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教學的宏觀立意與微觀策略

陳寶貴

當下人們一邊高喊“得作文者得語文”，一邊無奈于“作文之疼”。最近觀摩不少老師的作文課，更感作文教學生態(tài)急需改變。

一、寫作教學的情景和過程

王榮生老師一針見血地指出：中小學語文課幾乎沒有寫作教學，“大家從課時量上可以看出來，目前語文課絕大部分課時實際上花在閱讀教學上，寫作課課時是很少的。”“其實，在寫作之前這一段是有一些教學的，寫作之前的審題教學是有的，寫作之后的講評教學也是有的”。“但是，這依然不是真正的寫作教學。因為，在學生開始著手思考，到他的作文最終完成，寫作中間這一大塊，教師其實并沒有指導”。①王老師之所以這樣說，目的是提醒作文教學要關(guān)注學生寫的過程。王老師所說的“從學生思考他的寫作開始，到他開始寫作，到他的文章完成”②這一段寫作過程是難以把握的，或者說是不能把握的，因為思維是看不見摸不著的。作為老師，這一段的教學，也只能是思路的啟發(fā)，路向的示范等等。黃厚江老師的“共生作文”理念，提倡“老師用自己的寫作教寫作，用學生的寫作教寫作”，指向的就是王榮生老師所要求的“過程的指導”。研讀黃老師的個別課例，往往選用比較好的故事，通過猜想比較的形式，即對這篇作文你怎么想的，怎么寫？人家又是怎么想、怎么寫的，在逐漸展開的課堂寫作中提高學生對寫作的感悟，經(jīng)驗的積累，這無疑是一種好的方法，這種過程的教學，也基本上限定在別人的思路之中。美國的“創(chuàng)意寫作書系”——《開始寫吧！》《成為作家》《寫我人生詩》等幾部書，主要圍繞著“如何激發(fā)學生的創(chuàng)造熱情，如何傳授切實有用的創(chuàng)造經(jīng)驗，如何發(fā)展學生的創(chuàng)作個性來展開”。創(chuàng)意寫作追求的“激發(fā)熱情””發(fā)展個性”。強調(diào)教學的生活化、真情景、小角度、精提示；要求具體而清晰。他們總是站在讓學生有話可說的角度來考慮問題，而我們似乎故意給學生設置寫作的障礙。他們雖然有“寫作過程”的現(xiàn)身說法，但其基本的出發(fā)點是通過情景的設置，激發(fā)寫作熱情、形成寫作個性。榮維東的“語境交際寫作”強調(diào)“寫作即特定語境下的語篇建構(gòu)”。寫作既要注意作者的角色意識，又要注意讀者的身份，話題的內(nèi)容，還要注意寫作的意圖和根據(jù)需要選擇適合的語言。他把“作者、讀者、話題、目的、語言”作為寫作的5個要素，同樣要求注意“寫作過程”的指導、寫作情景的設置。由此，我想到“情景教學”，無論創(chuàng)意寫作，還是語境交際寫作其實質(zhì)都是要進行情景的設置，以期達到喚起學生寫作欲求的目的。我在進行“大語文作文”中，指導學生寫5000字自傳是這樣設計的：

自傳是記錄自己生平事跡的文字。一般按時間的先后順序分階段完整地介紹自己。寫自傳要注意概括性（整體性）和具體性（重點方面突出介紹）相結(jié)合，事件的敘述和評論、感悟相結(jié)合。

具體內(nèi)容提示：

1.出生的時間、出生地的情況，描繪性地介紹家鄉(xiāng)的環(huán)境及對它的態(tài)度。可追溯過去，可描繪現(xiàn)在，可展望未來。父母、家庭及親屬的情況。目的是展示成長的背景。從記事起，家人、鄰居、同鄉(xiāng)、親戚對自己的關(guān)愛、期望，你的特點及典型的事例和故事。

2.上幼兒園時的經(jīng)歷，包括幼兒園的坐落，遇見的阿姨的情況及對自己的影響，你記憶中最深的事和故事。

3.上小學的經(jīng)歷，包括小學的坐落，校長、老師的名氣等情況。要好的同學及相互影響，最佩服的老師、同學對你的影響。自己的特點，少兒故事，期間對你影響較大的人和事。

4.總體描述初中階段的經(jīng)歷，思想上的變化，對人生、社會、學習、家庭、老師等的認識。對同學友誼、學習、考試等的介紹和認識。你的人生向往，影響你的人物、事件，對自己未來的展望和決心等。

