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居平
20世紀八九十年代,筆者在貴陽市群眾藝術館任職期間,參與了省十大文藝集成志書的編纂工作,同時兼任貴陽市《曲藝志》、《曲藝音樂集成》主編。先后無數次深入各區、縣、鄉、鎮,走訪老藝人,召開座談會,對貴陽市曲藝藝術的傳承發展進行過深入細致的調查、探訪,留下了大量的筆錄手記。現將一些值得記憶的有關情況整理成文,供后人研究參考。
貴陽自清末民初以來,隨著交通的發展,移民遷徙,人口逐漸增多。由于商賈云集,文化生活也隨之活躍,不少民間藝術也在街頭市井開始了活動。曲藝說唱是植根民間、頗受人民群眾喜愛的一種藝術門類。清代末期相繼出現在貴陽的曲藝有如下幾種形式:一是隨意性較強的口頭創作,例如當時沿街乞討的叫花子(乞丐)數板時說的:“去年春官來得早,看見大嫂在洗澡;今年春官來得暗(遲),看見大嫂在吃飯。”上門要飯時唱:“你不拿,我不走,好比老鴰(貴陽方言發wá音)等死狗。”也有打“蓮花落”時說唱的:“老板開的百貨行,百貨碼起像城墻;老板提筆在寫字,好比清官寫告示。”另外,還有一些搓糖售賣的小販及飯館、商店中的跑堂為招攬顧客而隨口念出與自己業務密切關連又風趣的順口溜。例如家居云巖區一位名叫范澤甫的搓糖藝人,人稱“糖老者”,憑借他熟練的糖藝手法和幽默風趣的順口溜,時時引來一批批大人細娃圍觀、購買。小娃娃最喜歡看熱鬧,老藝人一邊熟練地黏制出各式戲曲人物,各種飛禽走獸、魚龍瓜果等玩具,一邊隨口說出一串串引人捧腹的笑話。那時候的小孩子都知道有個“糖老者”。可以說,“糖老者”的攤攤擺到哪里,哪里就有圍觀的人群。其實人們不僅僅是看他動作麻利,瞬間就能黏制出一個個鮮活可愛的糖制品,更主要的是聽他出口成章、一串串生活氣息濃濃的展言子、俏皮話,例如“糖老者,過場多,做個釘錘敲光波(光頭);鹽葵花,顆顆脆,天上神仙把凡人配”等等。
還記得上世紀,朱德委員長來貴州視察,外事部門就曾特邀既會唱川戲、又會打洋琴的糖老者,專門表演他編演的節目《丁老漢看電影》,現抄錄幾句以供欣賞:
“有天七點半,老丁吃完飯。一口氣跑攏貴陽電影院。不慌又不忙,就去逛商場。走進糕點鋪,買斤貓屎糖。回轉電影院,大門緊緊關。老丁鬼火冒,大喊又大叫:你們服務員,咋個不對號?服務員過來,忙把他安排。老丁坐椅上,左右直是晃,伸只大腳桿,搭在椅背上,邊看邊在剝,一地花生殼。噗的一口痰,吐人家一褲腳……”
據當事人介紹,當場就逗得朱老總捧腹大笑。可以說,這種獨具魅力的順口溜藝術之所以長盛不衰,深受人民群眾的喜愛和歡迎,除了它方言土語的朗朗上口,節奏鏗鏘,很適合人們的欣賞習慣外,可貴的是它可以反映出當時的社會現狀,吐露人民的心聲。以至于八九十年代著名話劇演員、人稱王二公的陳光余先生對這種藝術情有獨鐘,產生了特殊興趣,從而在每年春節晚會推出了《王二公辦公司》等一系列作品,很受大眾歡迎。及至再后來長期活躍在舞臺上的卜小貴順口溜《二娃參軍》、《望子成龍》等精彩段子莫不如此,此是后話,暫且不表。
