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宣翻譯的目的,就是向世界各國介紹中國的政策、思想、文化、經濟、科學技術以及在國際事務中的立場和觀點,增進各國人民對中國和中國人民的了解,消除他們由于意識形態不同而產生的誤解或偏見,促進文化的傳播,為中國的改革開放和經濟建設創造良好的國際環境。隨著“中國文化走出去”戰略的實施,外宣翻譯任重而道遠。外宣翻譯既要保持中國話語特色,又要注意中外話語融通。所謂話語融通,就其內涵而言,是指理念相通、話語相匯;從翻譯層面來講,是指以目標語讀者為取向,為迎合目標語讀者的閱讀心理和思維習慣而采取的翻譯變通策略。翻譯話語融通的目的是用目標語讀者喜聞樂見的語言表達形式傳播中國特色話語,講好中國故事,增進國際理解、擴大中國影響力、增強文化軟實力。
外宣翻譯要取得預期效果,必須考慮兩個問題:言外因素和言內因素。言外因素很復雜,包括國家制度、價值觀念、意識形態、宗教信仰、人情風俗等。每一個言外因素都決定著翻譯受眾的閱讀取舍,也影響到他們對譯作內容的反應。比如,民族文化價值取向的不同會在受眾評判一個國家的形象時產生作用。當一個重視集體而較少重視個體差異的國家在塑造自身國家形象時,堅持自身的主體性,塑造出了一個集體主義形象,在重視個體差異的受眾那里會產生什么樣的效果是可想而知的。同樣,一個以人情、面子、關系等為關鍵詞的文化所傳遞出的國家形象,在奉法治為圭臬的受眾面前則很難產生共鳴。[1](P178)從傳播學角度看,同樣的傳播內容在不同的文化模式中會產生不同的傳播效果,如果忽視了受眾的差異性和選擇性,就有可能產生與傳播既定目標相違背的效果。同樣的譯本,一國讀者能夠接受,而另一國讀者可能不會接受。言外因素不是譯者所能左右的。言外因素的解決必須從頂層設計開始。比如在對外宣傳中盡可能少一些意識形態的因素,把內宣和外宣區別對待,多宣傳些與國外理念相通的思想,反映中國與世界各國的話語共同點、利益交匯點,如怎么治國,怎么治理環境,怎么反腐,怎么反恐,怎么去產能,怎么發展經濟,等等。這些都是國外讀者關心的問題,中國在這些方面的經驗介紹容易引起國外讀者的共鳴。這是從外宣思想內容方面解決言外因素的途徑。此外,外宣譯者也必須有受眾意識,關注到翻譯行為以外的種種因素,包括翻譯與文化的跨國、跨民族、跨語言的傳播方式、途徑、接受心態等因素之間的關系[2],從根本上增進不同文化實體之間的相互理解和認知,就要知己知彼,研究不同國家的文化,了解不同國家受眾的思維習慣,了解他們的價值取向、宗教信仰、風俗習慣,因地制宜、有的放矢,增強對外宣傳的針對性和實效性,做外宣材料的“過濾器”,做到“譯有所為”。
言內因素是指語言的文本因素,涉及語言表達和語篇布局等內容。外宣翻譯有兩個根本性的問題:一是“說什么”,即向國外、境外的目標受眾傳播哪些內容。這既需要戰略的眼光和宣傳的策略,又需要宣傳者對某事件是否具備“傳播價值”有明確的判斷。二是“怎么說”,即在“說”的過程中怎樣組織語言,以便做到“說得好”,從而實現預期宣傳目的。即使是在同一文化內部,要表達同一個意思,話語方式的不同也會導致不同的接受效果,跨文化傳播同樣如此。[3](P8)“怎么說”涉及翻譯融通問題。同樣一部作品,由于譯者采用的翻譯策略不同,譯作在國外的接受程度截然不同。如楊憲益、戴乃疊合譯的《紅樓夢》在國內翻譯界備受推崇,在英語世界卻遭受冷遇。而英國漢學家霍克斯翻譯的《紅樓夢》在英語國家實際認同程度遠遠超過了楊譯本,英語世界的中國或亞洲文學史、文學選集和文學概論一般都直接收錄或援引霍譯本片段,楊譯本在類似的選集中很少露面。[4]楊譯本和霍譯本的不同遭遇,歸根結底,是翻譯策略的不同造成的。楊譯采用異化策略,完全沒有考慮譯語讀者的閱讀心理和思維習慣,而霍譯則采用歸化策略,迎合了譯語讀者的閱讀心理。另一個有趣的例子則是葛浩文翻譯莫言的作品。葛浩文的翻譯在國內飽受爭議,因為他的翻譯“連譯帶改”,沒有忠實原文,但正是因為他跳出原文的束縛而大膽采用改寫策略,才使莫言作品的外譯本順利跨越了“中西方文化心理與敘事模式差異”的“隱形門檻”,并成功進入西方的主流閱讀語境。[5](P6)