通過這樣既有內(nèi)容，又有過程、方法的設定、要求，便解決了學生無話可寫或記流水帳的問題。

問題的關(guān)鍵是寫作教學的情景設計和過程，應掌握一個什么度？也就是收和放的關(guān)系問題。我主張應以放為主，限制為輔。作文教學姓“寫”，寫作能力是寫出來的，教有作用但最終起作用的是學生的寫。放就是在情景和過程的設計中盡可能給學生以最大的自由度。錙銖必較、必限，必然會泯滅學生的寫作熱情，捆綁學生的創(chuàng)造力。當我們重視情景設計和過程教學的時候，也不能認為我們的指導就是靈丹妙藥、制勝的不二法門。其實，寫作的過程是無法把控的或者說不能完全把控的，當我們認為把控住了寫作過程，就能讓學生寫出好文章的時候，說明我們的教學同樣走進了死胡同。

其實，對寫作過程的揭示，上世紀80年代，一大批志于寫作研究的專家學者做了艱苦的探索：比如劉錫慶的“雙重轉(zhuǎn)化論”，馬正平的“知行遞變論”等等。對于文章形成機制的揭示，給寫作教學指明了路徑。比如“雙重轉(zhuǎn)化”為“物——意——文”，即文章的產(chǎn)生首先是從外物的刺激開始的，是由外向內(nèi)的，因此，引導學生觀察、感悟生活就是作文教學的必需。顯然，80年代專家學者所揭示的寫作過程的規(guī)律，是從整體著眼的，而王榮生老師所說的“作文教學”主要著眼于“從學生動筆到完成的這一階段”。現(xiàn)在要說的是，這一階段所謂的“教”能教嗎，或者如何教呢？如果說不能教，是不科學的；如果說完全能教，也是不科學的。能教，只能從思路上給以引導，比如寫一個物件，要注意它的形、色、味、質(zhì)地，要從視覺、觸覺、嗅覺等方面來表達等等。不能教，就是說一個物件，學生的觀察感受到底哪一個方面深，他對這一物件最關(guān)注的是什么，每一個人是不一樣的，如果我們一定要求都按照統(tǒng)一的思路來表達，顯然又是違反科學的。因此，我們強調(diào)教過程，但不能太過，太過就會削足適履；又不能沒有，沒有則失去了規(guī)則。

對于作文教學，有人還指出，“作文教學沒有專門、系統(tǒng)的寫作教材，一些寫作指導或訓練支零破碎散落在各個單元的小角落，要么蜻蜓點水，語焉不詳，粗線條講一些能力訓練方法，缺乏可操作性，或者講解過于基礎，難形成梯度。”沒有寫作教材，似乎是教學低效、無效的原因。其實，是有不少《寫作教程》之類的“教材”的，比如由楊林、趙盛成著，2015年浙江大學出版的《高中作文寫作教程》；著名特級教師王棟生主編，廣西教育出版社2005年版的《新語文寫作》等。這些教材，或者按照生活歸類，或者按照文體即技巧編寫。這些教材，對于有序進行作文教學應該是有啟發(fā)和幫助作用的。人們之所以感覺著沒有教材，實際上是沒有特別管用人人可以使用的教材。問題是，有了所謂的教材，我們按照教材的體例進行教學，學生的作文水平就能夠大面積提高嗎？作文教學既是科學，又是藝術(shù)。所謂的科學，我們需要一定的體例、層序，但這個層序不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所以更需要藝術(shù)，根據(jù)不同的情況采用不同的方法，根據(jù)學生個性的不同，采用個性化的方法。這就涉及到作文教學的宏觀立意和微觀策略問題。

二、作文教學的宏觀立意和微觀把握

所謂的宏觀立意，是指作文教學要有鮮明的思想，明確的追求和指向。也就是作文教學到底為什么？目標是什么？只有把這個問題弄明白，并且以其作為作文教學不變的“綱”，根據(jù)班級學生的實際，有重點、有目的、有節(jié)奏地采用好微觀策略，作文教學才會走出一條光明的大道。

