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連市大連灣中學)
多年前,著名導演張藝謀執導的電影《一個都不能少》深深地打動了我。觀影之后的最直接感受是——“暖心”。影片中,年僅十二歲的魏老師能夠成功地找回兩名失學兒童的關鍵亦是“暖心”。從中,我們可以窺見控輟保學艱難之一斑。
前蘇聯教育家馬卡·連柯說過:“愛是教育的基礎,沒有愛就沒有教育。”教育事業是愛的事業,教育職業是愛的職業。
多年前,接手了一個初三的班級,第一天,我就發現了一個特殊的孩子,一個染著紅發的女生,大大的眼睛里寫滿了叛逆。第一周里她基本不寫作業,幾乎天天遲到。第二周的第一天,她的座位是空的。撥打了她的聯系電話才得知她的父母早已離異,并且都已經再婚,不受待見的她跟年邁的姥姥一起生活。電話里她媽媽跟我保證——讓她第二天到校。從與她住得近的學生和家長那里了解到:長期的愛的缺失,促使她形成了畸形的心理,她另辟蹊徑——從他人身上尋找溫暖,早已與社會上的青年談起了戀愛。可是第二天,她的座位仍然是空的,從此我就踏上了漫漫的家訪之旅。
當我邁進低矮破舊黑黢黢的門時,內心的柔軟瞬間被打破了。一個瘦瘦的矮小的滿臉皺紋的老人迎了出來,自報家門之后,發現孩子竟然沒在家。細問之下,才知道這個孩子已經兩天晚上沒回來了,老人也不知道哪里去了。住在大連的媽媽知道孩子這個情況都沒回來看一看找一找,我的心頭不禁凝重了,我知道我遇到“難題”了,遇到“堅冰”了。以后的教育路上,可能只有我一個人去“披荊斬棘”了。因此,和老人聊了一通后,在得不到更多的更好的教育信息的情況下,我告別了老人,來到了老人口中提到的該生經常去的村里的小賣店。店主人在知道我的身份、明確我的來意后,向我豎起了大拇指,她說她會無條件地幫我,雖然她是個局外人。從店主人的口中,我得知——這個孩子早就多次提起不愛上學,有空就到小賣店,村里有個曾被管教過的青年,現在附近的一個工廠做零工,兩人公然談起了戀愛,該女生已經住到了男青年家,青年的父母都是殘疾人也無力管教男青年,該女生的姥姥年事已高,根本就不清楚孩子的出格行為。據她的推斷,這個女生目前應該還在這個男青年家中。事已至此,我不能輕言放棄,只能不改初心,繼續“砥礪”前行。男青年的家比女生的家“富貴”不到哪里去。男青年的父母——一個拄著拐杖,一個坐在輪椅上。此刻,我感到自己的心是緊緊地揪在了一起的。兩個人在明白了我的來意之后,表達了他們的無奈,然后把我領到了他們兒子的房間,男青年上班去了,該女生就和衣躺在床上,瞪著一雙大眼睛,空洞地看著棚頂,在見到我之后,她怔愣了,隨即臉紅了。我讓她收拾好自己,帶她離開了男青年的家。
路上,我擁著她的肩,講女孩子應該怎樣去愛惜自己,叮囑她有困難有委屈一定要先找老師,我會無條件地幫她,直到她拿到畢業證可以獨自謀生為止。
當天中午,我把她帶回了班級。看到她在陽光下閃動的大眼睛,這一刻我是欣慰的。
同樣的一幕在一個月后又上演了,座位上還是空的。電話打起來還是老樣子的不痛不癢。我再次踏上了家訪之路。這一次她窩在姥姥家的炕頭上,老人搓著手,無奈地說,拿不出飯錢,她的父母也都不給老人撫養費。所以,這書還是不念了吧。“一個都不能少”的理念扎根在我的腦海里,當時我果斷地對老人說:“飯費我來解決,可以向學校申請減免,實在不行,還有我,飯費我負擔,直到孩子畢業。”老人家握著我的手就是反復地搖晃,不知道該說什么。
日光正好,我和她并肩走在陽光下,地面上晃動著我倆的身影,她主動挽起了我的手,和我一起向教室走去。從那以后她開始交作業,有的時候上課還能發言呢!
反反復復,我記不清自己共去家訪了多少次。
時隔半年之后,這個女生終于順利畢業了。來領取畢業證時,那雙大眼睛在陽光下跳躍著,閃爍著,難以抑制的喜悅在她的臉上肆意地蕩漾開來,她可以張開翅膀去奔赴前程了。分別的那一刻,綺麗的陽光灑滿了校園,她主動地緊緊地擁抱了我,在我的耳邊輕聲地呢喃:“謝謝你!老師!”她的笑容是燦爛的,而我的笑容是璀璨的!
在這久違的笑容里,也夾雜著我的一些沉重的思索。失學和上學不僅僅是學生社會生活和學校生活的簡單轉化,更是他們對未來生活的明暗選擇。在轉化和選擇的過程中,無明教育也許會成為學生失學的“推手”,但暖心的教育一定是幫助學生保學的“援手”。因為暖心的教育源于愛,源于愛的教育是心心相印的活動,唯獨從內心里發出來的教育,才能打到心的深處,才能收到良好的教育效果。
大多時候,失學的孩子是無辜的。他們成長于無情、冷漠的家庭中,由于缺少愛的滋養,因而內心有著滴血的創傷。他們用扭曲、失衡的行為對這種不公平進行吶喊、抗爭。失學也許是他們墮落的開始,也許是他們噩夢的延續。可以說,面臨失學的孩子是可憐的。缺少關愛的心靈需要用大愛來彌補,受到傷害的心靈需要用大愛來療傷,而暖心教育就是大愛的一種。因為暖心教育里有真心、有用心、有仁心、有耐心。
唯有“愛”最暖心,唯有“愛”最能彰顯教育的魅力,唯有暖心的教育才是讓每個學生都享受學校生活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