要使外宣翻譯為譯語讀者接受,達到預期的傳播效果,必須通過融通策略創造 “親近性文本”,實現對外宣傳向對外傳播的轉化,變“傳播”為“傳通”。現在有些外宣翻譯可接受性不高。撇開粗制濫造、訛錯叢生的翻譯不談,就連正規媒體的對外報道翻譯在表達方式方面都有很大的改進余地。美國《天下日報》記者梁國雄指出:“中國媒體的對外報道,每每是用對國內受眾的宣傳口氣來向外國受眾宣傳中國的概念、態度,意識形態色彩太重,概念太直白,語氣太生硬。不要說那些對中國有私見的人,就是對中國不反感的人也難以提起樂趣,更不消說接納了。”可見,用內宣的方式方法做對外宣傳必然導致在對外宣傳過程中話語表達出現問題。[6](P104)調整話語方式,克服語言障礙,是實現外宣翻譯目的的必然選擇。
傳統翻譯理論強調對原文的忠實,對原文的內容不能作任何增刪,在忠實原則的指導下,譯者成為傳聲筒,翻譯時猶如“戴著腳鐐跳舞”,不能發揮主體性作用。而翻譯融通則是擺脫原語的束縛,在譯文中作必要的調整和增刪等,使譯文適應目標語讀者的閱讀心理和思維習慣。從某種意義上講,翻譯融通就是翻譯的創造性叛逆策略。翻譯融通不是不講忠實原則,翻譯融通的忠實只是就內容而非形式而言,源語的核心思想在翻譯中是不能作任何改變的。用日本學者大冢幸男的話說,對原作“既不是斷然拒絕,也不是照抄照搬”。[7](P105)
第一,翻譯融通可以消除語言和文化差異給目標語讀者帶來的閱讀障礙。翻譯不是簡單的字句的語言文字轉換,而是深層次的思維方式的轉換和文化移位。語言是民族精神的外在表現。不同語言不僅有不同的文字構成方式和語言表達方式,而且還存在著語言使用者的思維差異和語言所表現出來的文化差異。如何處理語言思維和文化差異,譯者有兩種選擇:一是以源語為取向,保留源語的語言特征,追求異國情調或陌生化效應;二是以譯語為取向,用地道的譯語表達源語的思想內容。在翻譯實踐中,這兩種選擇都是可行的,無論是源語取向還是譯語取向,只要不過分偏離目標語言,都可以收到預期的翻譯效果。一般而言,在處理文化特色詞語時,以源語取向為主。在外宣翻譯中,就要考慮語言差異和文化差異帶來的閱讀障礙。翻譯時如果一味保留這些差異,以源語取向為翻譯的出發點,大量堆砌中國文化特色的術語名詞而不作任何解釋,置譯文的可讀性和可理解性于不顧,就不可能取得好的傳播效果。國外讀者的認知方式和閱讀水平參差不齊,除了專門研究中國文化的專家學者和學習過漢語的留學生外,他們對中國的了解并不多,所以對中國特色文化詞語的理解存在語言障礙。傳播學的研究表明,受眾并非像照相機一樣“看”到客觀呈現在自己面前的一切,而是選擇性注意自己感興趣的內容,而且理解和記憶也是選擇性的。[3](P56)如果譯文晦澀難懂,讀者是不會感興趣的。換位思考,我們讀國外翻譯過來的文章,如果通篇都是術語或行話,或用不地道的中文表達,我們也會失去閱讀興趣。因此,外宣翻譯如要保留中國話語特色,在處理中國特色文化詞語時采用翻譯融通策略是必要的。要通過協商來突破交際的壁壘,充分考慮到文化的可接受度,從而做出相應的調整和改造。[8](P204)比如中國讀者耳熟能詳的某些名稱(如人名、地名或作品)翻譯成使目標語讀者產生豐富聯想的對等或相似的目標詞語,則會收到很好的交際效果,這時任何解釋都是多余的。如梁山伯與祝英臺比喻成西方的羅密歐與朱麗葉,湯顯祖比作東方的莎士比亞,蘇州比作威尼斯,桃華源譯為Shangri-la,等等。
第二,翻譯融通可以滿足目標語讀者的思維習慣和閱讀心理。外宣翻譯要尊重各國公眾的心理特點和接受方式,用對象國容易接受的語言和邏輯方式去表達問題。因為對外傳播并不是把中文文章或節目簡單地翻譯成外文,信息傳播的話語表達方式只有同目標受眾相吻合,傳播才能順利進行,才能取得預期效果。[9](P261)