多少年來，我們一直崇尚葉圣陶的教育思想。而他思想的核心是“工具論”“為人生”，他在寫作教學上的觀念就是“為生活”，即應生活之需要。他說：“訓練學生寫作，必須注重于傾吐他們的積蓄，無非要他們生活上終身受用的意思。”③也就是寫作的目的是為了“生活上終身受用”。總起來是說，語文是生活的工具。這種“工具論”思想始終是作文教學的指針。曾幾何時，為了“應生活之需”，實用文體的教學占據(jù)了作文教學的課堂，作文成了枯燥的實用文章的制造。對此，潘新和說到：“所謂的‘為人生’的思想，也就是應付生活的意思，并非在生命、存在的意義上的‘為人生’。在今天看來，語文教育的目的定位在能讀、能寫‘處事所必需’的粗淺的應用文字上，是在平民教育‘掃盲’層次上的認定，不是對語文教育完整全面的界定。那是為了生存，為了過日子，是‘物質(zhì)經(jīng)濟時代’的認知。現(xiàn)今知識經(jīng)濟時代的語文教育，如果還停留在‘掃盲’層次上，無異于拾了芝麻丟了西瓜。知識經(jīng)濟時代的語文教育，應該是為了提高人的生命質(zhì)量，使人活得有意義，有風采，言語活動應付的是知識的創(chuàng)新和精神創(chuàng)造，是為了使人生富有詩意。”④如果問作文教學的目的是什么？大部分老師會回答，培養(yǎng)寫作能力，其實不少隱含的是“為應試”，沒有上升到培養(yǎng)健康人生，促進精神創(chuàng)造，成就詩意人生的高度。“應試”和“應需”是一脈相承的。正因如此，我們的作文教學才狹隘地在地上爬行，在應試的圈子里轉(zhuǎn)悠。立意的低下，導致視野的狹窄、動能的不足、價值的萎縮。現(xiàn)實的情況是，越是在應試的圈子里逡巡，教學越無效，能力的提升就越難以達到，也正因為立意的低下，才看不到問題的根源。到了我們應該徹底改變的時候了。

多年來，不少老師一直力求探索程序化的作文教學，但大都是失敗的。本世紀初，根據(jù)時代的需要，新課標、“大語文教育”的推動和“新概念作文”的啟發(fā)，我提出了“以生活為基點，寫作內(nèi)容無禁區(qū)，寫作形式無禁地，寫作語言無禁忌，質(zhì)從量出求真美，內(nèi)力養(yǎng)習德為魂”的“大語文作文”教學觀。其想法是，要打破作文教學上的困境，必須要有觀念上的突破，也就是要有自己的宏觀立意作為指導。其實，許多在作文教學取得突破的老師，都有自己的宏觀立意。具體到我們老師來說，宏觀立意就是在充分理解課標的基礎上，根據(jù)時代的需要，個人的教學實際，要有明確的教學主張和教學目標。比如趙謙翔的“綠色作文”，黃厚江的“共生作文”，熊芳芳的“生命作文”，王君的“青春作文”等。

在“大語文作文”教學中，我“堅持整體開放，堅守“自由”價值，強調(diào)真美目標，強化激勵功能，強調(diào)對話互享，重視習慣養(yǎng)成，最終指向人格塑造”，并確定了“倡導人文關(guān)懷，張揚學生個性，培養(yǎng)寫作素養(yǎng)，成就完美人生”的目標。依據(jù)這一宏觀立意，我把與生活的聯(lián)系作為作文教學的基點，把“求真”作為前提，把學生寫作的“自由”作為根本，把“求美”“養(yǎng)習”作為寫作的目標，并大膽提出“質(zhì)從量出”的新思想，取得了作文教學的巨大成績。有老師在其撰寫的《突破困境，走闊朗高遠的作文教學之路》一文中指出，我“能深切感受到他對于教學的憂慮痛苦與掙扎突圍的情懷。他痛恨‘應試教學’對人的異化與扭曲，為那些新鮮活潑的生命，靈氣被淹沒、激情被淡化、思維被磨鈍、良知被閹割而痛心焦慮，立誓要在自己的教學實踐中使學生獲得 ‘人之為人’的教學，使他們能夠成為現(xiàn)代生活中真正的人。于是他提出了‘大語文作文’教學觀，并開始了培養(yǎng)‘人之為人’的教學探索。他把學生導向生活之基，沉潛于真實生命之境，去觀察、思索、探究現(xiàn)實的客觀存在，寫小事、身邊事，關(guān)注社會底層，審察生活細節(jié)，力求通過這樣的教學，豐富學生的生活體驗，培養(yǎng)學生的人文關(guān)懷，張揚學生的個性，提高學生的語言表達素質(zhì)，使他們步入寫作的自由闊朗之境”。等等，這些既是評價，也是激勵，可謂一語中的。

