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與想象

摘 要：本文主要選取了翁達杰兩部早期著名詩集《優雅的怪物》，《鼠肉凍》里的代表性詩作，從詩歌本身著手，評析翁達杰是如何構建詩歌與神話的關聯的。翁達杰在《島上的菲羅克忒忒斯》，《帕里斯》，《晚安》等詩歌中重塑了菲洛克忒忒斯，帕里斯，海倫等神話人物形象，展現了翁達杰“缺失的父親”形象，揭示了英雄，暴力與傷疤之間的深層聯結。

關鍵詞：翁達解；優雅的怪物；鼠肉凍；暴力；傷疤；神話

作者簡介：龐程（1993-），女，漢族，廣西南寧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加拿大文學研究。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8）-06--02

在翁達杰的早期詩集，尤其是前三部詩集——《優雅的怪物》，《七個腳趾的人》和《鼠肉凍》中，他描寫了大量有關神話的詩作，尤其是在《優雅的怪物》有關特洛伊戰爭的兩首組詩里，他想象性地探討了有序與無序的關系，有意識和無意識存在之間的關系，情感和理性模式、時間和永恒、暴力與創造力之間的關系。其中很多詩歌都選取了希臘神話題材作為主題——《晚安》（The Goodnight）里的菲洛克忒忒斯、《特洛伊的衰落：海倫之歌》（'O Troy's Down： Helen's Song'）里的帕里斯和海倫等。翁達杰格外青睞菲洛克忒忒斯，曾專門創作過兩首關于他的詩歌，為何詩人對這一希臘神話的弓箭手如此青睞有加？翁達杰曾在評論倫納德·科恩的詩歌時寫道，“科恩正從這些人中塑造英雄，不只是因為他們如菲洛克忒忒斯一樣擁有卓絕的弓箭，而是因為他們身上有著壯麗的傷疤。”正如葉芝所堅持的那樣，“一顆痛苦的心臟/才會設想不斷變化的藝術作品”，葉芝不斷地提醒詩人情緒力量在確定詩歌材料的選擇和形象方面所起的作用。

將有關菲洛克忒忒斯的那些詩歌和《世代相傳》放在一起閱讀時，他們身上都呈現出翁達杰的父親——默文.翁達杰的影子。在《光線》（Light）一詩中，翁達杰將父親默文.翁達杰描寫為另一個在島上被遺棄的受傷之人，他也將鳥兒殺死：“我酒醉的父親/他試著解釋在雞的身體上運用的復雜的操作/并設法將它們在過程之中全部殺死”。菲羅克忒忒斯身上可能呈現出默文.翁達杰的某些特質，同時也是完整的個體以及形象化的藝術家符號，與現實存在著矛盾而模糊的關聯。這些詩歌展現了詩人兩種富有創造力的心境，弓箭手身上所實踐的藝術價值和他遭遇的困難，帕里斯的死亡以及島上動物的死亡是分不開的。正如菲洛克忒忒斯一樣，帕里斯也是一名弓箭手，他的箭被阿芙羅蒂特所引導，殺死了阿基琉斯。反過來，他被菲洛克忒忒斯射傷，最終傷亡。翁達杰通過在《晚安》中提到菲luo1克忒忒斯“枯萎的頭發”以及在《帕里斯》的組詩最后一首里描寫到帕里斯死時周圍是“枯萎的薄霧”，建立起兩者間微妙的聯系。《再見》要求讀者充分運用想象力進行文本閱讀，避免被情節導向性的語氣所干預。菲洛克忒忒斯最終殺死了帕里斯。為了對神話情節更好地處理，并將詩歌高潮更廣泛地呈現，翁達杰構造了一系列詩歌的情節。盡管他書寫的事件遵循著時間先后順序，從帕里斯和仙女額諾涅在芒特艾達上的停留到他的死亡，詩人這樣做和其他現代主義者對神話題材的處理一樣，為的是讓讀者能夠更有熟悉感和親切感并且更能參與到故事中來。