當時,也出現了以演雜耍“帳子戲”為謀生手段的曲藝藝人的街頭活動。另一種則是具有較高文化水平的文人雅士自娛自樂、被稱作“打洋琴”或“唱洋琴”的曲藝形式。清嘉慶年間,貴州有個名叫花杰的就抄寫過不少洋琴唱本;清同治年間,有位候補知縣肖鐵珊就擅長演唱。貴州洋琴盛行于清代,后來流傳于市民中,進入茶館。貴陽曾出現以王石青、蔣發三、丁小瑞等為首的洋琴演唱家,他們后來成立了演唱貴州洋琴的“三友社”。1894年,貴陽又出現了以演唱貴州洋琴為主的茶館“文音茶社”。
辛亥革命后,貴州長期受軍閥統治,市面蕭條,民不聊生,貴陽的洋琴演唱活動一度衰落,“三友社”成員流向遵義、安順、織金、黔西等外縣活動。時至民國二十八年(1939年),貴陽出現了“筑樂研究會”。民國三十三年(1944年)又出現了“貴陽紳士洋琴會”等貴州洋琴演唱組織,使這一藝術在貴陽地區得以延續。另外,在文人薈萃的貴陽市南郊青巖,興起了一種叫“唱書”的藝術活動。據青巖場壩已故老人張培芳和青巖西街的周國梁老人介紹,早在19世紀當地就有唱書藝人活動,生于道光年間(1821-1850)的吳瀾,人稱吳滿公,就是青巖最早的唱書人。吳滿公從16歲開始,就經常在青巖朝陽寺(曾經的青巖電影院)內靜峰和尚的齋房演唱《梅花福》、《二度梅》、《珍珠衫》等書目。他嗓音洪亮,能生動摹擬書中各種人物的音容笑貌。在他的影響和帶動下,青巖當地先后出現了王槐林、周培西、車五公、車萬益、車達山、吳天順、余二公、張培春、張素仙等一批熱愛唱書的藝人。當時具有較高文化的宗寶成(秀才)、車楷清(秀才)、沈直清(秀才)、吳少峰(秀才)、葉季安(武秀才)等一批文人學士也參加了這類活動,演唱書目也擴展到《八仙圖》、《鸚哥記》、《雙上墳》、《昭君和番》、《盤貞認母》、《亞仙刺目》、《花田錯》等。抄寫和傳播書目也成了一種非常普遍的風氣。與此同時,青巖附近的黔陶、騎龍、趙司以及小碧貓洞等地方,唱書活動也開展得比較普遍。由此看來,以平民百姓自娛自樂的順口溜、演雜耍、講故事和文人雅士玩樂的打洋琴、唱古書,形成了貴陽地區曲藝活動的基礎。此外,在市郊烏當洛灣也活躍著一支唱文琴的演唱班子,活動演出長年不斷,一直延續到今天。
貴州鄰近四川,受川文化的影響較深。清朝末年,貴陽秀才杜文翹一方面迫于生計,一方面出于喜愛,仿四川說書藝人在貴陽“螺螄灣”(后名河南街)的庭院和街沿上,獨坐矮凳,手捧《東周列國志》,用本地鄉音講述,加以評說,聽者自愿供給書金,以此維持生活,聲譽亦隨之鵲起。此事為當時駐筑督軍劉如洲所知,派人邀杜說書。杜秀才提出需重賞轎夫,可免收書資為辭進府演出,因而聲譽大振。由此而受“黃家斌茶社”(原河西路味莼園醬油店處)之邀,給予生活補貼,設高臺書案,評說《三國演義》。其書藝被貴陽人稱為“貴陽評書”。
1945年,抗日戰爭勝利后,貴陽評書再度興起,藝人全是家居本省者或地道的貴陽人,他們均以“墨本”(即出版書)用鄉音土語與川幫和“飛條書”(即條綱書)抗衡。演出時間較久而又頗有名氣的,是被稱為八少爺的沒落世家子弟和清鎮縣人陳玉林。后者在“煤巴市”(今公園北路)說《三國演義》,書報上注明“請君帶書核對,若有差誤愿罰”,由此招來大批聽眾而紅火,陳玉林的《五虎平西》更是膾炙人口。endprint