當確定了自己的宏觀立意后，微觀操作策略則是作文教學成敗的關(guān)鍵。

微觀操作策略，首先要確立其教學原則。“綠色語文”的創(chuàng)建者趙謙翔，當確立了“發(fā)源于做人，復歸于做人——綠在‘以人為本’”的“綠色作文”宏觀立意后，便確立了“以活（生活）為源，以悟為魂，以真為剛，以導為脈”⑤策略，根據(jù)這一策略，才有了他才開設《東方時空》課，接通與大千世界的聯(lián)系；班會感悟課，接通和自我生活、學校生活的聯(lián)系；古典詩文課，接通和傳統(tǒng)文化的聯(lián)系等具體方法。我在實施“大語文作文”教學主張的同時，也確立了“先自由后規(guī)范，自由中求規(guī)范，規(guī)范中有自由”的整體教學原則，并且在教學中正確地處理以下問題：內(nèi)容和形式要更重內(nèi)容；真實和虛構(gòu)要更重真實；自由與限制要更重自由；閱讀與寫作要更重寫作；課內(nèi)與課外要更重課外；指導與感悟要更重感悟；模式與創(chuàng)新要更重創(chuàng)新；寫作與評改要更重寫作。我才有了“營造氛圍，關(guān)注生活，堅守自由，規(guī)范創(chuàng)新”教學板塊下一系列的操作方法，使作文教學走到一個全新的境界。

其次要確立好教學起點。學生每到一個新階段，比如小升初，初升高，其寫作的積極性是很高的，但不少學生也帶著過去成功的自信和失敗的陰影。所謂確立好寫作教學起點，不應是讓學生按照我們的要求（其實，學生是無法按我們的要求來寫的）去怎么寫文章，而要按照他們的興趣去寫文章，這是未來寫作教學成敗的關(guān)鍵。王君剛到北京去的是一所普通中學，學生基礎不好，不愛寫作，她第一堂課，便把自己幾年所寫的讀書筆記、一日一記嘩啦啦地擺在學生面前，并在“下水作文”中和學生斗智斗勇；她面對學生無話可說的情況，和學生一塊寫“班級故事”，并堅持一個學期，徹底改變了班級的寫作氛圍，可謂一招制勝，為作文教學的深入鋪就了寬闊的道路。我在實施“大語文作文”教學時候，為了使學生有話可說，首先進行《5000字自傳》的寫作（如上），學生的寫作熱情頓然高漲，這篇東西，規(guī)定半月寫完，但要求每天要寫200字以上并上交，而我不斷發(fā)現(xiàn)他們寫作中的優(yōu)點，哪怕學生一個句子，一個用詞的優(yōu)點，我都要在第二天上課時進行評點、激勵。接著便宣布，一個學期的寫作，不出題目，不給材料，以“求真”為底線，內(nèi)容不限，文體不限，方法不限等。并采用要求簡單、鼓勵為主、及時反饋、寫中引導、選編文集，推薦發(fā)表等措施，營造“瘋狂的寫作期”，給學生以“超極限”的激勵，打好了三年寫作的基礎。

再次突出個性化、差異性教學手段。重溫盧梭名言“出自造物之手的東西，都是好的，而一到了人的手里，就全變壞了。他要強使一種土地滋生出另一種土地的東西，強使一種樹木的果實結(jié)出另一種樹木的果實”。⑥同質(zhì)化作文教學，不僅不能真正培養(yǎng)學生的寫作能力，有時候由于我們要求的同一而使學生喪失寫作的積極性。每個學生都有自身的獨特性，有其個人獨特的“心理世界”。珍視學生的獨特性和培養(yǎng)具有獨特個性的人，應成為作文教學的基本態(tài)度。獨特性也意味著差異性，不僅要認識到學生的差異，而且要尊重學生的差異，發(fā)展學生的差異。所謂個性化、差異性教學手段，就是面對學生對各自文體、表達方式、語言運用的偏好，我們給以尊重。不僅如此，我們還要進行個別化的指導，以使學生的強項更強，特點更“特”，從而使作文教學起到培養(yǎng)學生獨立人格的作用。“我在高一、高二階段的作文教學，一般不限制學生的寫作文體，有的同學愛用詩歌來抒情，我支持，我認真拜讀，讀到精彩處便給以激賞；有的同學愛寫散文，我也支持，并依據(jù)他文章表達上的特點，有針對性地推薦名家作品；有的同學愛寫短文，我同樣給以鼓勵，并依據(jù)寫短論應具有的必要的學識，向他們推薦有名大師的隨筆和現(xiàn)在活躍于文壇上新銳作家的隨筆，比如三毛、余秋雨、畢淑敏、丁立梅等；有的同學愛寫小說，我便和他們交流讀小說的體會，共同來探討名著的人物、語言、結(jié)構(gòu)特色，對他們的作品提出我自己的感受；甚至有的同學寫幽默劇，我也給以肯定。我總感到文體是內(nèi)容的承載，但使用什么文體又是和不同人的精神氣質(zhì)等因素相契合的。而學生在有興趣使用的過程中，在豐富內(nèi)容的‘裝載’中，只要堅持，任何一種形式都會練就語言使用的能力，寫作的基本功。僅以我任教的一所普通學校的學生為例，使用新教材的高一第一學期，有的同學就寫出了6萬多字的小說，有的寫了70多首新詩，有的寫了80多篇短論，有的同學還寫了不少體育評論、小幽默劇等，寫作形式的百花齊放，激發(fā)了他們的寫作熱情，學生文章連連在市級以上報刊雜志上刊登，收到了很好的效果”。⑦

