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戲團的獅虎 該要“路引”嗎

河北滄州市國豪馬戲團由李榮慶和李瑞生共同經營。2016年7月，因沒有辦理野生動物運輸證，在沈陽表演的國豪馬戲團被沈陽森林公安查處，獅虎熊等表演動物及表演車被扣。2016年12月，沈陽市渾南區法院一審以非法運輸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罪分別判處李榮慶、李瑞生有期徒刑10年、8年。從2017年1月1日起，新生效的野生動物保護法，已沒有“運輸國家重點保護的野生動物出縣境需政府行政主管部門批準”的規定。2017年12月，沈陽中院改判兩人無罪。目前，兩人準備向法院提出國家賠償申請。馬戲團的獅虎該要“路引”嗎？

正方：

回到案發當時，法院一審判決也是有法律依據的。刑法第341條規定，非法收購、運輸、出售國家重點保護的珍貴瀕危野生動物及其制品，“情節嚴重的，處5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情節特別嚴重的，處10年以上有期徒刑，并處罰金或者沒收財產”。當時仍生效的舊野生動物保護法第23條規定：運輸、攜帶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或者其產品出縣境的，必須經省、自治區、直轄市政府野生動物行政主管部門或者其授權的單位批準。正是根據上述法律規定，沈陽市渾南區法院一審分別判處李榮慶、李瑞生有期徒刑10年、8年。

反方：

該案件馬戲團經營人一審被重判，輿論為之嘩然，就是因為一審判決嚴重挑戰了公眾對正義的樸素認知。當聽到兩位馬戲團長因非法運輸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罪分別被判10年與8年的重刑，許多人還以為公安部門破獲了一個以馬戲表演為掩飾，暗地里從事盜獵、非法買賣與運輸野生動物的犯罪團伙。從立法本意來說，刑法341條針對的是非法獵捕、非法買賣與運輸野生動物的犯罪行為。國豪馬戲團有營業性演出許可證、馴養繁殖證、營業執照，為了演出目的將獅虎從甲地運輸到乙地，但沒有辦理野生動物運輸證，豈能機械適用這一法條？

正方：

國豪馬戲團，沒有辦理野生動物運輸證而把獅虎熊等表演動物從外地運輸到沈陽表演，是否構成非法運輸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罪或可以商榷，但總歸違法了吧？為了保護野生動物，法律必須從來源、流通與運輸各個環節構筑嚴密的防范體系，例如設立特許獵捕證、人工繁育許可證是為了防范非法獵捕野生動物，設立有野生動物運輸證是為了防范非法運輸野生動物。

反方：

管制防范不能過度。國豪馬戲團案一審判決之后，2017年1月7日，河北省政協常委于金生表示，野生動物出縣境辦理動物運輸證，相關手續非常復雜，審批過程從縣里到市里再到省里，最后到國家林業局，其間，要經過上百人簽字，幾個月都辦不完，但馬戲團業務很多，而且很急，沒有時間再去一級級地走審批程序。更何況，2017年1月1日生效的新野生動物保護法，廢除了野生動物出縣境需辦理動物運輸證的規定，成為二審改判無罪的法律依據。

正方：

國豪馬戲團案一審判決書稱，2016年5月末至7月末，李榮慶、李瑞生……在明知沒有辦理運輸野生動物相關手續的情況下，使用貨車將老虎1只、獅子3只、熊1只、猴子1只等動物從安徽省宿州市……運輸至遼寧省沈陽市渾南區祝家鎮祝家屯。根據法不溯及既往的原則，李榮慶、李瑞生的行為似乎不應適用2017年1月1日生效的新修訂的野生動物保護法。

反方：

刑法第12條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后本法施行以前的行為，如果當時的法律不認為是犯罪的，適用當時的法律；如果當時的法律認為是犯罪的，依照本法總則第四章第八節的規定應當追訴的，按照當時的法律追究刑事責任，但是如果本法不認為是犯罪或者處刑較輕的，適用本法。本法施行以前，依照當時的法律已經作出的生效判決，繼續有效。也就是說，新法原則上不溯及既往，但新法不認為犯罪或者處刑較輕的，適用新法。故而二審改判合理。

【點評者說】國豪馬戲團案一審重判與二審改判，均引起輿論關注，兩次判決之間又適逢新的野生動物保護法生效，可謂鮮活生動的系列法治教育課。