由于地域關聯,自清末以來便常有四川說書人來貴陽演出。民國十年(1921年),四川說書藝人王道陵、陳仁軒先在“貢院壩”演出,之后,王道陵又在賈炳奎茶社張貼書名,演出《走馬春秋》和《西天掛袍》。陳仁軒在北門茶社演出《隋唐演義》、《薛仁貴征東》等風云條書(即有呼風喚雨騰云駕霧等情節的條綱書)。并擅長文、武、袍、靠及弓、馬戰術的“貫口”,一氣呵成詩詞歌賦,且聲形并茂,情景迷人,吸引了大批聽眾(尤其是川人)。時有南王北陳之稱,從而留下川派評書“擂棚”一派之說。
民國十八年(1929年),曾海源來貴陽演出鮮為人知的《九美圖》、《忠孝劍俠圖》和《東漢紫微圖》等書目,受當時官、軍之邀在煙館設臺演出,一時走紅。相繼而來的有王華軒帶徒翟星臣說《隋唐》、《后漢》、《楊家將》;張文舫說《珊瑚帶》;譚斌說《烏龍劍》;徐俊(楊林的師傅)說《雙飄帶》、《玉獅帶》;廖沛鏞(曾鳳鳴的師爺)、石銀先師兄弟說《東漢紫微圖》、《紅光劍》、《小八仙》等。遍及全城的茶社,形成了四川評書的強大陣容。1944年日本侵略軍進犯獨山縣城,時在都勻、貴定演出北口評書的宋軫華也受敵脅迫來貴陽,演出的書目主要有《三俠劍》、《施公案》、《彭公案》、《火燒紅蓮寺》等,從此,貴陽山城也出現了一支說北方評書的隊伍。
抗戰期間,四川清音這種擊鼓彈唱的藝術形式也來到貴陽,有四川清音藝人蔣炳清父女、鄒吉亨、鄭坤容夫妻及拉、彈、唱的楊鳳仙來筑演出,并聯組在蒼后街(今富水南路南段)坐館。當時,在貴陽市內的一些茶館、書場,就有以演唱竹琴為生計的韓炳坤、唐浩然、黃榮豐等活動過。連市內民間善唱貴州梆子和貴州文琴的藝人施繼云也學會了演唱竹琴。
值得一提的還有相聲藝術家歐少久先生,可以說,相聲這一深受中國人歡迎的北方曲種,就是由這位多才多藝、幽默風趣的相聲名家傳入貴陽的。早在20世紀30年代,歐少久就已名噪重慶及四川各地,并與我國著名作家老舍先生過往甚密。1940年,歐少久先以單口相聲就演于茶室(廳)內,也偶與戲劇、雜技、魔術在劇院同臺演出。后又在中美茶室設館表演,直至后來專門在民眾教育館(現今的人民劇場)登臺亮相,受到了貴陽市民的贊揚和好評,并為后來貴陽相聲藝術事業的發展奠定了堅實雄厚的基礎。培養了后來活躍在貴陽舞臺上諸如劉長生、張懷東、曹寶春、周明、楊林等一大批相聲藝人。
1949年10月,新中國成立,黨和政府十分重視文化藝術工作,組織流散藝人學習。1950年5月,貴州省文學藝術工作者聯合會籌備委員會舉辦了新一期藝人培訓班,訓練班主要向藝人講授《社會發展史》、《中國社會各階級的分析》等論著。該班于1951年4月4日舉行畢業典禮,并由省文聯主任申云浦,副主任邢立斌、蹇先艾向參加第一期學習的學員歐少久、武桂芬、曾鳳鳴、張文玉、宋軫華、劉道全、段興發等頒發了貴州省文聯第一期藝人培訓班畢業證書。同時成立了以曲藝、雜技藝人為主體的“黔力技藝社”,由雜技藝人趙鳳岐(藝名麻子紅)任社長,相聲藝人歐少久任副社長。成員有四川評書藝人石銀先、羅仁杰、曾鳳鳴等數十人。至此,流散在貴陽街頭的藝人有了一個接受黨的教育的組織和一個享受新社會溫暖陽光的大家庭。這些煥發出青春活力的藝人立即走向街頭書場,宣傳黨的方針政策。比如1950年6月18日,相聲藝人歐少久便為人民勝利折實公債進行義演,演出了單口相聲《大鬧公堂》,6月20日又演出了單口相聲《大保鏢》等書目。
