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暖飯香小日子

劉麗華

李清照嫁給趙明誠，是兩個富二代的結合，他們夫妻最幸福的時光，是青州十年那“食去重內，衣去重彩”的淘寶小日子。有句話說：欲望越多，幸福越少。所以，咱此生不求大富大貴，只求穿得暖，吃得香，過點小日子。

如今，住在靠咱們一分一角積攢買下的房子里，我坐在他的腿上，吃著水果，看著《非誠勿擾》節目，思緒飛回到了我們相親的那個時候。那時，我們哪能像這些相親節目里的男女嘉賓，可以千挑萬選，但我和他都感嘆：沒有也好，不然，難免不挑花眼啊，那挑出的人兒未必會是現在的我們，未必有一點一點置家當，一點一點賺幸福的快樂。

當時，我們經朋友介紹，開始QQ了解，但聊著聊著，發現兩人的人生觀、價值觀、愛情觀竟然驚人相似。所以，明知他是窮二代，明知他沒一分積蓄，我也義無反顧地嫁給了他，來到他打工的小城，租個房子，開始了我們的婚姻生活。

我們租的房子，連件像樣的家具都沒有，餐桌餐凳都是房東用廢棄的木板自釘的，衣櫥是那種老土的三門柜，床也是很舊的普通床。但我在舊貨市場淘了一臺縫紉機，去零布攤上買了一捆碎花棉布，只花了一百多元，將桌凳包裝一新，四個木凳還墊上海棉，換了窗簾，做了沙發、風扇、空調、電視機、洗衣機、縫紉機等整套罩衣，細微處，采用編、繡、鉤、縫等多種手法，尤其兩個抱枕，選了與白棉布AB拼合，將碎花布做成圖案，看上去，新穎別致，以至他的同事來家做客，說我家有“宜家風格”，溫馨，雅致，舒適。尤其是房東敲門來收水電費時，驚呼，欣喜，說這么一裝扮，房間真漂亮，真沒租錯人。以至后來房東加建了房，買來一張新床，換給了我們用。

還有，我淘來條紋、格子棉布，做了我們的情侶睡衣，他的是藍灰格子，咖啡條紋，我的是紅白格子，綠灰條紋，我們居家穿著寬松的睡衣在屋里忙碌時，偶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會心一笑，或他一把攬我入懷，我們看著穿衣鏡里的兩張笑臉，竟是越看越像。

記得婚后我們第一次上街，我兜著200元，計劃要買回一只U盤，一個燒水壺，還有一些零碎餐具。第一站去電腦城，左看右看，終于以最能接受的價位買了一只140元的移動硬盤，揣著余下的錢，買了一只38元的燒水壺，條下的22元，居然買到了所有想買的盤子杯子篩子，手里還剩5元，路過一家小店，看到粉粉白白的干柿餅，就遞過紙幣，買了6個小柿餅，然后兩人邊走邊吃，邊說邊笑，街上來來往往匆匆忙忙的過客，誰有我們這般快樂？誰懂我們快樂背后的滿足？

我們的餐桌上，一般是一菜一湯，吃得最多的是雞蛋和白菜，因他家在鄉下，喂養了不少母雞，都是正宗的土雞蛋，他家的白菜很白很甜，每次他回去，都要帶些來。他下的雞蛋白菜面，讓我吃得舔碗，那個不雅樣，讓他笑得前俯后仰。他煎荷包蛋，煎得黃燦燦亮晶晶，包得滿圓滿圓，他說：“煎荷包蛋，講究火候，火太小，煎得太嫩，蛋黃會流出，那就前功盡棄了；火太旺，稍不留神，蛋就煎老了，那就沒了靈氣……”在一旁學習的我，連連點頭，覺得“靈氣”二字頗有文采，一鍋色香味俱全的荷包蛋一出鍋，讓我胃口大開。他還會做許多花樣蛋菜，如南瓜花煎蛋、玉米炒蛋、三鮮燴蛋、荷包肉卷、蒸三色蛋、咸蛋芥菜湯、番茄肉蛋湯等等，使我百吃不厭，唇齒留香……

“自織布衣暖，親耕飯菜香。”原來，衣暖飯香的小日子，細嚼慢咽，你恩我愛，滋味無窮。誰說這不是一種幸福？這幸福，說小也不小，說大也不大，可它是打下了根基的。只是，現在被各種欲望左右的男女，誰還肯自織布衣，親耕飯菜，堅守一種從清貧起航的婚姻之旅？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