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勒·斯威夫特 少女的愛情遠去了

楊聃

從《愛的故事》到《Look What You Made Me Do》，泰勒·斯威夫特式的少女愛情結束了。

2011年，在泰勒·斯威夫特（Taylor Swift）“愛的告白世界巡回演唱會”洛杉磯站，場內尖叫聲的分貝讓人想到了披頭士樂隊。21歲的泰勒·斯威夫特就像這些年輕人的精神領袖，向滿場十幾歲的青少年傳遞一種狀態(tài)，“好女孩也可以很有趣”。演唱會的入賬超過10億美元，標志了這位納什維爾少女在樂壇的正式崛起。中國粉絲熱情地稱她為“霉霉”（“霉”和美諧音）。

“看著她的受眾很難讓評論家們說出泰勒·斯威夫特是個了不起的詞曲作者。”當年《Billboard》的編輯部主任對CBS《60分鐘》節(jié)目組說，“但這點不容置疑。”

泰勒·斯威夫特在鄉(xiāng)村音樂專輯里扮演著故事敘述者的角色，故事的大部分內容都是鄰家女孩那樣的愛情和心碎。聽她的歌，就像翻著一本寫滿少女心事的日記。評論家認為這種有開端、有發(fā)展、有結局的故事風格非常“納什維爾”（Nashville）。田納西州的納什維爾是美國鄉(xiāng)村音樂的誕生地，從20世紀50年代起，每一個想在鄉(xiāng)村風格大展拳腳的人都會去納什維爾錄唱片，比如“貓王”埃爾維斯·普雷斯利（Elvis Presley）在那錄了他的《傷心旅館》。雖然在整個美國都為搖滾神魂顛倒的時候，納什維爾也有過動搖，但鄉(xiāng)村音樂仍是這個城市的音樂之本，每年6月都會在普利斯通大劇院（Bridgestone Arena）舉辦向全國轉播的鄉(xiāng)村音樂協(xié)會頒獎禮。

從小迷上鄉(xiāng)村音樂的泰勒，成功勸說父母一起去那個能助她夢想成真的城市看看。當11歲的泰勒舉著在卡拉OK廳錄的CD，徘徊于唱片行之間毛遂自薦時，沒人覺得她是認真的。接下來的幾年中，泰勒不斷累積登臺次數(shù)并尋找機會，終于在拿到RCA唱片公司的一份協(xié)議后，舉家搬到了納什維爾。

因為運動神經不發(fā)達和喜歡“一點都不酷”的鄉(xiāng)村音樂，讓泰勒的初中時代充滿了被排擠的記憶。“我經歷了很多不同類型的孤獨。”她曾對《每日郵報》記者說，“沒人跟你講話；吃午飯的時候，沒人歡迎你坐下；音樂節(jié)上，帶著跟你一般大的木吉他上臺時，同年級的小子們對你惡言相向。”在那些孤獨的日子里，泰勒總是安慰自己：“沒事，等一下我可以寫一首關于這件事的歌。”《The Outside》的靈感就基于這段經歷。似乎“催眠”成功了，事實證明，每當她感到痛苦的時候都會訴諸于創(chuàng)作。

《娛樂周刊》曾尖銳地指出，25歲以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不會有人考慮購買鄉(xiāng)村音樂，它思想守舊、節(jié)奏慢吞吞，內容還充滿了大男子主義。這種說法讓泰勒不能接受，她看到了仙妮亞·唐恩（Shania Twain）的獨立，菲絲·希爾（Faith Hill）的古典優(yōu)雅，“南方小雞”（Dixie Chicks）那種“我不在意你怎么想”的離經叛道。她喜歡她們給鄉(xiāng)村音樂帶來的東西。泰勒反駁道：“我的創(chuàng)作都是有關我正在經受的。如果是我這么大的人在創(chuàng)作鄉(xiāng)村音樂，它為什么不能跟我的同齡人扯上關系呢？”

泰勒第一張專輯的首發(fā)單曲《蒂姆·麥格勞》（Tim McGraw）用十二弦吉他把傳統(tǒng)鄉(xiāng)村和現(xiàn)代鄉(xiāng)村結合起來，講述了愛戀中的女孩希望男孩一聽到蒂姆·麥格勞的音樂就能想到她的期待。在鄉(xiāng)村音樂愛好者中，蒂姆·麥格勞無人不曉，他的妻子就是泰勒最喜歡的菲絲·希爾。他們二人加起來已售出的唱片超過6400萬張——接近英國人口的總和了。自從艾薇兒·拉維尼（Avril Lavigne）拒絕唱片公司把她作為菲絲·希爾的繼承人推出后，鄉(xiāng)村音樂界就缺少一位年輕的女歌手，泰勒成了這一空缺的適當人選，畢竟，她歌里自傳體式的愛情是每一個青少年都會感同身受的事情。對泰勒來說，創(chuàng)作也不是什么困難的事，自己的事也好，身邊朋友的事也好，太多由感而發(fā)了，她只需要把一種瞬間的情緒延續(xù)到三分半鐘。

