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蕭 評
編者按《工傷保險條例》規定,職工在工作時間和工作場所內,從事與工作有關的預備性或者收尾性工作受到事故傷害的,應當認定為工傷。在工作時間和工作崗位,突發疾病死亡或者在四十八小時之內經搶救無效死亡的,應當視同工傷。對于加班后參加班組自發組織的聚餐酒后窒息死亡,屬于工傷嗎?本案分析,可供參考。
付某系某機電公司員工,2016年1月24日是星期天,當天其所在的班組集體加班。18時許加班結束,班長說:“今天大家都很辛苦,一起吃飯吧,放松下”,隨后大家一起到一家酒店聚餐。付某在就餐期間頻頻敬酒,并為人代酒,后感身體不適,躺在沙發上休息,工友發現其臉色蒼白,無意識,遂將其送醫院救治,最終因搶救無效,于當日晚死亡。醫院診斷死亡原因為酒后窒息死亡。
2016年2月15 日,該機電公司向當地人力資源社會保障局工傷保險處申請工傷認定。人力資源社會保障局工傷保險處收到機電公司的申請材料后進行了調查核實,于2016年3月10日作出《工傷認定書》,認定付某的死亡情形不符合《工傷保險條例》規定的“職工在工作時間和工作場所內,從事與工作有關的預備性或者收尾性工作受到事故傷害的”情形,也不屬于“在工作時間和工作崗位,突發疾病死亡或者在四十八小時之內經搶救無效死亡的”情形,所以付某死亡不屬于工傷死亡,也不屬于視同工傷死亡。付某家屬對此不服,遂提起行政訴訟。
當地人民法院認為,付某死亡不適用于《工傷保險條例》在工作時間前后在工作場所內,從事與工作有關的預備性或者收尾性工作受到事故傷害的應認定工傷的情形,也不屬于“在工作時間和工作崗位,突發疾病死亡或者在四十八小時之內經搶救無效死亡的”情形。人力資源社會保障局對付某在班組組織聚餐中酒后窒息死亡不屬于工傷的決定,適用法律正確,不支持付某家屬的訴訟請求。付某家屬不服,向當地中級人民法院提起上訴。
當地中級人民法院進行了審理認為,付某死亡情形不符合認定為工傷或視同工傷的情形。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本案的爭議焦點主要集中在以下兩點:
一是班組加班后自發組織的聚餐活動是否是收尾性工作或屬于工作的延伸,聚餐喝酒是否屬于工作的行為或與工作有直接關聯,即聚餐喝酒是否具備工作原因性。
二是班組在加班后自發組織聚餐活動的時間是否屬于工作時間,聚餐活動的酒店是否屬于工作崗位。
付某家屬認為:付某在加班后參加的班組聚餐活動是由班組負責人提出來并安排的,屬于班組的集體行為,并可引申為機電公司的行為,在這樣的情況下付某參加班組集體聚餐應當屬于其工作必要的延伸部分。即便不屬于工作原因,那么按照《工傷保險條例》“在工作時間和工作崗位,突發疾病死亡或者在四十八小時之內經搶救無效死亡的”的規定也應視同工傷。從司法實踐來看,對工傷認定應堅持從寬處理原則,付某班組加班后聚餐的時間和地點也應視同工作時間和工作崗位。
當地人力資源社會保障局認為:班組成員在下班后自發組織的聚餐不是工作的延伸,不具有工作原因性質。班組長招呼大家一起吃飯不屬于機電公司的組織行為。下班后的時間不是工作的時間,吃飯喝酒的地方也不是工作崗位。
《工傷保險條例》第十四條中認定為工傷的規定包括了“在工作時間和工作場所內,因工作原因受到事故傷害的”“工作時間前后在工作場所內,從事與工作有關的預備性或者收尾性工作受到事故傷害的”“在工作時間和工作場所內,因履行工作職責受到暴力等意外傷害的”。第十五條中視同工傷的規定包括了“在工作時間和工作崗位,突發疾病死亡或者在四十八小時之內經搶救無效死亡的”。但本案中付某死亡均不屬于上述幾種情形。一是事發在星期天加班后當晚,雖然看似是班組的集體活動,但是參加班組自發的集體聚餐與工作沒有必然的直接的關系,下班后班組組織聚餐是自愿自發的活動,屬非單位的組織行為,雖然事出“加班”“辛苦”“放松”等與工作有間接的關聯,但不屬于工作的延伸,與工作沒有必然的關聯,班組自發的集體聚餐不屬于工作的范疇。所以付某死亡不適用“在工作時間和工作場所內,因工作原因受到事故傷害的”“工作時間前后在工作場所內,從事與工作有關的預備性或者收尾性工作受到事故傷害的”“在工作時間和工作場所內,因履行工作職責受到暴力等意外傷害的”的情形。二是因為付某加班后參加班組自發的聚餐不屬于工作原因,那么推定時間是在工作時間、地點是在工作崗位上也不能成立。因此,付某死亡也不適用“在工作時間和工作崗位,突發疾病死亡或者在四十八小時之內經搶救無效死亡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