時值貴州省文聯正式出版《貴州文藝》刊物,該刊物大量發表曲藝作品,評書藝人張文玉被調往參與該刊的編輯工作。當時由陳福桐先生創作的金錢板《蒙素芬逛莫斯科》就發表在該刊物上,并由楊林擲板演出了無數場。1950年11月,藝人張文玉加入“黔力技藝社”,帶頭并勉勵社員參加戲曲義演,以3天的加班收入做捐獻,支援河北、河南、江蘇、安徽災區,并首倡書茶開資,力改扎板收錢舊習。
1951年5月,省文聯以“貴州省文聯第一期藝人訓練班”為基礎,成立隸屬于省文聯領導的“戲曲部”,一些曲藝藝人如歐少久等均為成員。1951年8月,貴陽河濱公園經營的文藝茶座正式開業,黔力技藝社開始利用其場地,組織具有開拓性的曲藝綜合演出。有歐少久的單口相聲、太平歌詞;有屈乃伸、李云清、張文玉的金錢板;有劉道全、黃湘的荷葉;有吳興如、李云甫的四川洋琴;有張永華、成蘭芳的四川清音;有段興發、武桂芳的河南墜子;有侯棟才、楊林、曹珍玉的花鼓,有李同興的數來寶。每日輪流趕場交叉式演出,由張文玉穿插墊場,并以中篇評書《羅楠打虎》壓底。
1951年9月,貴州省文教廳、省文聯舉辦首屆“戲曲曲藝訓練班”,組織藝人學習《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并傳達1950年11月27日至12月11日“全國戲曲工作會議”的文件,開始貫徹1951年5月5日發布的《政務院關于戲曲改革工作的指示》。黔力技藝社歐少久、劉道全、曾鳳鳴、黃湘、楊林、武桂芳、段興發、張文玉等參加。該訓練班對于提高戲曲、曲藝藝人的政治思想水平起到了積極作用。
1952年,貴州人民廣播電臺軍代表蘇陶,邀請貴陽郵電局的羅天錫、林止中、楊序伯、傅金昌、羅紹梅等洋琴玩友到電臺直播貴州洋琴《漁夫恨》。
此次直播后,羅紹梅根據蘇陶提供的戲劇劇本《九件衣》,執筆改成洋琴座唱。經過排練后,每周定時在貴州人民廣播電臺連播。
1953年2月,為配合貫徹實施《婚姻法》,黔力技藝社藝人走上街頭宣傳,演出花鼓《歌唱新婚姻法》、《香香提親》,金錢板《小女婿》,荷葉《木頭丈夫》,墜子《小二黑結婚》,清音《夫妻識字》,連廂《包辦婚姻害人精》等,受到了觀眾的好評。
為了盡快提高曲藝藝人的思想和文化水平,打破藝人對創作的神秘感,貴州省文聯于1952年3月,著手創辦了以創作為中心的曲藝訓練班。學院除來自畢節的金錢板藝人肖國炳外,全系“黔力技藝社”社員。第一階段集體聽課,分別由邢立斌、蹇先艾、肖家駒主講文學、音樂等,并特邀貴陽師范學院向知方教授講授“聲韻”;第二階段分組閱讀討論《結婚》、《村仇》等名著;第三階段分組改編,由曾鳳鳴、肖國炳、張文玉擔任小組執筆,最后經江承綱匯總定稿。長篇唱詞《村仇》發表在重慶市文聯的《說古唱今》上。這期間,“黔力技藝社”社長歐少久還參加了祖國人民赴朝慰問團。endprint