有些中文外宣材料完全按中國人的思維習慣所寫,辭藻華麗是普遍現象,而在英語中講究文章樸實無華,堆砌辭藻是內容空洞的表現。因此,對于辭藻華麗的文章,如果一字不落地譯成英語,是吃力不討好的。正如孫藝風所說:“中譯外,不能一廂情愿,自己搖頭晃腦地認定妙不可言的東西,在翻譯中生硬照搬,目標語讀者未必買賬。”[8](P204)漢語中一些文章的邏輯結構頗具八股文色彩,起承轉合,都很講究。這種漢語單語思維者所撰寫的外宣文本,文本的話語方式及內部推進機制都出自漢語的思維背景,中國讀者能夠接受,國外讀者未必熟悉、甚至未必能夠理解。[3](P61)對于這樣的文本敘事,翻譯時要調整原語的敘事方式,以保證最終的“譯文”在交際意圖和交際效果方面忠實于“原文”。此外,并非所有的文本都適合外宣的語境。有些宣傳材料是針對國內讀者的,即使翻譯,國外讀者也不會感興趣。所以宣傳應該“內外有別”。譯者應該起到“過濾器”的作用,明確指出哪些文本不適合對外宣傳,文本翻譯毫無意義。對于需譯而又不完全合適的外宣文本,譯者必須對其改寫,要“化腐朽為神奇”,把“中文味”十足的稿子譯成外國讀者喜聞樂見的具有“外文味”的稿子。正如紐馬克所言:“譯者要評判原文的質量和價值……他有責任讓譯文看起來更容易懂些,從無意義的話語中至少找出某種規律。”[10](P127-128)
第三,翻譯融通可以消除誤解。翻譯融通是站在譯語讀者的視角上理解譯文,而不是譯者站在源語讀者的視角上理解原文。翻譯的目的是讓不懂源語的讀者通過閱讀譯文了解源語所表達的信息內容。所以翻譯時遣詞造句一定要注意詞語的內涵和譯語的表達習慣。在外宣翻譯中,最容易犯的毛病就是對號入座,比如把“街道婦女”譯成street women,其實,street women指妓女。
翻譯融通,就微觀層面而言,就是要用等值或詞義相近的目標詞語表達源語詞語。由于中外語言的差異,詞義完全等值是不可能的,總會有些細微的差異,甚至有些詞語的內涵和外延都存在很大差異。翻譯融通就是要注意詞語的差異,尤其是詞語的感情色彩,不要用貶義的目標詞語表達褒義的源語詞語。要與時俱進,敢于自我革命和自我否定,要淘汰一些過時的,不合時宜的,會造成文化障礙的舊的表達方法。[11](P9-10)如“農民”,最早譯成peasant,而peasant主要指發展中國家及舊時小農經濟的自耕農,有時也用作貶義指粗魯的未受過教育的人。因此,不可用于指歐、美、日本等發達國家的農民。現在“農民”一詞都用farmer。關于意識形態這個詞,標準的譯法是ideology,但是ideology在當代英語中的含義多為負面的、消極的,通常表示一種偏狹的信念,因而在美國往往用價值觀(values)、信念(creed)、精神(spirit)、氣質(ethos)、理想(ideal)、信仰(faith)等詞來取代意識形態(ideology)這個詞。[12](P104)精神文明一度譯成spiritual civilization,但spiritual具有宗教色彩,現在改譯為cultural progress,而精神文明單位則譯為model unit。
任何一種翻譯行為都是面向目標語及目標語文化體系的行為,希望譯文在目標語文化中能夠起到作用、擁有地位,這兩點會決定譯者采取什么樣的文字操作。掌握某文化語境的一套規范,是譯者進行翻譯的前提,而各種翻譯操作是否合適,正是由這套規范決定的。[13](P53)規范落實到文本組織方面,則和敘事研究所稱的“體裁與常規”相同。不同的文化有不同的規范。無疑,如果譯文在語言表述和所傳達的思維模式等方面都能符合目標語文化的規范,這樣的譯文更容易得到接受。因此,為使譯文符合目標語文化規范,譯者的工作并不只是把詞、句、章轉換成外語,而是要在一定程度上擺脫原文的文本建構方式,遵照目標語同類文本的體裁常規,主動運用好各種敘事技巧,積極建構目標語的敘事文本。[3](P57)文本敘事要多一些具體的說明,少一些抽象的概念;多一些人文色彩,少一些生硬說教;既準確鮮明,讓外國受眾看得懂、聽得進,又親切自然,讓人樂于接受,做到潛移默化、潤物無聲。[9](P262)
