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芷璇
(蘭州財經大學 商務傳媒學院,甘肅 蘭州 730030)
當今社會,互聯網不僅打破了人與人交流的空間界限,更為公眾提供了隨時隨地發聲的自媒體平臺。在自媒體背景下,信息的發布者可以是任何群體或個人,公眾發布的信息劇增,主流媒體發布的信息可能迅速被覆蓋、淹沒,這意味著話語權從高度組織化的媒介組織分散到了每一個個體。而話語權的轉移使公眾在一些熱門事件中甚至能夠主導輿論走向,左右事件的發展和政府的決策。
美國學者吉爾莫曾將媒體的發展分為三個階段:新聞媒體1.0(old media)、新聞媒體2.0(new media)、新聞媒體3.0(we media),并在《下一時代的新聞:自媒體來臨》中指出:自媒體是未來媒體的主流。國內學者對自媒體的廣泛研究始于2009年,是與微博、微信等社交互動軟件的研究同步進行的,自此,自媒體的概念也不斷豐富,是信息傳播發展到較高階段的產物。
“輿論”一詞最早在先秦時期就有相關表述文獻,我國社會科學院新聞與傳播研究所研究員陳力丹教授認為,輿論是公眾對于社會中的種種問題、現象、事件所表現出的立場、意見、信念和情感的整合。所謂“場”,即與內部事物相聯系的所有外部環境的統稱。輿論場則不同于傳統意義上的物理場所,而是一個包含若干刺激因素的,能使公眾形成同樣觀點的虛擬場所。
自媒體背景下輿論場的形成主要有以下幾個因素:
自媒體背景下的輿論場涉及的議題眾多,可能是傳統媒體報道的某個新聞,也可能是網絡社交軟件上網友的爆料,但并非每一條信息都能成為熱門議題。輿論場所涉及的議題主要包括:涉官與涉腐;涉富或貧富差距;涉及公平正義;涉及中外關系、民族及信仰;涉及倫理道德;涉及民生;涉及公共安全、重大事故、災害;涉及明星緋聞、知名企業、敏感地域等。
當傳統媒體提供的某一新聞或網友的某一爆料符合輿論場的關注點,公眾會迅速通過網絡社交軟件對其進行轉發,一傳十、十傳百的裂變傳播很快就能將事件推向全民關注的焦點。拉扎斯菲爾德曾提出“兩級傳播”理論,認為媒體往往是通過“意見領袖”影響受眾。自媒體背景下這一現象更為明顯,“意見領袖”通過開通網絡社交賬號發表自己的意見并影響他人,其影響力不容小覷。
輿論場形成時,某些議題會在自媒體和傳統媒體間形成互動,信息會從互聯網流向傳統媒體,形成溢散效應。自媒體傳播的熱門議題通常都具備社會性和新異性,這符合傳統媒體市場炒作的取向;而低門檻準入的自媒體導致信息可信度較低,又需要傳統媒體對事件進行查證考究。由此,二者相互作用,加速了輿論場的構建與發展。但任何一個社會輿論都會經歷出現、成熟和消亡的過程,輿論場也是如此。現代生活節奏加快,信息傳播快捷,公眾不會對一個話題保有持續的關注熱情,隨著話題的不斷出現,公眾被新話題吸引,注意力削減,事件的相關輿論場也就消失了。
傳統媒體打造的輿論場深受傳統媒體傳播模式的影響,是在一定范圍的時空內形成的公眾情緒化行為及一致意見。而自媒體背景下的輿論場則完全不同,微博、微信、直播等軟件都扎根于移動智能設備,新興設備的升級更新與軟件的交互傳播令自媒體背景下的輿論場具備更多獨特的屬性。
互聯網時代,移動智能設備改變了公眾的社交方式和信息獲取方式。一方面,智能設備與自媒體軟件的普及催生“公民新聞記者”的出現,帶動了“公民新聞”的涌現,這些“公民新聞記者”隨時記錄自己身邊發生的新奇事件,用極其震撼的圖文或視頻引起公眾的廣泛關注,并產生一定的社會影響;另一方面,移動智能設備充分利用了公眾的碎片化時間,讓公眾能隨時獲取信息、及時參與討論。自媒體背景下的輿論場是靠公眾個體建立的,而連接這些個體的紐帶則不僅是親友關系,還可能是未曾謀面卻有著共同觀點或態度的陌生人關系。
