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召回”記

湯禮春

在這個美麗的小鎮上，上帝又召去了一個靈魂，他的名字叫賽格爾。全鎮的人都趕去為他下葬，也都知道了賽格爾的死因——他丟失了他的傳家寶：一塊金牌。

三天前的清晨，賽格爾老先生一覺醒來，掛在他脖子上充當護身符的那塊金牌居然不翼而飛了。賽格爾頓時急得心臟病發作，一頭栽倒在地。

這塊金牌有什么特別的呢？兩百年前，賽格爾先生的祖先，這個家族的獨苗，正遇上戰爭，他就戴著這塊金牌上了戰場。一次戰斗中，這塊金牌正好擋住了一顆子彈，救了他的祖先一命，這個家族才得以繁衍。從此以后，這塊金牌就成了他們家族的傳家寶、護身符。

丟了這件寶貝的賽格爾老先生，就像丟了命根子一樣，在病榻上魂不守舍地躺了三天。而警察局一點破案的線索也沒有，這叫賽格爾怎么不急火攻心？就這樣，傳出了賽格爾先生的訃告。

就在賽格爾下葬的那個晚上，在賽格爾的鄰居——動物學家貝切爾家的密室里，賽格爾先生卻正躺在床上和貝切爾先生密談。

這是怎么一回事？原來，這一切都是按貝切爾的要求做的。

前一天晚上，貝切爾先生聽說他的鄰居老友賽格爾病得奄奄一息，連忙前去看望。賽格爾在病床上看到貝切爾，頓時如同見到救星般眼睛一亮。他掙扎著坐起來，握著貝切爾的手說：“求求你了，我的老朋友，求你去幫我把那塊金牌找回來！再不找回來，我恐怕就只有在上帝那里等你了！”

“警察局那邊沒有進展？”貝切爾問。

“別提那些廢物了，三天了，居然一點線索都沒有找到。”賽格爾搖頭嘆息，忽然又抬起頭，用眼睛緊盯著貝切爾道：“我相信你能幫我把金牌找回來。”

“你怎么能指望我呢？賽格爾，你急糊涂了吧？我只是個動物學家，可不是福爾摩斯啊！”

“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你有那么一群可愛的動物，什么案子你都可以破的！”賽格爾盡管氣喘吁吁，卻毫不猶豫地說。

“好吧！朋友，即使你不囑托我，我也會盡力幫你的。其實，昨晚我就已經派我那只神犬出馬了，我讓它從你家的窗臺開始追蹤那個小偷的痕跡，最后追蹤到鎮東邊的那個好吃懶做的鐵弗爾家，我懷疑是被那個鐵弗爾偷去了。”貝切爾這才和盤托出暗地里正在進行的調查。

“那你趕緊報告給警察去抓他啊！”賽格爾興奮得立起身來。

“不要著急，賽格爾先生！”貝切爾將賽格爾抬起的肩頭往枕頭上按了按。“我想過了。如果警察局去詢問他，他把金牌藏起來，來個拒不承認怎么辦？沒有在現場抓住他的手，又沒見到贓物，就等于沒有證據。再說，我擔心，一旦警察開始懷疑他，他就會把金牌悄悄扔到井里或湖里，那就全完了。”

“那你說怎么辦呢？”賽格爾又急得抬起了身子。

貝切爾又把他的身子往下按了按，說：“老朋友，不要急，我已經想出了一個好辦法，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愿意，什么辦法我都愿意！只要能找回那塊金牌。”

“好！那就叫你家人連夜發訃告，宣布你已經去了天堂，明天給你下葬，而你今夜就偷偷搬到我家去住。”

“好吧，就依你，老朋友。”賽格爾信任地答應了。

就在賽格爾下葬的這天深夜，鐵弗爾家的窗戶下突然傳出了一聲聲似人似獸的怪叫聲，令人毛骨悚然。鐵弗爾壯著膽子爬了起來，灌下半瓶白蘭地，然后拿著一桿獵槍出了門。他對著黑暗喝道：“誰在這里怪叫，站出來讓老子瞧瞧，老子是生來不怕邪，也不怕鬼的！”

話音剛落，從不遠處的冬青叢中，跳出一個黑乎乎、毛茸茸的東西來。鐵弗爾擦了擦眼睛，努力地辨認了一下，好像是只猴子。他想走近看清楚些，但他一上前那怪獸就后退，鐵弗爾總是沒辦法靠近，也就只能看得模模糊糊。鐵弗爾試著喝道：“原來是只毛猴，滾遠點，再怪叫老子宰了你！”

這時，那個怪東西突然開口了：“我是賽格爾，專門拜訪你來了！”

這下，鐵弗爾嚇得屁滾尿流。他努力地穩住自己，這確實是賽格爾的聲音，可那怪物分明像一只猴子啊！再說賽格爾今天不是已經下葬了嗎？自己是親眼看著他下葬的啊！

鐵弗爾正心驚肉跳地想著，那東西又開口了：“我猜你在想——賽格爾不是去見上帝了嗎？他怎么又突然開口說話了？怎么會是這副模樣？我實話告訴你吧，鐵弗爾，我是去了上帝那里，見到了我的祖先。我的祖先責怪我把那塊金牌弄丟了，我內疚，我難受，就去求上帝。上帝可憐我，明察秋毫，說是你拿去了，便允許我附體在一只猴子身上，來向你討要。希望你明天把金牌交還到我家人手里，否則，等將來你去見上帝的時候，上帝一定會譴責你，懲罰你的！”

鐵弗爾聽到這里，已經嚇得魂不附體，兩腿打顫了，忙說：“金牌是我拿的，我明天就去還給你的家人！求求你，在上帝面前幫我說說好話，就說我有懺悔之心！”

他的話音剛落，那只猴子就鉆進冬青叢中消失了。

不一會兒，那只猴子出現在了貝切爾和賽格爾的面前，它把懷里的一個微型錄音機交給了貝切爾，貝切爾打開錄音機和賽格爾聽了起來。

當聽到鐵弗爾承認拿了金牌，愿意交還金牌時，賽格爾高興得從床上坐了起來，捶了一下貝切爾的肩膀說：“好你個貝切爾！你真是當代的福爾摩斯啊！”

貝切爾喚過那只猴子，撫摸著它的后背說：“別忘了還有這猴子先生的功勞啊！你要買一筐香蕉獎勵它，它可是最喜歡吃巴拿馬香蕉的！”

“我要買十筐香蕉送給它！”賽格爾笑道。

第二天，賽格爾就在這個小鎮上復活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