翻譯融通策略包括微觀、中觀和宏觀策略。微觀策略包括源語詞語與譯語詞語的語義對等或近似策略、新詞新語的翻譯創新策略、政治核心詞匯的語義對等和非歧義性翻譯策略、符合譯語思維方式的語言表達和語用策略等;中觀策略指的是語篇翻譯策略,即從平行文本角度出發,以翻譯功能理論、文本類型理論和變譯理論為指導,針對不同的外宣翻譯文本,采用全譯、調整和改寫翻譯策略,以符合譯語語篇的思維方式和行文習慣;宏觀策略是指針對不同國家譯語受眾的意識形態、價值觀念、宗教信仰、風俗習慣等多種因素,堅持內外有別和外外有別的原則,采用不同的外宣內容和翻譯策略,適應不同接受主體需要。無論是微觀策略、中觀策略還是宏觀策略,任何一種策略都可以作專題研究,并形成鴻篇巨制。本文無意面面俱到,只就微觀策略作一簡要闡述。
就翻譯融通的微觀策略而言,不外乎三種情況:一是彌補文化缺省,二是使語義清晰,三是尋找中外語言的公約數。
第一,彌補文化缺省。所謂文化缺省是指作者在與其意向讀者交流時雙方共有的相關文化背景知識的省略。任何話語的參與者要想獲得成功的交流,說話人和聽眾必須擁有共同的文化背景知識。正是由于他們擁有共同的文化背景知識,說話人或作者不必告知他的聽眾或讀者不言而喻或者不言自明的事實,從而提高交際效率。從語言交流的角度看,文化缺省的目的就是獲得表達的經濟性。這些被缺省的成分雖然不在文本中出現,卻被讀者視為存在于文本之中。[14](P1)源語的文化缺省對源語讀者而言,不會有理解困難,但對于目標語讀者而言,則會產生理解困難。這是因為,語言理解的認知環境發生了變化。源語語言的認知環境與譯語語言的認知環境截然不同。目標語讀者由于沒有源語的共有文化知識,帶著前理解(如固有的價值取向、思想觀念、文化知識等)去理解譯語,對目標語文化詞匯要么不懂,要么一知半解,出現理解偏差。因此,外宣翻譯要取得預期效果,文化詞語的翻譯在目標語空缺的情況下,必須采用翻譯變通策略,如對文化詞語進行文內解釋、文外加注等,幫助譯語讀者“釋疑解惑”。這方面有許多成功的例子。如《習近平治國理政》的翻譯中,注釋就有252條,其中政治和經濟核心詞匯的注釋有57條,包括“毛澤東思想”“鄧小平理論”“三個代表思想”“科學發展觀”“四個全面”等。這些注解不僅準確地解釋核心詞匯的科學含義,而且還是外宣內容的有機組成部分,同樣起著對外宣傳的作用。為了使外國讀者全面準確地了解中國,外文局主編出版了《中國關鍵詞——權威解讀中國》,以多語種、多媒體方式向國際社會解讀、闡釋當代中國發展理念、發展道路、內外政策、思想文化核心話語。2017年又出版了《中國關鍵詞:“一帶一路”篇》向海外輸出8個語種版權。“中國關鍵詞”系列圖書的出版是構建融通中外的政治話語體系的有益舉措和創新性實踐。
第二,使語義清晰。有些詞語在中文讀者看來習以為常,理解起來不會有困難,但如果照字面直譯,目標語讀者就沒有清晰的概念。比如,新中國如譯成New China,目標語讀者不懂從何時開始就是新中國,如果譯成since the founding of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語義就清晰多了。再如,漢語喜歡使用縮略語,有些縮略反復使用,成為大眾化詞匯,而有些只是上下文中使用,不具普遍性,如“五四三”活動委員會。縮略語體現了語言使用經濟性的特點,具有百科性質,有豐富的文化內涵,如果不了解時代背景,就是中文讀者也未必理解其含義。如“五位一體”“四個全面”“八項規定”“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等。對于縮略語,如照譯成縮略語而不加解釋,以譯者昏昏,豈能使讀者昭昭?所以對于縮略語的翻譯,要么信息還原,要么文外加注。
