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星晨
(廣州大學 新聞與傳播學院,廣東 廣州 511400)
2015年8月31日,一部以抗日戰爭中汪偽政權成立時期為背景,通過上海明氏三姐弟的視角講述抗戰時期上海灘國、共、日三方的殊死較量的電視劇《偽裝者》,火速成為人們茶余飯后討論的焦點。而早在《偽裝者》收視大紅的一年前(2014年8月25日),作為港星林峰離開TVB的告別之作和佘詩曼重返TVB的回歸之作的時裝警匪電視劇《使徒行者》,聚焦在灰色地帶下掙扎求存的警隊臥底生活的劇情內容,使得該劇以30.5的跨平臺收視率成為當年TVB年度收視冠軍。不同題材的電視劇,卻有著同樣令人激動的劇情。
諜戰劇,是以間諜的秘密地下活動為主題,包含臥底、特務、情報交換、懸疑、暴力刑訊等元素的影視劇,多根據現實事件改編,以驚心動魄的情節、曲折離奇的懸念等優勢深受觀眾喜愛。
時尚元素在電視劇中從來不會缺席,不同時代尊崇的時尚元素也不一樣。《偽裝者》在劇中運用了極具現代感的時尚元素來展現人物造型,包括服裝和飾品,更不乏對男性角色明臺、明樓的各種西裝、風衣、禮服以及各種帽子和手表等的展現,讓觀眾大開眼界;而女性角色于曼麗和汪曼春等的驚艷出場更是讓觀眾熱血沸騰,整部電視劇遵循不脫離故事發生的背景又巧妙地融入時尚元素,很好地做到了對紅色經典的解讀。[1]其次,整部劇的敘事場景豐富多彩,客機機艙、軍營、影樓、辦公室、舞廳和咖啡館等具有現代流行元素的地點都是重要劇情的發生地。在這種充滿時尚和流行元素的場景中,一段發生在上海灘的驚險故事就這樣展開了。
從敘事特點上來看,一般而言,“電視劇整體時空安排主要有順敘、倒敘、交叉式敘述三大類。其中交叉式又可分為單線、雙線、多線,甚至輻射式、套層式等等許多種類。”[2]《偽裝者》采取雙線敘事的策略,通過映照、對比、交叉和重合,從而更好地傳情達意。劇中的男主并不是唯一,而是由明臺與明樓二人共同擔任,并各自引領一條主線推動劇情的發展。明臺的主線是被“強制”加入軍統接受訓練并回到上海完成間諜任務;而明樓的主線是作為中國共產黨的臥底,潛入軍統內部并且出任汪偽高官,在日本人、汪偽政權之間周旋。兩位主人公處于一種互不清楚對方身份、互相猜疑對方情況的狀態,從而產生了更多的戲劇沖突。
警匪劇是以警察和匪徒為主線,圍繞刑事案件偵破、打擊黑社會犯罪等主題,劇情通常貫穿警察和匪徒之間的斗智斗勇的影視劇。TVB警匪劇的處理方式更加注重貼近生活,通過對人物的多角度展現來貼近和觸動觀眾的心靈。其在敘事策略上往往采取以下方式:
第一,打破二元對立局面。香港經典警匪劇主要由警與匪、臥底與警察、臥底與匪這三組基本關系構成,其中“警與匪”的關系在香港警匪劇中是最基本的二元對立關系。二元對立的敘事是通過展現警察與匪徒的矛盾沖突來展開的,隨著劇情的發展,臥底角色的加入使得原本二元對立的局面發生變化,讓警匪劇的創作空間多元化,情節更為緊湊,故事推理更為復雜和燒腦,更好能迎合觀眾的收看心理。
第二,設置、揭曉懸念。電視劇在創作和表現的過程中,沖突性是必不可少的因素,不管是人物沖突還是事件沖突,一是為了讓故事情節變得緊張激烈,二是為了調動觀眾收看的情緒,保證收視率。而設置懸念和揭曉懸念的過程恰恰能更好地呈現沖突性。創作者在創作的過程中就利用了臥底這個形象來將其作為一個設置和揭曉懸念的核心要素,賦予臥底敘事功能。對于電視觀眾來說,臥底的身份問題更是茶余飯后探討的對象,“身份”逐步成為懸念設置的關鍵點,通過身份設置懸念,最后又通過身份來揭曉懸念。在《使徒行者》中,“臥底”這一身份在被賦予某種敘事功能的同時已經是設置懸念之時,故事以“臥底”為核心塑造要素,選取了臥底的“身份”問題為立足點,圍繞臥底如何在黑白兩道之間行動、臥底在面對是非時的所作所為、臥底的真正身份以及誰才是真正的臥底等內容設置懸念,并讓這些懸念在不同的故事場景中發揮作用。借“身份”設“懸念”,以“身份”揭“懸念”,[3]讓電視劇的敘事變得更加撲朔迷離,盡可能避免出現讓觀眾看了開頭就猜到結局的現象。
對于通常意義上的國家或地區的人而言,政治文化身份認同是在長期的國家意識形態和民族文化傳統的潛移默化之中形成的,而對于港人而言,似乎并沒有如此的自然而然。[4]身份是一個人存在的標志與象征,身份認同是自身和社會(他人)對自我身份的確認。不管是內地的諜戰劇還是香港的警匪劇,臥底是一個必不可少的角色,劇中臥底對于自身的身份認同是截然不同的。
