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秋彤
(西南大學 新聞傳媒學院,重慶 400715)
近年來,隨著移動互聯網技術的飛速進步,移動智能終端的逐漸普及,網絡直播在新媒體語境下呈現出井噴式的發展態勢。第40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截至2017年6月,我國網民規模達到7.51億,手機網民規模達7.24億,網絡直播用戶共3.43億,占網民總體的45.6%。2016年被譽為“網絡直播元年”,網絡直播在歡呼與爭議中迅速成為一種新興網絡文化生態。直播經歷了從廣播電視到互聯網的發展過程,如今正走向“全民直播”時代。我國最早的網絡直播可追溯至2005年成立的“9158視頻直播社區”。移動互聯網的逐漸普及推動了網絡直播平臺的發展,除了早期的六間房、9158、YY直播外,斗魚直播、映客直播、花椒直播等迅速崛起。
羅伯特·斯考伯和謝爾·伊斯雷爾在著作《即將到來的場景時代》中提出大數據、移動設備、社交媒體、傳感器和定位系統是場景時代的五大要素。[1]其中,社交媒體指向用戶的互動關系,大數據、傳感器指向用戶信息,定位系統指向空間,移動設備指向時間和空間兩個維度。由此可見,在移動傳播時代,場景是由時間、空間、用戶三個要素共同構成的新環境。網絡直播充分抓住了移動互聯網時代場景傳播的特性,打破了時空的界限,傳遞著一種社交互動的傳播觀念。直播平臺作為一個跨場景生態平臺,吸引著越來越多的行業加入。場景傳播在網絡直播中的運用主要體現在“網絡直播+”模式上,直播+旅游、直播+戶外、直播+平臺、直播+明星、直播+電商、直播+短視頻等直播力量正逐漸形成新的商業模式。
網絡直播的狂歡熱潮催生了秀場文化、草根文化、社交文化,網絡直播平臺也充分發揮了多元文化融合的優勢,開拓出新的文化營銷道路。詹金斯認為,融合文化即意義與知識的合作生產、問題解決的共享,而這些全都是當人們參與網絡社區時圍繞共同興趣自然而然地發生的。[2]新媒體環境下的網絡直播是一種“去儀式化”的傳播形態,不同于傳統視頻節目的“儀式化”傳播模式,網絡直播打破了社會身份認同的約束,呈現出多元文化的融合性和差異性。網絡環境中的主播無須在乎自己的身份地位,也不用考慮受眾的身份差異,只需將此視為展示自我的平臺,以不同于傳統視頻節目的個性表演博得受眾的眼球。正如映客直播在廣告中呈現的:“我不一定網紅,不一定會唱,不一定自律,不一定勇敢,不一定會贏,但在映客我一定是我。”網絡直播間不僅是主播們的秀場,用戶之間的彈幕互動、向主播贈送禮物等交流方式也營造出一個極具參與性的人際傳播場域。
福柯在邊沁的“圓形監獄”構想的基礎上創造出一個新詞——“全景敞視主義”。用全景敞視主義觀照直播環境中的網絡圍觀現象,圍觀者處于全景邊緣,被圍觀者處于全景的中心,眾人的目光由邊緣向中心匯聚。由此可見,網絡直播也可被看作一種網絡圍觀行為,并且逐漸從公共空間轉向私人領域。網絡主播充分抓住了觀眾內心的情感因素,圍觀網絡直播也是受眾尋求心理歸屬的一種表現。首先,觀看直播是一種消費女性形象的體現。網絡主播群體中占絕大多數的是女性主播,某些女性主播以大尺度暴露的形體和挑逗的言語博取觀眾的眼球。美女主播的自我展示好比催化劑,有助于增強觀眾特別是男性觀眾的用戶黏性。其次,直播中的網絡圍觀現象正是人們在一個相對私密的環境下進行的活動。新媒體時代,越來越多的人追求私人情感領域內的滿足感和歸屬感,具體可表現為一種獵奇的窺私欲。
網絡直播經歷了從PC秀場直播、游戲直播到移動直播、泛娛樂“直播+”的發展歷程,充分利用場景、文化、情感三個維度達到流量變現的目的。普通人的生活借助網絡直播走進大眾視野,同時也滿足了人們對于他人生活的窺探欲。網絡直播打破了時空場域的限制,滿足了人們面對面、隨時隨地社交互動等不同層次的交流需求,網絡直播平臺這一全新媒介形式的出現也引發了一場新的傳播革命。隨著科學技術的發展,將出現越來越多的“網絡直播+”模式,網絡直播將與同樣基于場景開發的新傳播形式如VR、AR等融合,為受眾提供更具參與性、沉浸感、互動性的用戶體驗。在此基礎上,滿足受眾窺私欲和消費心理的直播環境也應得到進一步改善,直播平臺的發展需遵守行業規范。
[1]羅伯特·斯考伯,謝爾·伊斯雷爾(美).即將到來的場景時代[M].趙乾坤,周寶曜,譯.北京聯合出版公司,2014:11.
[2]亨利·詹金斯(美).融合文化:新媒體和舊媒體的沖突地帶[M].杜永明,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