，現存114頁。精裝，每頁有15行字，有字面積17.8×9.8cm2，三線欄。

●241號：1913-1914年烏拉穆耶印刷廠石印本，現存118頁。精裝，每頁有16行字，有字面積18.3×9.6cm2，雙線欄。

●267號：1905-1906年石印本，現存140頁。精裝，每頁有15行字，有字面積17.8×10cm2，三線欄，整本書的紙張有粉、藍、黃三種顏色。

●274號：1915-1916年烏拉穆耶印刷廠石印本，現存140頁。精裝，每頁有17行字，有字的面積是18.1×10cm2，三線欄，整本書的紙張有黃、粉、灰三種顏色。

●304號：1915-1916年石印本，現存共96頁。精裝，每頁有16行字，有字面積18.1×10cm2，三線欄。

4.2 國家圖書館納瓦依作品館藏情況

國家圖書館館藏有一部《納瓦依詩集》，編號為5號。該古籍為1895年手抄本，現存640頁，字跡清楚，修復過。紙張使用的是我國新疆地區古籍普遍使用的和田桑皮紙，每頁有15行字，有字部分的面積是29×17cm2。內容是從納瓦依的《四重奏》中節選的詩歌，有愛情詩、秉持公道、勸喻國王的詩歌等。

該文獻入選第一批國家珍貴古籍名錄，編號02339。

4.3 中國社科院民研所納瓦依作品館藏情況

4.3.1 《四重奏》

中國社科院藏有兩部不同版本的《四重奏》，編號分別為23號和87號，這兩部四重奏都是非常珍貴的版本。

●23號《四重奏》是1819-1820年手抄本，文獻保存完整，共1,282頁。精裝，封面由布、皮（紅色，印有花紋，并配有小鐵鎖能將書鎖起來），每頁有13行字，有字面積17×9cm2，外框單線欄，內框雙線欄，欄線為紅色。該文獻前面部分有小詞典，正文部分是納瓦依著名《四重奏》的縮略本，四部詩集中的內容均有節選。該文獻入選第一批國家珍貴古籍名錄，編號02337。

●87號《四重奏》是非常珍貴的宮廷版藏書，最后一頁有哈密君王穆罕默德·佰希爾的御章。毛拉穆罕默德·哈斯木·哈穆里于1839年抄寫。文獻保存完整，共有568頁。精裝，封面由布、硬紙加皮制成，每頁有25行字，有字面積25.6×17.2cm2，三線欄，每個章節用非常精美的圖畫作為劃分，整個文獻裝幀精美，字跡工整。

4.3.2 《五卷詩》

《五卷詩》又被譯作《海米賽》，包括《正直人的驚愕》（《君子神往》）、《萊麗與麥季儂》《法爾哈德與希琳》《七星圖》《亞歷山大的城堡》（《斯坎德爾的城堡》）五卷內容。其中《正直人的驚愕》共63章，是一部哲理長詩，詩的主體部分每章為一論，每論透過具體的故事闡釋一個道理，分別表達作者對道德、宗教、哲學和社會生活的看法；《萊麗與麥季儂》共38章，詩中描寫了一位有名望的部落首領的女兒萊麗與一個小部落頭人的兒子麥季儂之間的愛情悲劇；《法爾哈德與希琳》共54章，詩中敘述了秦國王子法力哈德和亞美尼亞美麗的公主希琳之間感人的愛情故事，以此為主線藝術地再現了作者的人文主義和愛國愛民的思想；《七星圖》共38章，由流傳在中亞地區的七個民間故事改編而成，詩人分別借用了七個類型的人物，讓他們分別代表七種道德品質，表達了自己的人道主義精神；《亞歷山大的城堡》共89章，為前四部之續作。該詩是維吾爾古典文學史上最長的一部詩，詩中通過一位身兼哲學家、科學家、政治家、軍事家的國王形象來表達作者自己的社會政治觀點。《五卷詩》是納瓦依文學創作的巔峰之作，是察合臺文獻的主要代表作。中國社科院收藏有兩部《五卷詩》，編號分別為31號和34號，兩個版本均為石印本，除印刷年代不同外，其余均相同。

●31號：1901年塔什干石印本，保存較完整，現存516頁。精裝，封面由硬紙和皮組成，并有花紋，每頁有27行字，有字面積33×18cm2，三線欄，頁眉有頁碼，每一頁均分成四欄撰寫。

●34號：1904-1905年石印本，現存434頁。精裝，每頁有27行字，有字面積30.4×18cm2，三線欄，頁眉有頁碼，每一頁均分成四欄撰寫。

4.3.3 《法爾哈德與希琳》

中國社科院民研所納瓦依作品館藏《法爾哈德與希琳》編號為13號。該文獻是納瓦依《五卷詩》中非常著名的愛情長詩。現存內容歌頌美好的愛情，歌頌公正、博學的國王，痛斥了愚昧無知的暴君。同時，還涉及啟蒙教育、農業經濟、水利事業等方面內容。

