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

于劍源

他和她是經人介紹戀愛的。

他們相處的很好，天天有約，感情也一天比一天火熱。他常對她說：“愛情真偉大，人在愛情面前，一切變得圣潔起來！”

她聽他說后，也說：“愛情棒棒噠！我們真幸福！”

他也說：“真幸福！”

說完，他就把她緊緊地擁在懷里，低下頭輕輕地吻她的眉毛，吻她的腮，吻她的唇。

她一陣微微地戰栗后，就抬起頭，仰視他說：“結婚是愛情的墳墓，你說是這樣嗎？”

他聽后，望了一會兒她的臉，說：“那都是騙人的鬼話。”說完，就又把她輕輕擁進懷里，就又開始輕輕地吻她……

這樣，他和她的戀愛，如火一樣燃燒著。半年后的一天，他到她住的獨身寢室。他坐下后，她問：“我們相處了這么長時間，你怎么不帶我到家認識一下你的親人呢？”

他聽后，想想，說：“媽媽到姨家去了，等她回來再去，好嗎？”

她一笑，點點頭。

半月過去，他們再見時，她依在他胸前，輕聲問：“媽媽回來了嗎？”

他又想想，搖頭。

她說：“打個電話吧，催催她老人家，我很想早些見到她。”

他不語，仰頭望著天上被云彩遮著的月亮。

回到家里，屋內冷冷清清。望著墻上和媽媽合影的相片，他眼里一下涌滿了淚水。媽媽還在精神病院呢，媽媽是精神病患者，我怎么能告訴她呢？告訴她，她會不會也像以前幾位女友一樣，因此而和自己告吹呢？

失去幾位女友后的創傷，使他的內心有了提起母親時的恐懼，他已好長時間沒有到醫院去探望母親了。

他時時感到自己的唇邊留著女友的芳香。想到這，他就想，這次一定不能失去她，就決心把此事一直瞞下來。

一天，他收到精神病院的醫生給他發來的短信。短信上說，他母親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治療，病情已大有好轉。還說，他母親每天總是不住嘴的叨咕想兒子。末尾，醫生懇請他能速來探望母親，和院方配合，早日治好他母親的病。

他看完短信，就去了她的住處。

她正在洗頭，他躺在她的床上，和她聊著。聊到傍晚時，他就和她去了一家小館吃晚餐。近七點，他和她依依不舍的分手。

半個月后的一天，他們在一起逛街。分別時他說：“明天周日，咱倆都休息，我在網上訂了兩張影票，去看美國大片《血戰鋼鋸嶺》，好嗎？”

她說：“好。”

他說：“明天上午八點在萬達門口不見不散。”

她點頭說：“好。”

翌日，上午七點半，他就到了萬達門口等她。電影開演了，仍不見她的蹤影。他又等了十分鐘，仍不見她來。他就焦急地想：她這是怎么了？這可是在以前的約會中，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呀！

他打她的手機不接，心里不由牽掛起來，就急著打出租車趕到她的獨身寢室，敲門無人應答。

他就沒辦法再找，回家大睡了一場。睡醒了已經是下午，他馬上抓起手機給她撥了過去。這次電話響了幾下，她就接了。他剛要對她質問“上午干什么去了”的時候，她卻搶先說：“真對不起，看電影失約了，是因為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辦，當時來不及通知你。”

他就問：“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說：“嗯……是一位……女友，不，是我以前的一個同事突然生病，我去陪她了。”

他見她的話說得很勉強，吞吞吐吐的，就突然產生了一種歪想法，就說：“莫不是背著我和另一個男人去約會了吧？”

她聽后，電話里聲音顫抖著，說：“你怎么這樣講話？！”

他也很激動：“不這樣講，又怎樣講？有什么事情能比我們的約會更重要？”

她平靜下自己的情緒，說：“當然有，本來這件事我是不想告訴你的，怕傷你的自尊心。今天上午，我去了江北精神病院，探望了你的母親，這件事重要不？”

她又說：“我沒和你商量偷著去，是怕你尷尬，尋思我先去看下你母親的情況，然后回來慢慢和你滲透，以后咱倆就可以一起去探望了。”

他聽了，木頭般立在那里久久不動。

他問：“你怎么知道我母親在精神病院？”

她說：“有一次，你洗澡，我手機沒電，用你手機給我哥發短信，無意間看到了精神病院醫生發給你的短信，我就記下了醫生的手機號。”

他明白了一切之后，就很內疚地緊緊握住手機無語。

在這天晚上入睡前，他接到她發來的手機短信：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應該告訴你，從現在開始，我們分手了。

他看完短信，盯著手機，不知怎么回復。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