高中時期，泰勒和同學布蘭登·博雷羅（Brandon Borello）有過一段剛開始就宣告結束的短暫關系。事實上，《蒂姆·麥格勞》《15》《我們的歌》都是為這個男孩而作，如果博雷羅沒搬家，歌單可能會更長。在泰勒的原計劃中，《我們的歌》只是一首“能讓人跟著打拍子的歌”，她只用了15分鐘就完成了，還在學校的才藝展示中“秀”了一把。沒想到幾年后它被收錄在泰勒的第一張同名專輯中，還蟬聯(lián)鄉(xiāng)村音樂榜首六個星期之久：

我們的歌是那扇輕輕扣上的紗門

晚上偷偷溜出去，輕敲你窗的時候

電話里你的輕輕細語

因為夜已深，要避開媽媽的耳目

第一張專輯中還收錄了和泰勒自己暗戀經歷有關的《淚灑吉他》以及情緒強烈的《善良的心》，后者像是一個失戀的小女孩在痛訴當美好走到盡頭，為什么要讓她心碎。當專輯已經在進行最后一次母帶處理的時候，泰勒氣憤地發(fā)現(xiàn)男朋友有“越軌行為”。第二天，她把受好評的《說謊》從專輯里撤下，任性地改錄了《本應拒絕》。《本應拒絕》的歌詞非常直白，可以腦補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她還在定制的歌詞小冊子上，用大寫字母重點標出了出軌男友的名字：薩姆。這種用寫歌來報復的方式比其他任何方式都來得有力而長久。專輯熱賣之后，不管歌中的男主們如何用文字、電話和語音信息轟炸她，泰勒全都視而不見。“我喜歡有決定權。”泰勒說。

在泰勒看來，墜入情網(wǎng)是件大事，是件值得珍惜的事，即便它并未轉變成長久的愛戀。“我正在和一個不太受歡迎的小子約會。”她對《洛杉磯時報》記者說。她被媒體關注的第一個戀愛對象是喬·喬納斯（Joe Jonas）。第二張專輯《放手去愛》中的單曲《愛的故事》就是在他的影響下創(chuàng)作的。從MV和歌詞的表面上看，故事來自《羅密歐與朱麗葉》，事實上，她也正處在被大家“不看好”的關系當中。歌曲里泰勒更改了羅密歐與朱麗葉的結局，然而在《愛的故事》發(fā)行幾周后就傳來了泰勒和喬分手的消息。

這件事給浪漫主義的泰勒上了一課。她意識到現(xiàn)實生活中的壞小子，并不是像童話里那樣穿著黑色的衣服，帶著“標記”出場，他們往往笑容迷人，發(fā)型完美，幽默又看起來毫無傷害。分手之后，泰勒毫無意外地在專輯中予以回擊，歌曲《直到永遠》影射喬，用一通27秒的電話結束了他們的關系。

即便如此，這段感情對泰勒來說也不是一無是處，《愛的故事》史無前例地在《Billboard》鄉(xiāng)村榜和流行榜都排名第一。不到一年時間，泰勒就獲得了主流的聲譽。《衛(wèi)報》稱贊她在前兩張專輯中“將青少年生活描繪成一種令人向往的、棕褐色的懷念”；《紐約雜志》說很少有創(chuàng)作型歌手能締造明確描繪他們青少年時期的唱片，上一位這類風格的偶像可能是60年代的布賴恩·威爾遜（Brian Douglas Wilson）。

如果沒有坎耶·維斯特（Kanye West）在MTV音樂錄音帶大獎上的小插曲，以及和史蒂薇·尼克斯（Stevie Nicks）在格萊美頒獎典禮上“有失水準”的合唱，泰勒也不會被輿論推到風口浪尖，還那么負面。音樂評論家們認為，泰勒幾乎一夜之間毀了自己的前途。喜歡用音樂來解決事情的泰勒沒有做太多辯解，而是推出了單曲《卑鄙》。這場爭論以《卑鄙》摘得第54屆格萊美“最佳鄉(xiāng)村歌曲”和“最佳鄉(xiāng)樂獨唱”兩個獎項告終。當音樂的旋律一響起，臺下的十幾歲女孩們即無盡歡呼，她們愛極了告訴她們“做自己最重要”的泰勒。