第三,尋找中外語言的公約數。語言具有通約性,這是翻譯的基礎。所謂語言的通約性,指語言是符號系統,符號由能指和所指組成,語言都是交際的工具,都是表達思想理念的,也是思維的表現形式,這是語言的共性。任何語言都有表層結構和深層結構,各種語言在深層結構上要比表層結構相似得多,深層結構中含有句子的所有語義和句法解釋。翻譯即使做不到絲絲入扣,不可能從語言形式到內容都完全對等,但通過把原文的表層結構還原成深層結構來表達意義是完全可能的,甚至不可通約的文化詞語也可以通過變通手段使其意義明白無誤地表達出來。中外翻譯史表明,無論文化有多么獨特,語言差異有多大,都可以譯成其他民族語言。如博大精深的《紅樓夢》譯成英語,在西方得到很好的接受。《圣經》譯成多種語言,都是成功的典范。
尋找中外語言的公約數,在詞語層面,就是用語義對等或近似的目的語詞語表達源語詞語。在語用層面,就是達到語用等效。以詞語為例,詞語大致可細分為普通詞語、術語、縮略語、字母詞和文化詞語。除普通詞語外,其他詞語有時會相互交叉,如縮略語和文化詞語可能就是術語,術語和縮略語也可能是文化詞語,等等。普通詞語就是通用的、平淡的詞匯,中外語言都存在。術語大都是通用的(如自然科學術語和社會科學術語),但如果術語有強烈的民族文化色彩,就可以歸為文化詞語的類別。縮略語雖然在目標語中找不到對等詞語表達,但可以還原信息,所以不存在融通的問題。字母詞是指現代漢語中的外語原形詞及其縮略形式以及字母加漢字形式。字母詞在翻譯中可以原形照搬。文化詞語的翻譯是最棘手的問題。文化的不可通約性往往造成在操作層面上暫時的束手無策,因此文化詞語翻譯只能采取變通策略,以彌補文化缺省。
普通詞語是中外語言中語義對等或近似的詞語,是詞語的公約數,但在翻譯中由于受漢語字面意義的影響容易對號入座,導致用詞不當。如現代化建設過去一直譯成modernization construction,而英美人在形容一種大家參與、為實現某種目的共同努力的大規模運動時多用drive一詞,他們在提到我國現代化建設時也都用這個詞,即modernization drive。[14](P165)“亮點”是近年來很時髦的用詞,表示“吸引眼球、引人注目的事物”,其詞典譯文為bright points,表達生硬,不夠到位。英語中與之相應的詞是eye catcher。經濟適用房在《新華新詞語詞典》的譯文為economically comfortable housing,而China Daily以及Guangming Daily等主流媒體則采用comfortable housing,其實,這兩種譯文都有問題,表達的意思讓人捉摸不透,經濟適用房在國外的對應詞應是economical housing。
語言的公約數,在語用層面,就是語用等效。所謂語用等效,是指翻譯時不拘泥于原文的形式,只求保存原文的內容,用譯文中最貼近的自然對等語將內容表達出來,以求等效。比如,在火車、商店、輪船、工廠等地常見的標語,如“旅客止步”或“閑人莫入”常被譯成Passengers stop here或Strangers are forbidden。但這些翻譯在外國人聽起來就像是一道命令一樣。在英語中與之對應的標語是Employees/Staff only。漢語中“禁止踩踏草坪/花草”的變異表達有很多,從語用等效角看,公示語無論多么煽情,多么富有詩意,其語用意義是相同的,都可以譯成Keep away from the grass,please或Take care of the grass,please。
外宣翻譯兼具“宣”和“譯”的屬性。也就是說,翻譯就是宣傳,譯者是宣傳者。與其他文體的翻譯相比,外宣翻譯顯得尤為特殊,翻譯過程也更為復雜。要使外宣翻譯達到預期效果,譯者應該充分分析影響外宣翻譯效果的言內外因素,堅持“內外有別”和“外外有別”的原則,對需譯的外宣文本進行“過濾”,既要作正面宣傳報道,也要盡量避免觸犯譯語讀者的宗教信仰和其他可能引發他們反感的不利因素。譯者要有讀者意識,站在譯語讀者的角度去審視譯文,通過翻譯變通策略化解語言和文化障礙,達到翻譯話語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