《帕里斯》一詩的第一部分涉及到帕里斯和額諾涅，他們在原初的神話里處于被“拋棄“和遺忘的狀態。帕里斯，在希臘神話傳說中他在出生的時候就被拋棄于外，因為他的母親赫克尤巴曾夢到她會生出一個火焰，一個先知解釋這個夢想意味著這個孩子會毀滅特洛伊。然而帕里斯被救出并靠放羊長大，最后和芒特艾達的仙女額諾涅結婚。前兩個詩節講述了他們在一起的時候，而在那個時候帕里斯還不知道自己是普里亞姆的兒子。這兩首詩呈現出田園詩里的時刻，戀人在自然界中分享田園般的經歷，自然與人類的界限、神話與變形的神話故事之間的界限看起來暫時的緩解消融了。

然而，在這兩首詩中，這些時刻存在的張力暗示著帕里斯的命運。開場的詩歌以下列提醒作為結束：“她為了讓我冷靜下來，消除了我的夢想”。

在第二首詩和第三首詩之間的空白處，帕里斯放棄了仙女，她曾警告過他不要去希臘，在那里，他會遇到一個為了他拋棄了自己丈夫的女人。故事以兩名弓箭手之間的對抗結束。兩名弓箭手都曾被遺棄并且等待死亡。就神話本身而言，還有兩個更深的遺棄或背叛。菲洛克忒忒斯有毒的箭只傷到了帕里斯。當特洛伊王子向曾經答應會幫助他的仙女額諾涅求助時，仙女拒絕了他。而當她之后改變主意之時，帕里斯已經死了。仙女在絕望之中自盡身亡。

通過在組詩中講述帕里斯和仙女額諾涅的關系，以及在結尾海倫對于戰后她和墨涅拉奧斯的生活，對帕里斯的回憶的獨白，翁達杰將讀者的注意力轉移至兩端復雜的三角關系，而這兩端關系都以分離、痛苦和死亡作為結束。額諾涅——帕里斯——海倫的關系以前兩者的死亡作為終結，帕里斯——海倫——墨涅拉奧斯的關系則以一段死亡，一段重建的無愛而無情的婚姻作為結束。由于沒有任何人能描述海倫的過去，她的處境更加沮喪，情緒也更加感傷。這首詩分為8節，從她現在在斯巴達的生活緩緩地追溯回她和帕里斯在一起16年的生活。

“關于一只雞蛋的噩夢”讓人回想起第一首詩里帕里斯令人不安的夢。但他們也引起了關注——從而讓我們進一步回到神話——勒達（斯巴達之后，主神Zeus化為天鵝與之做愛，生Pollux和Helen），這個天鵝，它的蛋里孕育著海倫以及她同樣具有破壞性的姐妹克呂泰墨斯特拉。但是，將勒達的蛋引入這首詩中，翁達杰將它降至第二層級的意義上，他將蛋描述為“兩個顛倒的戀人/用他們的激情/緊緊地貼著殼”。勒達、海倫、克呂泰墨斯特拉都黯然失色，為海倫和帕里斯反抗他們社會狀況、神話和命運的“外殼”提供了背景。這里留存的圖景是原來破碎的蛋，里面包含了特洛伊的毀滅與燃燒。在閱讀《鼠肉凍》的時候，我們會發現“蛋”在《白矮星》里將重新出現。“白色是可以生長的/是冰箱，是床/是一個蛋——最美麗的/當它未被打碎時”，這里的“最美麗的”和“哦，我們是如此地懷著愛意大喊大叫！”有某種特殊的隱喻。詩歌的結尾部分，海倫對帕里斯既滿懷欣喜又心懷絕望的吶喊，令人回想起翁達杰對李爾王的記憶“永不/永不/永不/永不”，帕里斯永遠不會再出現。無論翁達杰自身是否意識到這種回應，但對于大多數讀者而言，當每重復一次“帕里斯”，情感的力量與意義都被巧妙地改變和強化。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