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桐 張欣宏 Bai Yutong & Zhang Xinhong
(1.2.內蒙古農業大學,內蒙古呼和浩特 010010)
蒙古族是一個歷史悠久的民族,也是一個富有創造性的民族,在蒙古族的日常生活中裝飾紋樣隨處可見,尤其是在蒙古族傳統家具中。其鮮艷的色彩、細膩的筆觸、豐富的裝飾形式,無一不展現著蒙古族的審美及對裝飾的喜愛。
裝飾是指對器物表面添加紋飾、色彩以用來達到美化的目的,它在人類的日常生活及審美中起著重要的作用。蒙古族作為草原文化的集大成者,也擁有自己獨特的裝飾藝術,傳統裝飾紋樣是蒙古族傳統文化的一部分,也是體現傳統蒙古族家具特征的重要方面[1],因此引起了眾多研究者的關注,并有大量的學術論文對其進行研究(表1)。
目前對蒙古族傳統裝飾紋樣的研究大多是在研究蒙古族家具裝飾紋樣的分類及影響因素。由上表的內容總結分析,可以把裝飾的分類根據裝飾內容的不同,大致分為植物類裝飾紋樣、動物類裝飾紋樣、幾何類裝飾紋樣、宗教類裝飾紋樣及組合類裝飾紋樣等。蒙古族傳統裝飾紋樣的形成還與本民族生活方式、外來文化的傳播及宗教信仰的影響是分不開的,隨著藏傳佛教的傳入,蒙古族裝飾紋樣受到了很大的影響,產生了新的與宗教相關的一系列裝飾紋樣。裝飾工藝技法也是研究者們著重研究的一個方面,從材質、制作技法等方面入手來對工藝手法及分類進行闡述。
隨著藏傳佛教的傳入以及蒙古族對大自然和圖騰的崇拜,蒙古族傳統家具裝飾紋樣大致分為植物類裝飾紋樣、動物類裝飾紋樣、幾何類裝飾紋樣、宗教類裝飾紋樣、民俗類裝飾紋樣等。其他研究者還有一個組合類裝飾紋樣的分類,如魏婧琳的《淺談蒙古族傳統裝飾紋樣及其在家具中的應用》一文中就提到了組合類紋樣,她指出組合類紋樣是若干個圖案以組合的形式出現,并有統一的名字加以概括[2]。如五畜紋樣、五雄、佛八寶紋樣以及暗八仙紋樣等。這個觀點筆者是贊同的,但本文認為組合類紋樣不應該只局限在幾個相關聯的圖案組在一起,前四種分類的紋樣在裝飾中雖然可以作為中心圖案出現,但它們大多還是與其他元素進行搭配使用的,所以筆者認為它們也是屬于組合類裝飾紋樣的一種,故沒有單獨列出。

表1 關于蒙古族傳統裝飾紋樣的研究匯總表
蒙古族傳統家具常用植物類裝飾紋樣包括卷草紋、寶相花、蓮花等。卷草紋常與方勝紋、盤腸紋、牛鼻紋等結合使用,此類裝飾紋樣在家具中多圍繞在家具主體裝飾的四周作為輔助圖案使用,呈對稱性分布,裝飾手法以彩繪為主。
包括蒙古五畜、龍、鳳、獅子、虎、蝴蝶、蝙蝠、鷹、鹿、狼等。蒙古五畜以馬為首,通常在家具中作為生活場景出現;龍在古代是權力和地位的象征[3],常用于王公貴族或寺廟家具中,在桌、櫥、箱、柜等家具中出現頻率較高,大多作為家具的中心主體圖案進行使用;鳳在家具中除單獨使用外,還常與龍、麒麟等組合作為中心圖案使用,在布局形式上以主體圖案為中心對稱分布;獅子在蒙古族傳統家具中經常成對出現,多在家具的櫥、柜、箱之上繪制,卷草紋、牛鼻紋、方勝紋為經常搭配的裝飾元素;蝴蝶、蝙蝠、牛鼻紋等在家具中常作為角隅紋樣繪制在家具的四個邊角上,并配合中心圖案使用,呈左右對稱或軸對稱分布,此類裝飾手法多以彩繪為主。
包括回紋、汗寶古、普斯蘭賀、水紋、火紋、山紋,方勝紋,萬字紋、壽紋等。回紋、方勝紋和汗寶古在家具裝飾中的使用方式多以二方連續為主,在家具中常作為邊框裝飾紋樣使用,與中心主體紋樣搭配時起輔助作用,多用在桌子頂板、柜門、箱子立面等部位。火紋和水紋在運用時作為基礎紋樣通常是經過變形之后再去進行運用,水紋常用來裝飾櫥柜的牙子部位,裝飾手法一般為雕刻。普斯蘭賀在使用時既可以作為中心主體紋樣,也可以作為角隅紋樣,在櫥柜類家具中使用較多,與一些植物類紋樣和幾何類紋樣均可以一起搭配使用。盤腸紋和萬字紋也常出現在家具邊角部位作為輔助圖案使用[4]。