從第三張專輯開始，泰勒的歌詞描述有了一定程度的變化，不只限于少女或者女生情愫了。數(shù)月之內，她經歷了許多緋聞，但沒一個長久的。“我已經養(yǎng)成了一個習慣，一旦愛上就想逃避。”泰勒接受《娛樂周刊》采訪時說。

這些緋聞帶來的音樂和故事，讓泰勒憑借一己之力幫八卦小報賺得盆滿缽滿，慢慢地她不再揭示這些歌到底是關于誰，但這并不影響歌迷通過歌詞里的蛛絲馬跡做出“令人信服”的猜測。比如第四章專輯《紅色》中的《回憶太清晰》《我們再也回不去了》，“理論上”是關于曾出演過《斷背山》的演員杰克·吉倫哈爾（Jake Gyllenhaal），因為歌詞中出現(xiàn)了“圍巾”這個關鍵詞，而“圍巾”是泰勒和吉倫哈爾約會的“物證”。

早期那個背著吉他的女孩兒長大了。“告別鄉(xiāng)村尋找更大的舞臺”一語雙關地成了最適合泰勒的注解。從專輯《紅色》開始，她進行著從鄉(xiāng)村到流行的曲風轉變。第五張專輯《1989》已經完全沒有了鄉(xiāng)村音樂風格。專輯里的泰勒兇猛、嘲弄、尖銳，大步走出了殘余的天真無邪。以媒體亂爆私生活為創(chuàng)作初衷的《空格》既有趣又世故，強調她的力量，也強調她的一本正經。

粉絲們把《1989》的隱藏信息都破譯了出來，最后一首《釋懷》她這樣表達：“她失去了他，卻找回了自己。那才是最重要的。”

雨傾盆而下，我慢慢沉溺

但此時我才終于能呼吸

而那個早晨你無處尋覓

我想我終于釋懷，不再沉迷

從《1989》到最新專輯《名譽》，泰勒沉寂了三年，但她卻從未在公眾視野中消失過，大多還是時尚雜志喜歡的關于男友和時尚的話題，其中她和曾出演《復仇者聯(lián)盟》的“抖森”——英國演員湯姆·希德勒斯頓（Tom Hiddleston）的那段只有三個月的戀愛尤其高調。他們在2016年的Met Gala上結識，一個多月后傳出了在羅得島海灘被偷拍的親密照片，坐實了戀愛關系。隨后的發(fā)展看似平穩(wěn)，見家長見朋友，并且全程都被“狗仔”逮個正著，以各種秀恩愛的照片持續(xù)不斷地攻占版面。湯姆甚至被拍到穿著“I？T.S.”（T.S.是泰勒名字的縮寫）背心在海灘度假。

就在這段戀情極速升溫的同時，隨之出現(xiàn)了一個陰謀論——他們只是在作秀，不然怎么會滿世界飛，還能被偷拍出大片一般的照片，并配有完整的人物關系和劇情。沒多久傳出的分手消息也是撲朔迷離。先有八卦網(wǎng)站爆出二人感情告急，湯姆厭倦了當“高級伴游”，緊接著《每日郵報》說，泰勒表示一直是湯姆要求高調，他還想邀泰勒一起走艾美獎的紅毯，被她拒絕了。泰勒甚至開始懷疑湯姆和她交往的真正動機。

這段感情讓二人在大規(guī)模曝光之后都遭受了非議。其間還有一段小插曲，因為金·卡戴珊和前男友凱文·哈里斯發(fā)出的負面消息，讓泰勒一度陷入了表里不一的爭議。

然而泰勒用她一貫的作風，以一首黑暗華麗的《Look What You Made Me Do》做了回復，并向自己過去的10年做了一次告別。在這支4分15秒的MV里，每一個重大事件都沒落下：男友團，話筒事件，流媒體恩怨，就連讓她登上2017年《時代》封面的那起性侵案，也用鉆石浴缸里的一美元“一筆帶過”。《Look What You Made Me Do》首日就累積超過4320萬次點擊，打破了24小時內觀看人次最多的音樂MV紀錄。

在一串緊密的歌詞中，插播了一段十分泰勒的對話：

抱歉，以前的泰勒不會再接你的電話了

為什么？

噢，因為她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