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搖”怎樣算“過市”

郭燦金

“招搖過市”是個成語，《現代漢語詞典》給出的解釋是：故意在公眾場合張大聲勢，引人注意。《漢語成語詞典》對于“招搖”的解釋是：故意炫耀自己，引起別人的注意。二者都把“招搖”當成了一種狀態，一種虛張聲勢、自我夸耀的狀態。這樣的理解固然不錯，但并沒有交代出“招搖”的本義。

其實，“招搖”是個專用名詞，是北斗第七星的名字，后來就用這個詞來代指北斗。北斗七星分別叫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招搖（又稱搖光或瑤光）。古代行軍時，士兵往往畫北斗七星于旗幟之上，這面旗幟就被稱為“招搖”。除招搖之旗外，軍隊還有另外幾面特制的旗幟：朱鳥旗、玄武旗、青龍旗、白虎旗。這五面旗幟在行軍布陣之時具有特別重要的意義，它們的重要作用之一就是確定布陣的方位和行軍的方向。

“朱鳥”又稱“朱雀”，是二十八宿之南方七星所構成的鳥形，象征南方。“玄武”是二十八宿之北方七星所構成的龜蛇相纏之形，象征北方。“青龍”是二十八宿之東方七星所構成的龍形，象征東方。“白虎”是二十八宿之西方七星所構成的虎形，象征西方。根據《禮記》記載，行軍之時，“前朱鳥而后玄武，左青龍而右白虎，招搖在上”。“招搖”之旗在諸旗正中，且高度在諸旗之上，以之來正四方，使四方之陣井然有序。很顯然，招搖之旗不僅地位要高于其他旗，而且是軍隊行軍的重要參照物。

因此，可以想象，當威武之師在“招搖”旗幟的指引之下，車轔轔、馬蕭蕭地通過街市之時，那場面該是何等威武、何等壯觀，于是，“招搖過市”就成了一種場面壯觀、氣勢恢宏的象征。

在后來的詞義演變過程中，這個詞卻成了貶義詞，至少從漢代開始，“招搖”就已經有了“故意顯示”的意思。《史記·孔子世家》中有這樣的話：“靈公與夫人同車，宦官雍渠參乘，出，使孔子為次乘，招搖市過之。”這里的“招搖”含有明顯的貶義，后來這樣的用法越來越多，以至于人們把“招搖”的本義也徹底忘記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