表2 儲藏類家具裝飾紋樣分類

■圖1 封閉型邊框紋樣(自繪)

■圖2 半封閉型邊框紋樣(自繪)

■圖3 適合紋樣(自繪)

■圖4 角隅紋樣(自繪)
蒙古族家具裝飾受藏傳佛教的影響,運用了很多藏傳佛教的圖案,前面幾類裝飾紋樣中也有一些同樣屬于宗教類的裝飾紋樣,如蓮花、萬字紋、汗寶古等。富有強烈宗教色彩的裝飾紋樣還有八瑞相、暗八仙、五妙欲等,其中八瑞相在蒙古族傳統家具中使用頻率較高,常作為單獨紋樣進行使用,裝飾手法以彩繪為主。
是描繪情節性、記錄性故事的一種裝飾,此類裝飾情節簡潔明了,寓意深奧,一般包括以宗教故事、盛大節慶、與日常生活相關或其他值得紀念的情節故事等為主要裝飾內容[5]。彩繪是其最常見的裝飾手法,通常作為主體裝飾繪制于箱上。
以烏海市蒙古族家具博物館為例,介紹儲藏類傳統裝飾紋樣在博物館家具中的表現形式、分類、色彩等。
本文的研究參考《蒙古族家具—烏海蒙古族家具博物館藏品》一書,其中桌案類家具約50件,儲藏類家具約290件,架具類家具9件,坐臥類家具1件,其他類家具(牛馬車、抬轎、團盒、木升、化妝盒等)約40件,由于儲藏類家具占較大比重,所以本文以儲藏類家具為研究樣本對裝飾進行分析,歸納當人們想了解蒙古族傳統家具時,是否可以通過該館中的家具看到蒙古族家具的全貌。
研究樣本中儲藏類家具對裝飾紋樣的分類大致與前文所敘述的一致,在此筆者以列表的形式來總結儲藏類家具裝飾紋樣的分類及其應用(表2)。
裝飾部位分為矩形裝飾和線形裝飾。完整的矩形裝飾多用于柜門、箱立面、側面和抽屜等部位,但由于有些家具是翻蓋式的,這樣就會把一個完整的平面分割為兩部分,這種情況下一般是把完整的裝飾分別繪制在這兩個不同的部件上。線形裝飾由于高寬比較狹長,一般被用于立柱、邊框、柜腿等部位,以幾何類紋樣居多。
儲藏類家具包括箱、柜等,其裝飾方式多為彩繪、雕刻及鑲嵌等[6-7],樣本中有裝飾紋樣的儲藏類家具約270件,無裝飾紋樣的約20件,以彩繪形式為主的約260件,因此下文中以出現頻率最高的彩繪裝飾紋樣作為研究依據。
儲藏類家具裝飾紋樣包括邊框紋樣、連續紋樣、適合紋樣、角隅紋樣和單獨紋樣等。連續紋樣以二方連續為主,幾何類和植物類使用率較高。適合紋樣出現頻率也較多,最常見的外輪廓有矩形、菱形或者接近矩形與菱形的變形。角隅紋樣則用來裝飾家具邊框[8]。單獨紋樣是能單獨處理、自由運用的一種裝飾紋樣,與周圍其他紋樣無直接關系。
3.2.1 邊框紋樣
邊框紋樣分為封閉型邊框和半封閉型邊框,封閉型邊框是完全閉合的(圖1),半封閉型邊框則是沒有完全圍合,可能會被其他裝飾紋樣打斷(圖2),圖中底部的水紋代替了其他三個邊角的紋樣,形成了一個半封閉式的邊框。
邊框紋樣在樣本中出現頻率較高,約80件儲藏類家具進行使用,通常出現在箱柜的立面或箱的頂面,多以二方連續或者四方連續的形式連接[9]。
3.2.2 連續紋樣
以二方連續為主,幾何紋樣及植物紋樣居多,如卷草紋、卍字紋等。連續紋樣多用于箱柜的正立面,也可作為邊框紋樣使用,呈軸對稱分布。
3.2.3 適合紋樣
適合紋樣在樣本中約有70件,常見的外輪廓有圓形、矩形和菱形,包括有輪廓線和無輪廓線兩種,多出現在箱柜的立面,位于中心位置,常與封閉式邊框紋樣相搭配(圖3),圖中的獅子可以看出是被明確的圓形輪廓線包圍,無輪廓線則是需要分析紋樣自身輪廓的形狀從而判斷屬于何種適合紋樣。