基于不同社交軟件的輿論場,其共性是議題的互動實時性,但不同軟件的功能設置也會對議題的互動程度產生一定的影響。微博提供的是全開放的互動平臺,用戶的互動方式主要有關注、評論、轉發、點贊,只要是感興趣的話題或者是關注的某一用戶發布的言論,都可以對其進行評論等操作,也可與其他的用戶交流、互動。而微信提供的則是半開放的互動平臺,用戶主要是通過分享給微信好友或者分享到微信群和朋友圈來實現互動。2016年,直播如雨后春筍般出現在公眾的視野,很快就有一大批“奇人異士”通過各種類型的直播吸引公眾的眼球。往往關注同一直播人物的公眾有相同或相似的興趣愛好,他們的互動更有沉浸性。除此之外,以上軟件還為用戶提供跨平臺互動的“分享”“轉發”等功能,從而擴大熱門議題的互動范圍,拓展輿論場的影響力。
自媒體背景下的輿論場營造的場景往往畫面感極強,不論是以娛樂休閑為主題的輕快場景,還是以公益國祭為主題的肅穆場景,都會給公眾一種身臨其境的體驗。海量的議題會造就海量的場景,而海量的場景就會不斷創造出新的主體和關系,并創造出新的輿論生產范式。自媒體輿論場中場景的多樣性利弊參半,雖然能確保輿論場的活躍度,保證公眾的參與積極性,但也會造成“爛尾”現象,過度消耗公眾的注意力。
自媒體輿論場中,公眾對于熱門議題的意見和態度往往會在一些有影響力的意見領袖的帶領下由起初的零零散散到趨于一致,最終達成共識。當公眾的意見趨同之后,就會形成群體聯動現象。群體聯動并不等同于群體性事件。群體性事件一般是指公眾由線上臨時、突發的抱團行為演變為線下諸如游行示威之類的社會集群行為;群體聯動則是一個中性詞,不單指人肉搜索、網絡暴力、惡意謾罵等惡行,也可以指網絡募捐、公益事業等善行。
在傳統媒體掌控輿論的時代,公眾對于輿論的參與度低,對政府的決策也無法發聲;自媒體的出現、自媒體輿論場的構建則讓公眾看到了參與的必要性與有效性;政府也能在收集民意方面更加全面、精準,讓作出的決策更加符合民意。然而,我們在肯定其積極方面的同時,也要看到自媒體環境下言論自由背后潛伏的非理性元素。例如,現在微信、微博上常出現的散播謠言、用語粗暴、詆毀性言論等,更有甚者惡意抹黑輿論場焦點事件的相關人物或進行人肉搜索。這就需要我們對自媒體有所思考。
自媒體為公眾提供了自由發表言論的平臺,但是其培養出的輿論場的善惡與否取決于個體的素質高低。每一個自媒體用戶都應該樹立正確的網絡價值觀,做到自律自守,規范自己的網絡行為,為自己發表的言論負責,并提高自身素養,增強鑒別能力,面對網絡謠言力爭做到不輕信、不傳播,對熱點事件不盲從、不沖動。
政府部門應繼續完善有關自媒體平臺規范和自媒體用戶行為規范的相關法律法規。只有從法律層面嚴格界定自媒體平臺上用戶言論自由的界限,那些造謠生事、惡意誹謗、網絡暴力之類的行為才能得到遏制,那些惡意操控自媒體輿論場的群體或個人才能得到應有的制裁。
自媒體背景下的輿論場是動態多元的傳播空間,公眾也因此擁有了參與互動的能力。這就要求傳統媒體的工作者打破固有的單向傳播思維模式,學會與公眾互動交流,不僅要盡快整合、核實事實,還要及時澄清、回應質疑。在構建與發展自媒體輿論場的過程中,主流媒體必須抓住時機積極發聲,對輿論場中的議題進行完整全面的分析和報道,才能更好地駕馭自媒體輿論場,把握話語權和主動權,提升傳統媒體傳播主流價值觀的有效性。
自媒體背景下,輿論場的構建和發展比以往更加迅速、廣泛,因此自媒體給公眾提供的言論自由不應是肆意散漫的自由,而是有約束、有秩序的自由;自媒體背景下,輿論場的良性發展也需要公眾、政府部門和主流媒體的共同努力。只有這樣,公眾才能更好地利用自媒體平臺在輿論場中為自己發聲;政府部門才能更加全面、廣泛地收集民意,優化決策過程,贏得公眾的認可;傳統媒體才能進一步強化自身的權威形象,得到更多受眾的信任,更好地傳遞主流價值觀,真正做到深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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