文獻為20世紀初石印本，平裝，現存144頁。每頁13行字，有字面積17.9×8.5cm2，三線欄，頁眉有頁碼。

4.3.4 《正直人的驚愕》

中國社科院民研所館藏《正直人的驚愕》編號為75，該文獻為納瓦依《五卷詩》中的一部哲理性長詩，由前言、主體和結尾三部分組成。在前言部分，詩人介紹了于他之前的幾位寫海米賽的大師們，以及其寫該著作的目的。正文部分每一章為一論，每一論透過具體的故事闡釋一個問題，分別表達作者對道德、宗教、哲理、社會生活等的看法。詩中主要批評了人間的貪婪、君主官員的暴虐、不公平等，提倡人民要遵守道德、真誠待人、公平公正、善良等。

該文獻由毛拉伊薩克·葉爾坎地于1864年抄寫，精裝本，保存完整，現存338頁。每頁有13行字，有字面積16×7cm2，和田紙，每一頁分兩欄。

4.3.5 《心之所鐘》

中國社科院民研所館藏《心之所鐘》編號為78。現存文獻由三部分組成。第一部分有40章，揭露了當時社會各階層的特點，上至國王下至百姓，勸喻當權者要為人民謀福利；第二部分有10章，主要講述了美德與不道德行為，勸說人們要養成忠誠、謙遜、公正等高尚品質，對偽善者、貪婪者進行了抨擊；第三部分由125個箴言、警句組成，主要提倡人民要好學求知、學之所用，鼓勵懂道理的人繼續進步，充分表達了作者前衛的思想。該作品語言簡潔、生動，有抒情、有議論，其中還夾雜著一些寓言、故事，并使用了柔巴依、克特額、納孜買、畢依特、法爾德等多種寫作手法。

該文獻于1795-1796年由毛拉托合提·本·毛拉尤里達希抄寫，是現存察合臺文古籍年代較久遠的一部作品。文獻平裝，現存共160頁。每頁有11行字，有字面積14.6×8.8cm2，和田紙，章節名稱用紅色字跡寫出。入選第一批國家珍貴古籍名錄，編號02336。

4.4 國家博物館納瓦依作品館藏情況

國家博物館現存一部《四重奏》，編號為1號。此文獻是《四重奏》的縮略本，包含關于愛情、對真主的向往等內容。

該文獻為手抄本，精裝，現存396頁，字跡清楚，正文部分頁面有紅色邊框線。每頁有11行字，有字面積20×11.4cm2，和田紙抄寫。

4.5 中央民族大學圖書館納瓦依作品館藏情況

中央民族大學圖書館館藏的納瓦依作品為《艾米爾·納瓦依詩集》，編號為5號。現存文獻是抄寫者節選《四重奏》100多首多種體裁的詩歌，以格則勒為主。內容包括愛情詩歌、以愛祖國愛人民為主題的詩歌，批判當時的社會風氣即腐敗、不公平等現象，倡導解放思想、倡導發展。

該文獻為手抄本，莎車抄寫，字跡清楚，精裝，現存160頁。每頁13行，有字面積15.5×7.5cm2。

5 北京地區納瓦依作品館藏特點

5.1 館藏較集中

目前北京地區有五家機構館藏有納瓦依作品，中國民族圖書館的館藏量最多，占到了北京地區收藏量的59%。

5.2 多為珍貴版本

目前的24部納瓦依作品中，有17部是石印本，7部手抄本。其中有3部入選國家古籍名錄，可以說入選比例還是比較高的。另外4部手抄本裝幀精美，保存完整，可以稱為珍善本。

5.3 年代分布較集中

24部古籍，除國博所藏古籍抄寫年代不詳外，其余作品年代最早的是清康熙年間的抄本，最晚的是民國初期，可以說年代跨度并不大。從另一個側面反映了納瓦依作品從十五世紀到二十世紀一直深受歡迎，從宮廷到民間都搜集和抄寫納瓦依作品，影響了一代又一代人。

［注釋］

① 察合臺文是新疆維吾爾、哈薩克、柯爾克孜、塔塔爾、烏茲別克五個民族語言文字的前身。

［1］井植喜.偉大的維吾爾族詩人納瓦依［J］.新疆大學學報 （哲學社會科學版），1995，23（2）：74－78.

［2］吐爾遜·庫爾班.納瓦依文學創作的思想根源［J］.中央民族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4（5）：141－146.

［3］張宇.關于《樂師傳》中的納瓦依——從察合臺語文獻資料中看納瓦依［J］.和田師范專科學校學報（漢文綜合版），2005（7）：11－12.

［4］海熱提江·烏斯曼.納瓦依學研究狀況評述［J］.民族文學研究，2002（3）：49－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