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兮的詩

蘇若兮

相見而不識

記得那天登上山頂

長江燈火閃爍

我的夢就醒了

想了很久的事物

近了，聽見了心跳，卻是遠的

我忙于打掃內心地面上的落葉

它們落得多不是時候啊

生長了那么久的一棵樹，不用凝神

就面臨光禿進入蕭瑟

對于相愛的人

哪怕不能執手相擁

多看一眼，也好。

夜 境

你還是我的月亮

盡管深入云層不肯出來

你說親愛的

我就回到被照耀的那天

在桂花樹下，或背負的罪里

所有的殘害

都被視作關愛和公平

不用思念

我只往天空注視

我所愛的，就在那兒

戀我，亦為我所戀

十 月

抬頭是淚水，低頭還是

它在我身體里找到了渠道

不停地來回流動

我不哭，它屬于我

我哭，它將我摁進長夜腌制

秋風忠貞

但不能表白過多

歸

你總操著我聽不懂的言語

自語

無名的小鳥在呼應

身體里不止一處有廢墟

你來蓬勃就好

寺廟和劇院剛剛坍塌

秋風伸出了刀子手

祖國小到只是一個你

為了包容我

而產生奇跡

百合或野花

時間有淚的時候

不能用難過這個詞

作它的衣裳

它即使脫了，還有難過的體膚

和骨肉

在長江邊上，人們關注的只是江水和江水之上的船只

我看你，只用詩人的眼光

打量豐盛的五谷，和重霧中想被寵愛的靈魂

記得草本作物們

和蝴蝶

都來秋天愛過

桅 桿

他能給我的，就是誤會的

倒影

日常生活一天比一天變得親密無間

疾病和死亡

讓我們警惕和不安

越枯竭，越想往樹上定格

父母都老了

我不想讓他們一睡不醒

等著我夢見

這一隅才是安放我身體的故地

秋風不懂得悲傷

但秋風已依偎上悲傷的人

你好嗎

十月的某天，我又路過青茫茫的湖水

船只寥寥，像日漸稀疏的冬天

聽見湖浪拍向湖岸

響聲驚心。竟如

我們之間，時而疏遠，時而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