每個人心中都有所謂的“英雄”夢,我們對英雄的崇拜從來不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消失。對于諜戰劇來說,在長期的臥底生活中,臥底在探尋自我身份的過程中同樣會存在迷茫與困惑。但在諜戰劇《偽裝者》中,臥底就是主角,他們并非孤軍奮戰,會在身邊無數個配角的配合下完成任務,并不存在完成最終任務時不能對其身份進行公開一說,我們還會對其進行表揚和贊賞,因為在劇中,臥底所承受的更多的是如何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完美地完成任務的壓力,基本上看不到他們會為最終身份不能公開而困惑。
但香港警匪劇就不同了,成為臥底傳達出的卻是更多的無奈與辛酸,與其相伴的是對身份不確定的焦慮感。《使徒行者》里的臥底們在為恢復真正的身份而不斷努力,他們內心時刻表達著對悲慘命運的訴求,承受著盡快結束臥底身份恢復真正身份的煎熬,然而隨著臥底任務的逐步完成,這種情感訴求和內心煎熬并沒有得到緩解,[5]得到的卻是上司信誓旦旦的承諾和遙遙無期的等待,甚至會因為種種原因而被迫刪除檔案信息處于無間地獄。從他們身上,觀眾看到的是這些人為了獲得原始身份的一種渴望。
電視劇既是一種藝術表現的形式,也是一種文化傳播的載體,在社會生活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即便現在有網絡視頻加入市場陣營中,電視劇的熱度仍然有增無減。究其原因,一是在于電視劇對受眾來說最具收視黏性,也最普及;二是不管諜戰劇還是警匪劇,除了劇中敵我雙方的智力博弈和心理較量之外,所傳達的價值觀也得到了大批受眾的認同。
法國作家拉羅什富科說過:雖然是英雄,也不免瑕疵。智勇無雙、正義凜然的標簽對于英雄們來說太過于普通了,過于完美、不切實際的英雄會讓觀眾產生不真實感,為此可能落下不好的口碑。例如,電視劇《麻雀》中對于中共臥底陳深的塑造就很受人詬病,給觀眾一種太過于完美的印象,因此顯得很假。人非圣賢,孰能無過?《偽裝者》中明臺的“不靠譜”與《使徒行者》中爆seed哥的“浪蕩不羈”的形象,讓觀眾在觀看的過程中產生了強烈的情感沖擊,并由心底生發出對英雄的敬佩,從另一面也在向人們傳遞一種要合理看待英雄人物的價值觀。
不管是諜戰劇還是警匪劇,人們往往都會不自覺地認為這種戲都是以男性為主導,女性的角色并不是那么受重視。就算有女性角色,也往往是以一種妖嬈魅惑的形象出現的、最能引起觀眾興趣的“美女特務”,女性角色總是處在“邊緣”狀態。近些年來,學界對于女性主義的研究越來越多,女性的社會地位不斷提高,“誰說女子不如男”,無論是《偽裝者》中的大姐明鏡、中共鋤奸小組的程錦云,還是《使徒行者》中的釘姐,利用性別來制造矛盾,在加大劇情矛盾沖突的同時為劇情增添了色彩。這些劇對女性角色的重點描述能夠加大社會對女性的關注。
俗話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規則的制定往往需要特殊的機構來協同完成,這其中,誰都想掌握主動權。如今諜戰劇與警匪劇的發展,一定程度上都是有歷史依據的。出現臥底這種職業的原因在于普通大眾很難有機會接觸到規則的制定到底是一個怎樣的過程,這其中又有多少的利益牽扯。為了造福大眾,臥底在諜戰劇和警匪劇中的作用不可小覷,他們要在巨大的壓力下頂住背叛與誤解,因為如果沒有人來做這些,代表正義的人民便沒有證據將那些做不法勾當的人繩之以法。所以編劇在塑造臥底這個角色的時候,已經在表達一種讓受眾對權力機構進行審視和思考,這表明真正意義上的公正公平公開還有待我們去建構。[3]
特定時代的產物都有屬于自己的光芒,其作品所傳達的意識形態、審美追求都是它得天獨厚的地方;同時我們對二者進行比較之后,也認識到處在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作品在思想內涵與敘事策略上的不同,在堅持自身獨特的發展軌跡時也要多借鑒其他優秀作品,使中國的電視劇在未來欣欣向榮。
[1]王傳領.從《偽裝者》論當前諜戰劇的探索與創新[J].藝術百家,2017(1):228-230.
[2]盧蓉.電視劇敘事藝術[M].北京: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2004:10.
[3]唐旭.香港電影中的臥底形象研究[D].西南大學,2017.
[4]公衍梅.臥底身份認同和精神認同的雙重困境[J].電影文學,2016(18):52.
[5]蔣逸文.淺析TVB警匪劇和國產諜戰劇的臥底角色塑造——以《使徒行者》和《黎明之前》為例[J].大眾文藝,2014(24):174-1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