表3 研究樣本中家具主要裝飾底色統計(件)

■圖5 儲藏類家具底色百分比
3.2.4 角隅紋樣
角隅紋樣繪制在家具的四個邊角上,約65件樣本進行應用,家具中心還有一個主圖案與之相搭配,多用在箱柜的立面(圖4),圖中四個邊角是利用卷草紋和鼻紋的穿插組合形成了角隅紋樣,是運用左右對稱原則的一組裝飾。
3.2.5 單獨紋樣
在家具中應用廣泛,其他種類的裝飾樣本量以家具件數為主,單獨紋樣的樣本量需要以每件家具的單獨平面數為主,約280個,多用在箱柜的抽屜或柜門等部位,紋樣以植物類和動物類為主,植物類通常都是獨立運用,動物類以動物為主體多與云紋搭配使用。
蒙古族傳統家具的裝飾紋樣以彩繪居多,顏色也絢麗多彩,由于紅色是蒙古族崇拜的色彩,象征著太陽,寓意吉祥,因而紅色成為其主色調,多用于家具的底色,黃色、綠色等顏色則主要為家具的裝飾色[10-12](表3、圖5)。
由上可知,紅底色占據了儲藏類家具的一半比例,從色彩學上來看,紅色是最引人注目的顏色,具有較強的感染力,因此是蒙古族家具底色中最主要、最常用的色彩,其次是黃色,黃色明度最高,與紅色搭配可以產生輝煌喜慶的效果,所以當家具底色為紅色時與之搭配最多的色彩是黃色、金色,家具底色為棕色時與之搭配最多的色彩是黃色、綠色,家具底色為黃色時與之搭配最多的色彩為綠色。
通過對研究樣本中儲藏類家具裝飾紋樣的分析,可以看出具有如下特征:在進行裝飾紋樣的運用時所遵循的原則多為軸對稱和中心對稱原則,如在家具中成對出現的紋樣及邊角紋樣都是以家具的中心為對稱軸或上下或左右對稱分布。可見,烏海市蒙古族家具博物館中具有代表性的儲藏類家具在裝飾紋樣的分類、布局形式原則以及裝飾手法等方面是與蒙古族傳統家具有共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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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張欣宏,劉玉功.蒙古族傳統家具圖案元素分析(續)[J].家具,2006,(02):88-90.
[9]張云閣.蒙古族傳統家具的彩繪研究[D].內蒙古:內蒙古大學,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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