1953年12月,評書藝人楊林在貴陽南門口曹思茶館開始說《鐵道游擊隊》,此舉成為貴州曲藝界首說的第一部革命新書,為說演唱新走出了一條道路。
1954年元月,黔力技藝社派歐少久(相聲),宋清云、施治安(河南墜子),楊林(評書、金錢板),黃云豐(四川竹琴),劉道金(荷葉),李云清(金錢板)等分別參加全國人民慰問解放軍第二總團第六分團的四、五、六分隊,于春節前赴省內市、專區、縣慰問當地駐軍。
1954年5月,黔力技藝社遷入中山東路新址(原黔華越劇社劇場),擴大舞臺進行多曲種綜合演出。8月,中央人民廣播電臺播出貴州洋琴《魯達除霸》。這是該臺播出的貴州曲藝的第一個節目。該本由彭鴻書改編,羅紹梅、司季武、李光乾、林祺瑞演唱伴奏,貴州人民廣播電臺錄音。
1956年元月,黔力技藝社在社會主義改造高潮中,經上級批準,更名為貴陽市曲藝團,歐少久任業務團長。繼貴陽市曲藝團正式建團以后,1957年4月,貴陽市又成立了“貴州戲曲業余研究社”,由桂百鑄任社長,羅紹梅、何成明任副社長。研究社主要從事發掘、演唱、研究貴州洋琴、貴州梆子等工作。
1959年12月,貴陽市文化局又將中華中路劇場劃撥給貴陽市曲藝團使用。自此,山城就有了一個擁有600多個座位及舞臺、化妝室、售票房的綜合書場,使山城眾多熱愛曲藝藝術的觀眾有了一個聚集欣賞演出的場所。該團還派出部分演員赴北京、鄭州、昆明等多地學習南北各種曲種;又在貴陽、清鎮、修文、開陽先后招收了鐘麗萍、甘志榮、李麗云、歐陽京華等學員,壯大了隊伍,充實了新鮮血液,豐富了演出曲目。同時先后從公路文工團和有關部門引進招入了劉振南、郝樹滋、孫寶奎、周明、小楊林等骨干演員,加強了創作力量,從而大大提升了曲藝團的影響力和知名度,使貴陽市曲藝團真正成為一個具有相當實力,充滿生機、充滿活力的專業藝術團體。“大躍進”以后,南明、云巖兩區也先后成立了各自的專業曲藝團,一時間各種曲藝繽紛上演,輝映舞臺,使山城貴陽呈現出曲壇花茂,南北交融的興旺局面。從以上情況來看,作為貴州政治、經濟、文化中心的貴陽,除原有的各種曲藝形式外,也使各種外來曲藝形式得以普及。黨和政府對文化藝術事業的重視,采取的一系列有效措施,尤其對以往流散在街頭、院落以藝謀生的說唱藝人給予了極大的重視和關懷,使一部分原先在凄風苦雨中無家可歸、度日如年的流浪藝人和一部分有志于從事曲藝事業的接班人,一個個成為光榮的文藝工作者。
貴陽市曲藝藝術幾十年來的壯大、振興、發展也一直受到上級部門、特別是中國曲協的特別關注。在我清理的一些檔案文稿中,就親眼看到原中國曲協主席陶鈍為了我省評書藝人、曾鳳鳴先生的長篇評書《藝海群英》的出版一事,專門寫信給時任貴陽市曲藝團團長楊林的信件。因為當時說新唱新正值文藝界風起云涌之勢,而楊林的貴州評書在西南三省頗具影響。陶鈍希望他也能出版一本自己的專著。凡此種種,均說明曲藝這門植根民間的藝術在貴陽山城曾出現過繁榮局面。只可惜20世紀80年代末,由于我市文化部門機構的調整,部分曲藝演員另行安置轉行。曾經紅火一時的貴陽市曲藝團便在貴陽市人民的心目中逐漸銷聲匿跡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