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里窗外

文 浙江省杭州第二中學 徐千雅 圖 姜涵莼

飛鳥擁擠著回巢，不遠處傳來不安的犬吠聲，行道樹在低吼著的風里肆意搖擺，塵埃卷著落葉在半空中畫出波浪形的弧線。天色漸沉，密布的陰云宣告著天地萬物間的洗浴儀式的到來。

眼前的窗，平凡而陳舊，歲月剝落了窗框原本的金屬銀色，帶著點點銹跡，玻璃也不如最初時的明亮。

我沉默著站在窗前，拂去窗框上的灰塵，透過玻璃向外望去。豆大的雨滴打落在窗戶上，不間斷地發出沉悶的“咚咚”聲，那一簾水幕，平緩向下，將窗外的風景襯得更模糊了些。

閃爍著的、形形色色的招牌下，突然出現了一把小傘，傘下是兩個女孩。左邊的女孩握著傘柄，將手挪到兩人中間，傘微微向前。右邊的女孩挽著她，側著身，想將自己整個都藏進傘下。傘很小，兩個女孩各濕了一側的身子，也濕了兩個書包。但她們那不斷左右輕輕來回搖晃的馬尾還是出賣了她們的心情，縱使天公不作美，女孩們的心情仍然愉悅，如同她們輕盈的腳步。

她們是回家了吧。因為一場雨，我觀看了一個盛開在傘下的故事，如她們這花開的年華一樣美麗，關于同學少年的故事，關于花季里相伴的歲月。而窗內，我在靜靜思索。

雨似乎小了一些，輕輕柔柔地飄落在窗戶上。天仍是灰蒙蒙的，云霧將散，隱隱可見一些微光透出來。我忍不住推開窗，雨后的草坪清澈干凈，被雨水細密無聲滋潤后的小草青翠欲滴。窗外的凌霄藤悄悄地爬上對面的墻壁，綠色的葉子密密麻麻，遮住了褐色的攀壁的枝，原本葉子上沾著的那層塵埃，已被洗去，綠葉迎風笑得正燦爛。沾著水霧的橘黃色的凌霄花格外明艷，朵朵帶著水珠的花兒不規則地點綴著那堵灰色的矮墻，也亮麗了窗外無聲而清爽的風景。又何止是凌霄呢，遠處的飛鳥早已離了窩，它們掠過明亮的草地，掠過那片橘黃的凌霄花瀑布，掠過每一寸風，掠過每一絲明媚，貪婪地翱翔在雨后帶著芳草清香的世界。

萬物生光輝，爭相綻放，整個世界都是這樣精彩與絢爛。我深吸了一口氣，靜靜地欣賞著。人生本就沒有太多瑰麗的風景，我們與平凡相伴，傾盡一生，又能遇到多少驚心動魄？如此，一花一木一水一人，便顯得格外珍貴起來。無論當下還是未來，都值得我們珍之重之，行之念之。

窗外的歌聲，唱的是《生如夏花》。窗里的我，聽見了生命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