寫作技巧要在寫的前提下嵌入。作文教學目前有兩種傾向。一是重內(nèi)容，一是重技巧。其實不管重內(nèi)容還是重技巧，只有能夠調(diào)動學生寫作的積極性，學生的寫能夠“合于事理的真際，切乎生活的實況……本于內(nèi)心的郁積，發(fā)乎情性的自然”，⑧使學生說真話、吐真言，也就是寫作為了學生的發(fā)展，為了“立人”都是無可厚非的。問題是以技巧為路向的教學，大都把作文教學弄成純技巧的操作。什么“快速作文”“萬能作文”等等，并且這種教學的目的指向就是“應試”。由于這種教學的單調(diào)、乏味，阻斷了學生和大千世界的聯(lián)系，和自我情感的聯(lián)系，寫作成了制造，成了技巧的雜耍場。作文失去了真人、真事、真情。而有追求、有責任的一線老師，是反對“純技巧”教學的，他們“行走在真實的大地上”，引導學生“做真人寫真事表真意”，豎起生活的旗幟，通過寫作培養(yǎng)學生對現(xiàn)實的關(guān)懷，對生命的熱愛。那么，強調(diào)“以生活為基點”，其作文教學的技巧就完全忽略嗎？回答顯然是否定的。我在作文教學中，在引導學生“寫小事、日常事、身邊、底層人的事”的基礎上，根據(jù)需要把寫作技巧的教學嵌入寫作教學的對話當中。比如，描寫的技巧，當學生描寫感覺到需要加強的時候，通過例子和學生自己所寫的文本進行比對，讓他們體會描寫應該注意的問題，絕不為描寫而單純地講描寫，因為，純技巧的教學，如果沒有學生體驗，自身寫作特點的體悟，是沒有用的。就像王君老師所說的那樣 “適當?shù)募记芍v解是必須的。在‘術(shù)’的層面教學，要努力遵循的原則是：以情促技，融技于情。以智導技，化技為智”這是一種正確的策略。

我們已經(jīng)進入一個偉大的時代，核心素養(yǎng)的提出，作文教學必須做出回應，而我們要想使作文教學能起到使學生“具備能夠適應終身發(fā)展和社會發(fā)展需要的必備品格和關(guān)鍵能力”，使其更科學、更有效，必須既要有宏觀立意為綱，又要有微觀操作策略作為手段。沒有宏觀立意，教學必然懵懂，方向必然不明；沒有微觀操作策略，教學必然沉悶，力道必然不足。唯有兩者結(jié)合，這樣才會闖出一條寬闊的大道。

①②王榮生主編.《寫作教學教什么》，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16年版，第4-5頁。

③劉國正主編.《葉圣陶教育文集》第三卷，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4年版，第371頁。

④潘新和.《語文：表現(xiàn)與存在》，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192-193頁。

⑤趙謙翔.《趙謙翔與綠色語文》，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06年版，第58-62頁。

⑥盧梭.《愛彌兒》，北京：商務印書館，1999年版，第5頁。

⑦陳寶貴.《我的“大語文作文”教學觀》，《現(xiàn)代語文》，2000年第6期。

⑧葉圣陶.《怎樣寫作》，北京：中華書局，2007年版，第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